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拂,岁月扰动,转眼又到了桃花净尽菜花开的季节。
我是个向来神经紧绷偶尔抽风的人,被秦晓一挑唆便于清明前一天自放自假,方向盘一打转了弯儿拐进了千岛看菜花。她不是真叫我去看菜花,而是丑媳妇见公婆,叫我来给她壮壮胆儿,兼我也不高兴等开一秒停十分钟的免费高速,便同意了。
老同学朱晨是个拿点子的好手,一个月前就天南地北地发传单,吆喝了一帮子人说要清明聚聚。我边开车边想:朱胖子这趟估计要被秦晓的口水给淹了。他俩从小就不对付,能熬到一个待嫁一个待娶,真真不容易,当然各嫁各的各娶各的。
今年清明是个难得的艳阳天,依照秦晓给我的地址,过了一座桥,远远就看到站在香樟树下的她,一身淡粉色的风衣,身旁站了个穿米色风衣的男生,他握着秦晓的手,沉静如水。秦晓脖子伸的老长,她脖子本来就长,这么一伸活脱脱的老树伸新枝。
我在他二人面前停下,秦晓犹自伸着脖子不晓得在看什么,于是狠按了两声喇叭,她男友闻声向我看来,见到我时双眼蓦地瞪的老大,叫我生出我是天上掉下的林妹妹的错觉。
秦晓被她男友拉扯了两下,才转过脸来,嘴巴瞬时张的能塞个大白萝卜,猛地向我扑来,脑袋一下子就钻进了车里,搂住我的脖子直嚷道:“夏夏,你再不来,我就要像你一样嫁不出去了。”
拨开她甩进我嘴里的马尾稍子,我轻笑道:“我这不是来了么,你再迫不及待也不能咒我呀,况且……”
“你真讨厌!”我话还没说完,她就将脸埋进我肩窝里控诉起来了,死命地搂着又狠狠地晃来晃去,叫我这本就被菜花香气熏得发晕的脑袋愈发地晕了。
忽然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凄厉的大叫,她放开我去揉被撞疼的天灵盖,她男友眼中露出一抹关切的温柔,熟悉的叫我慌神,他这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我说:“叫什么叫,赶紧上车,都饿扁了。”
“饿什么饿,这么好吃,怎么没吃成朱胖子那样。”她边揉脑袋边说。
我笑道:“因为我没有懒做,好吃懒做者才会胖,像我这般勤奋的人怎么吃都不会胖,这是上天的厚爱。”
她没有反驳我,而是恶狠狠地拉开车门将我拖了出来,我只得干干笑了笑,对她男友道:“你好,我是夏芸苔。”
“我是……”她男友一笑正要回答,秦晓却拉住我的手道:“夏夏,他叫闻周。”
我一愣,心中像被钟杵狠狠地撞了一下,良久才故作轻松地戏谑道:“原来又是一位周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