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便饭（之一）
王清风回到报社已经是上午9点多，同事们见到他并不觉得惊奇，更没有人问他昨天匆忙赶回去是出了什么事。这就是做记者与当老师的区别，以前做老师，只要走出课堂十把分钟就会吵翻天，不是这个打了那个，就是其他人跑出了教室，那时，教师是学校主心骨，一刻也离不了。现在的报社，谁又那么重要须臾不能离开？好像没有。王清风昨天一天没上班，担心主任找编辑找，却不是这回事，心里不免有点失落，特别是这次回家，情绪不好，想找人聊，既然没有，就罢了。
翻翻报夹上的新报纸，看见市报发了一篇自己的消息，不快的情绪才减轻些，又看看其它报纸，喝完一杯水，看看表，已经是11点多，知道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想中午没有菜，不如买菜。
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王清风不知道这么多的人急匆匆干什么去？到菜市场买了一条鱼，一把辣椒，再没有要买的，就往回赶。一想赵燕今天上上午班，现在有时间，正好去看看。自己早就答应去看她的，到现在没履行诺言不好。
瑞雪超市在县城中心的标志建筑凤凰商厦底层，白底红字的标牌非常醒目。超市大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保安，一长溜收银台卡住出口，许多顾客在付货款，几个收银员忙着扫商品条形码，电脑计价，收钱，找零，没有一点空闲时间。王清风一眼就看见了赵燕，统一穿着超市配发的收银员服装，上衣是水红色线衫，下着藏青西裤，显得非常干练。因为忙，赵燕白皙的脸颊透着绯红，一轡乌黑头发挂到脸上也没有功夫去打理，发丝一摆一摆，竟然使赵燕活泼起来。王清风看得出了神，心想，赵燕称自己以前特漂亮果然不假。看她忙，本来不想打扰她，一想，来了不让她知道那就白来了。于是，王清风喊一句，“赵燕！”赵燕抬起头，立刻看到了王清风，问，“你来了，几时来的，我忙呢。”王清风笑着，挥着手，“你忙，我就过来看看你做事的地方。”赵燕瞥瞥墙壁上的钟，“差十多分钟就下班了，你等我。”手里依然忙着。
王清风想，等还是不等？看赵燕神态是非常希望自己一起回，听她口气很坚决，不等不好。到哪里等？超市人潮水一样流动，不能阻扰顾客进出，于是向大门口方向走几步，恰好站在赵燕看得到的地方。
赵燕身边的一个收银员笑眯眯问。“你朋友？真好，买好菜来等你。”赵燕笑着说，“你说呢。”那个收银员说，“你朋友真帅，配上眼镜就是张学友了。”赵燕手里忙着，嘴里不闲，“我才不喜欢他戴眼镜，这样好。”
这些话一个字不漏进了王清风耳朵里，天，赵燕怎么这么大胆，在同事面前肯定自己是她男朋友，她同事传出去，不是真的也是真的，如果被妻子知道被同事知道，就百口莫辩，以后怎样工作？但是，如果因为这几句话去责怪、去与她同事说明，又小题大做了，她们好像在开玩笑，实在的问题没有明确回答，只能权当玩笑，自己是男人不能太小气。从另一方面想，赵燕敢在同事面前拿王清风开玩笑，最起码说明她心里不讨厌，甚至早就喜欢上了，只是自己理智处事，她作为女人因为矜持不好坦白感情，今天见王清风在现场，故意借与同事开玩笑表白自己心迹，就看王清风接不接招，怎样继续下去，也有可能。两者比较，王清风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更大，怎么办？他偷偷看看赵燕，像什么事没有在忙；看看身边经过的顾客，投向自己的眼神大有深意，好像都明白一个已婚男人在钓女人，光天化日之下，人来人往的超速门口..这样一想，几乎要逃跑，一个人就像热锅上蚂蚁。
幸亏下班时间到了，赵燕迅速脱下工作服，穿上一件驼色的长线衫，下穿黑色紧身裤，身材窈窕，气质非凡，笑吟吟朝王清风走过来。赵燕说，“我看你站不是走不是，很不自在，是不是怕与我一起回？”王清风不知道她忙得很怎么看到自己的形态，嘴里却硬，嬉皮笑脸说，“有美女陪我走路开心还来不及，哪能不愿意？”赵燕在王清风面前扭扭臀，摆个POSS，问，“我真的好看？”王清风点点头，赵燕高兴了，说，“你听见我同事夸你没有？说你像张学友，我看看。”赵燕瞪着亮晶晶的圆眼睛，上下打量王清风一遍，树起大拇指说，“真像，原来我的邻居是明星。”两个人的举动引得过往路人侧目，王清风很不自在，说，“走吧，我买了菜，够我们吃的，不要买别的了。”赵燕却说，“我今天高兴，想大吃一顿，这点菜少了，再买去。”王清风无奈，只好陪着她重走菜市场，赵燕买了瘦肉，一把青菜，王清风抢着付钱，赵燕却生气了，王清风只能由她。
回家时，想起芳芳，王清风问，“我门去接芳芳回家吗？”赵燕摇摇头说，“她一定在我姐家吃好了，由她休息去。”赵燕去超市上班后，就把孩子寄姐姐家了，方便时再去接她回。
到了住处，赵燕吩咐，“你煮饭，我炒菜。”说完就进了厨房。王清风知道，今天中午两人要一起吃了，其实，以前也一起吃过多次，有时是王清风想偷懒不做饭，赵燕多加把米多炒点菜，帮王清风应付一餐；有时是王清风时间足心情好，自觉煮了赵燕母女的饭菜，无论哪种情况，双方没有隔阂，也不论吃什么都很开心。当然，吃饭在王清风住处，赵燕那房实在太阴暗，晚上无所谓，白天简直不是人呆的。
王清风用电放锅煮了两个人吃的饭，打开电脑，让刘德华义务为自己服务。看看没有别的事，就去看赵燕赵燕炒菜，已经炒好辣椒肉片、正炒辣椒鱼，厨房内油烟味很重，她不时出来呼吸一下。见王清风要进厨房，摆着手不要他进去。王清风站在走廊上，一会听到有人下楼的脚步声，看看，原来是老房东，笑眯眯走过来，问，“你们还没吃？做什么好吃的？”王清风一一回答，猜测他的来意。老房东一直走进厨房，与赵燕说了几句话才出来，经过王清风身边时，说，“你们吃好，好，好。”什么好？王清风觉得房东话有深意，又猜不出什么，就大声问赵燕，“老房东与你说什么？”赵燕回答，“就问菜是谁买的，我说鱼、辣椒是你买的，肉、青菜是我买的，他说好，好，一起做饭好。”王清风一听，知道老房东在调侃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吃，作为一个老人，他怕是难理解这种生活状态，又不好发表意见，只能说好，好。哎，这个可爱的老房东。
菜炒好，饭也熟了，王清风把菜端进房，铺好筷子、饭碗，看看，竟是丰盛的一顿。赵燕盛了一大碗饭狼吞虎咽，王清风早晨准备煮面条的，妻子起床一看时间，说，哪有时间了，我们都买几个包子吃，要上班呢。王清风就没有煮面条，在街上店里买了几个包子，咬开一个，觉得肉有点臭味，毫不犹豫就把包子扔垃圾堆了。这样说来，他到现在还是饿肚子的。于是盛了饭，快速扒拉着。赵燕炒菜的手艺比王清风好，比妻子也好，合王清风口味，两个人就好像比赛一样对付饭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