元始天尊盯着瓷器箱子,边走边欣赏,竟然不知不觉绕了一圈。他似乎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便伸手捋了捋飘逸的白胡子,又笑眯眯地说道:“呵呵!这些瓷器质地上乘,造型别具匠心,每一件都是难得的宝贝!尤其是这只日月杯,画风宏大但又不失细腻,色彩搭配恰到好处,既华丽又不夸张,让人感到非常舒服,而做工方面也是用足了心思,的确称得上极品。嗯,说它是绝世佳作也不为过!哈哈哈,帝炎,你们人类的聪明才智不可小觑!”
但是夸完之后,元始天尊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无功不受禄的道理神灵们最明白了!如此珍贵精美的宝物肯定不会那么轻易予人!这些东西是不是与你的第三件事有关啊?哈哈……”
帝炎坦然道:“天尊,这些礼物确实是为天上诸神准备的,是人类的一片心意,这也是人类应有的礼数。至于这第三件事嘛!我听说神灵里出了一位紫衣仙女,她能织出精美绝伦的丝绸,其质地、花纹、图案之精美据说无与伦比,尤其是她织出来的锦绣据说可以与华夏部落媲美……”
月亮女神接过帝炎的话头:“此言非虚!紫衣仙女从成形到修炼成仙不过千余年,却能如此深入地掌握人类的技能。她的心灵手巧在神灵中堪称首屈一指,而且发明的天梭机精巧无比,使得神灵们织出的绸缎也能与人类媲美。况且,紫衣仙女的美貌也是造神者们的骄傲。我认为紫衣仙女前途无量!”
“那是自然!”帝炎亦赞美道,“紫衣仙女的确是神灵中的佼佼者!”
“帝炎,你何故对紫衣仙女如此感兴趣啊?”元始天尊问道,神情似笑非笑。
“天尊,刚才您问我这些礼物是不是与第三件事情有关。我在这里先申明,以免引起误会!”帝炎郑重地说道,“这些礼物与第三件事情无关,只是我们人类表达对神灵的感谢而已!”
“哈哈哈!”元始天尊大笑道,“帝炎,我怎么觉得这第三件事可能不太好办呢?”
“天尊,其实这第三件事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美事!如能成功,我想此事必能成为流传千古的美谈!”帝炎神情严肃地说道,“天尊!我想为我华夏部落的人提亲!”
“提亲?”元始天尊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连声问道,“什么提亲?你们人类向我们神灵提亲?!”
“是的!天尊!我要向您提亲!”帝炎转身指着身后一位昂然而立的青衣少年,高声说道,“天尊,这位是董永!他在部落里专职驯养动物,尤其是对于驯养凤凰有着独到的本领,是我部落的人杰!他曾与紫衣仙女有着一面之缘,虽然相处不过几个时辰,但是彼此都已铭记在心。在下来拜访之前,董永以实情相告,坦陈心中所想,希望在下撮合这桩美事。在下认为成人之美乃是美德,所以特意带他前来提亲。还望天尊成全!”帝炎说完鞠躬施礼。帝尧、帝俊、董永一干人等亦随之鞠躬施礼。
“哈哈哈……”元始天尊一阵狂笑,边笑边扫视诸神。许多神灵也跟着大笑不止。此时,宏伟的灵霄殿里充斥着各种奇怪的笑声。
天尊停止狂笑,质问道:“帝炎,你身为人王,难道你不知神人之间不能通婚的规矩!即使你不知道,你部落里那些年长的熟知古训的长老、智者们难道也对此一无所知吗?”
“真是旷古奇闻!人类居然想与神灵结婚,纯属妄想!”
“太放肆了!简直是胡言乱语!”
“神灵是灵气之集,怎能下嫁人间?”
“神灵与人类通婚,那他们的后代算什么呢?是神还是人?”
“或许是半神半人,或许是怪物!”
“人类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想法?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我们高贵的血统绝不能混杂上其他血统!”
“你说得对!我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我也反对!”
……
看着众神议论纷纷,听到了一片反对之声,帝炎心里难免会有不满,但他神情泰然。等到众神渐渐停止议论,他才诚挚地说道:“人类崇尚自由和爱情,神灵同样热爱自由和爱情。而且神灵的情感一点都不比人类少,也喜欢自由相爱!我认为此事并无不妥,还望天尊恩准!”
“可是,尊敬的人王!”月亮女神提醒道,“我们神灵之间虽然男女相爱相伴,但是不会生儿育女。而你们人类由于寿命短暂,将繁衍看得很重。如果好事成真之后,万一不能繁衍后代,岂不可惜!还望人王三思,以免酿成悲剧!”
“承蒙月神关心!”帝炎先是朝月亮女神略一颔首,再缓步走向众神,“刚才月神担心人神成婚,无法生儿育女,我却认为此事可以忽略。此事应该交给命运去决定。如果他们能够生儿育女,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我想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也会接受命运的安排!”
帝炎扫视诸神,顿了顿,接着又说道:“诸位应该都知道,神灵与人类本是同源,只是造物弄人,让我们之间有了间隙,有了差别,也产生了猜忌、仇恨和敌视。我们之间曾被战争所左右,彼此都疯狂到要彻底消灭对方的程度。感谢祖先的智慧和英明的选择,让我们有了长久的和平!但是,我认为我们还可以为和平锦上添花!如何锦上添花?联姻就是锦上添花!诸位,人神之间的鸿沟并非不可逾越!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铸就永久的和平!”
“帝炎,听你的口气好像神灵和人类马上就要发生战争了!”雨神幽幽地问道,“莫非你已经认定那万余顷森林无缘无故枯死的事情就是我们神灵所为?”
不等帝炎回答,风神立即接着质问:“如果是我们所为,如果神灵和人类将要发生战争,你是不是认为通过这个婚姻就可以避免了呢?”
“哈哈哈,提亲就是个笑话!”太阳神忽然又大笑起来,“人王,我觉得你很有心计!通过联姻来控制神灵才是你的目的吧!”
“对!太阳神说得对!如果我们同意这门亲事,接着肯定会有第二门第三门亲事。到那时,数量众多的人类将会同化我们,他们还有可能重上削天峰!”闪电女神迫不及待地建议道,“天尊,为了神灵,您一定不能答应!”
“诸位,这仅仅是一门亲事而已!绝对不是阴谋!我们更没有想过要去同化神灵!”帝炎见这几个神灵越说越离谱,便对元始天尊说道,“我只是想做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既能成全董永,也能为两族的和平作贡献。仅此而已!还望天尊明察!”
元始天尊早已回到锦云垫上,一直在闭目聆听。直到帝炎朝他说话,他才睁开双目,在脸带微笑地环顾灵霄殿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帝炎,此事亘古未有,须要众神从长计议。不如你们先回去,等我们商量之后有了结果再通知你。你看如何?”
帝炎正欲答话,一袭青衣的董永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冲着天尊一作揖,急声说道:“天尊,男女之间的爱情只是这两个人的事,怎么还要他人商量决定呢?我和紫衣仙女一见钟情,虽然相聚短暂,但是彼此心心相印。我此次前来,只是希望与她再次相聚。难道这样的小事,天尊也不能成全吗?天尊……”
“混账!”不等董永说完,雷神就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区区一个人类怎敢如此对天尊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雷神的一席话又激起帝尧的愤怒。帝尧横眉怒目,正欲上前与雷神论理。一旁的帝俊连忙拉住他。帝炎也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下帝尧,示意他别说话。鉴于父亲的威严,帝尧强压自己的怒火,但是愤怒仍挂在脸上。
帝炎面对众神慷慨陈词:“董永这位年轻人血气方刚,虽然在礼数上冲撞了天尊和诸位神灵,但我想天尊和诸位神灵不至于与他斤斤计较!诚如董永所言,我们人类热爱自由,珍惜感情,渴望和平,人人独立,个个平等,我们这些所谓的领袖和他们的父母从不干涉年轻人的爱情。我们更加明白真正的幸福来自自已的选择和追求。诸位,我真心觉得对于董永和紫衣仙女的婚事,我们除了成全和祝福,还能做什么呢?!”
“那是你们人类!我们神灵与你们不同!”雨神说话的语气仿佛是在阐述一个真理,“你们人类各自繁衍,当然可以自由独立,可我们神灵的诞生却是由所有的神灵奉献真元,一点一滴聚集而成。每位神灵的诞生都是众神全力奉献的结果!”
一直沉默的帝俊忽然说道:“即使这样也不应剥夺他人选择的权利!我们人类由父母所生,由父母所养,但是父母理解和尊重我们的选择,绝不会为难我们!我想神灵也是如此吧!”
“我们并非剥夺紫衣仙女的权利!刚才天尊只是说要商量而已,毕竟我们是两个不同的族群!”雨神辩解道。
众神还在议论纷纷。元始天尊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突然,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刹那间整个灵霄殿瞬间沉寂。
“帝炎!”元始天尊高喊道。
“天尊!”帝炎答道。
元始天尊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看你们不如先回去吧!此事容我三思,再做决定!”
帝炎本想再争取,但他转念一想,诸神的态度已经表明了这门亲事的命运。如果想让董永娶到紫衣仙女,只能另想办法。
想到此,帝炎不卑不亢地抱拳告别:“天尊,那我们先告辞了!董永的婚事就有劳天尊了!诸位,后会有期!”
帝炎话一说完,一转身,一挥手,示意众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