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弦的发音原理也引起了乐器学专家的注意,他们发现了口弦发音的独特性。口弦既不是自由簧乐器,也不是管乐器,更不是弦乐器。一直到今天,也没有把它正式归类。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在当今追求奇特音色的世界音乐潮流中,口弦会成为又一个新的追逐目标。
口弦的历史与传说
口弦的历史十分悠久,中国2000年前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里就有”吹笙鼓簧“的诗句,”簧“即古代的口弦。而据后来的《楚辞》《汉武帝内传》《神仙传》《北史》《唐乐图》《乐书》等书所载;由汉至唐、宋、元”簧“一直流行不衰,到了清代方改名为口琴。在《清史稿》一○一卷中所记载的口琴是”以铁为之,一柄两股;中设簧,末出股外;横衔于口,鼓簧转舌,嘘吸成音“。从此文可以得知,宁夏回族铁口弦无论从称谓、形制、演奏技法等都与以上记载十分相似。
我国回族是一个继承了祖国优秀文化传统的少数民族,且有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在回族最为集中的宁夏,民间艺术的传承十分丰富,其中有很多关于口弦的歌谣和传说,这里面最动人是哈旦发明口弦的故事。相传在很久以前,六盘山区遭受大旱。为了解救乡亲们,金竹村美丽的回族姑娘哈旦和勇敢无畏的后生达乌德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一眼甘泉。可是,哈旦却被毒蛇咬伤,后来虽被达乌德救活,但却成了一个哑女。于是她就拿梳头的竹篦做了一只小巧的口弦,并用如泣如诉的弦声倾吐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达乌德的深情。后来姑娘们每人做了一只口弦来颂扬他们的功德和动人的爱情故事。
虽然这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但是回族妇女用梳头竹篦做口弦却是由来已久。根据古老习俗,过去回族妇女要求”青丝不见青天“,更不能唱歌。有一首古老的”花儿“便是真实的写照:“三寸竹片片,两头扯线线,一头手中拿,消愁解麻缠(烦恼)。”由于口弦弹奏优美雅静,并得到回族各阶层的认可。于是,便成了妇女唯一可公开演奏的乐器;有些地方甚至还把制作口弦当成回族嫁娘“女红”技能优秀与否的标准之一。古老的口弦世代相传,甚至可以说很多回族人就是听着口弦长大的。
回族口弦的艺术形式
新中国成立以后,口弦获得了新生。特别是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之后,口弦获得了更加蓬勃的发展。1958年,在全区一次大型民间文艺汇演时,黄河东岸吴忠县的十个姑娘走上舞台演出了《回族姑娘弹口弦》。她们时领、时合、时对、时齐的精彩演奏获得了一等奖,并且轰动一时。经过数十年不断地艰苦努力,宁夏口弦在演奏、制作、保护研究等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已形成了富有浓郁回族风格与地域特色的综合艺术形式。
口弦演奏:
20世纪80年代以来,宁夏回族口弦已经不满足于只能独奏自娱,而成为能与古筝、管弦乐队等多种乐队形式合作的演奏乐器。宁夏文艺工作者发明了口弦谱,并将口弦曲收入《全国民族民间器乐曲集成》(宁夏卷)。口弦较著名的曲目有:《廊沿滴水》《骆驼铃》《珍珠倒卷帘》等。
口弦弹唱:
口弦弹唱采取自弹自唱的方式,表演时演奏者身着回族盖头等传统服饰,表现出回族妇女秀美的风采。
口弦弹唱风格多样,且有很多种唱法。如“直唱法”“卡唱法”等表现出了爽朗的性格;而“轻唱”“慢唱”则细腻地表达出了丰富的内心世界。
制作工艺:
精致小巧的口弦一直是回族妇女的贴身爱物。近年来,口弦在保持原有形制、工艺装饰的基础上又有了新的突破。现在口弦已有了多种不同的样式,如:
凤翎口弦:
它采用竹质做琴体,金属做琴簧,整体设计成回汉人民都喜爱的吉祥物——凤翎状。琴体饰有浓郁回族风格的图案、宝珠等,十分精美。
筒状口弦:
它采用回族传统风格装饰的竹筒式琴体。由于共鸣体成筒状,音色非常圆润,在琴体离开口腔时,簧舌依然余音袅袅。
瓦状口弦:
琴体成两片倒扣的瓦当,形状十分古雅。演奏起来不但得心应手,而且乐音更具特色。该口弦很适合佩戴,还可壁挂陈列。
口弦现状调查
几十年过去了,原来口弦最盛行的回族山乡,如今走遍全村也没有听到口弦的声音。后来,又辗转了很多乡村,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能回忆起那时的盛况。经过广泛地了解,他们得知,在原口弦流传地,已很难见到口弦,这是因为由于无需求,制作口弦的民间艺人已纷纷改行。经调查,与自治区文艺界长期合作的西吉县口弦老艺人于五年前患病不起。同心县城最后一个“口弦摊点”三年前已撤点,许多慕名到回乡欣赏和收藏口弦的来宾经常扫兴而归。目前,口弦除了保存在一些热心的文艺工作者手中,还保留在许多年事已高的老人家中,她们偶然还会拿出珍藏的口弦,诉说往日的惆怅。然而,大部分年轻人已不知口弦为何物。
保护口弦的尝试
以上情况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和自治区文化主管部门的重视,很多人提出了保护建议,并且提出了从娃娃抓起的意见。宁夏文化厅采纳了部分建议,并给予大力支持。
从娃娃抓起:
在宁夏群文主管部门的支持下,宁夏群文系统首先把传承口弦的工作列入全年工作计划中。他们挑选了有一定音乐基础的儿童进行了口弦演奏训练。工夫不负有心人,1996年全国“民族娃”进京节目选拔中,弹唱“叮咚口弦”以它浓郁的回族特色脱颖而出。“回族娃”弹着口弦走进了北京中南海,向全国的小朋友展示了宁夏口弦独特的风采。
创作艺术作品:
宁夏歌舞团等艺术团体首创了口弦与乐队的演奏形式,口弦柔美奇特的独奏与乐队辉煌的交响给人们以全新的艺术感受。该节目在全国少数民族汇演中受到了热烈欢迎。
宁夏群艺馆把传统口弦曲“骆驼铃”进行了改编,口弦演奏中加进了打击乐和回族弹拨乐器“羊头弦子”,把人们带到丝绸之路骆铃声声的意境当中。
口弦制作研究:
口弦有很多吸引人的优点,但也有很多自身缺陷,比如:音量太小、制作简陋等等。这在现代演出场所显得尤为突出,为了增强口弦的表现力与观赏性,加强口弦制作研究势在必行。2000年,国家文化部把“宁夏回族口弦保护开发”列入科技司立项课题。宁夏文化厅成立了课题小组,并在宁夏群艺馆建立了研究室。
宁夏主管部门采取的保护措施还有很多,这些关怀支持为口弦的保护工作注入了活力,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从全面的保护工作来看,整体情况不容乐观。
首先,我们说“从娃娃抓起”。这个初衷虽好,可是,谁去抓?教师、教材、经费等等从何而来?所以,“从娃娃抓起”的工作只是排几个节目,演完以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其次,口弦研制课题。口弦制作核心部位簧片的制作要求非常高,需要较大的人力物力投入和投资。由于国家文化部和文化主管部门的投入十分有限,我们只好放弃这部分的研制,制作较容易的口弦品种。目前,由于种种困难,研制工作已经停工。
但是,这些宝贵的实践,它的意义已远远超过了实践本身。它向世人宣告了宁夏人珍视民族优良传统和保护优秀文化艺术的决心。
对口弦传承保护的思考
宁夏回族口弦艺术是回族妇女在回乡特殊的社会环境里形成的,充分显示出了回族人民的聪明才智。它独特的音色、形制、演奏方法和原生态俗韵是宁夏回汉人民宝贵的文化资源,这些正是当今世界范围内提倡保护的无形文化遗产或者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我国加入WTO之后,世界经济全球化的进程将不断加快,未来世界的竞争也将是文化的竞争。当前,各国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申报已经在国际上引起激烈竞争。如韩国申报的“端阳节”、阿塞拜疆申报的“木卡姆”、蒙古国申报的“马头琴”都与我国文化遗产相同。一个应该引起注意的现象是:口弦除了在宁夏流传外,在我国许多民族和省区甚至在欧洲、西亚、澳洲很多国家民族都有流传。如果我们不抓紧抢救和保护,那么说不定哪一天,只有到外国才能见到口弦呢。
从2003年元月开始,国家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正式启动。2004年4月,国家文化部、财政部又联合下发了有关通知。这对宁夏保护口弦工作是极大的鼓舞。现在,宁夏群文系统已掀起了保护民族民间文化的热潮。宁夏群艺馆是回族口弦保护课题主要的实施单位,我们有幸参加了课题小组,经过讨论现提出如下设想:
1.根据文化部、财政部文化保护工程通知精神,在全区进行口弦普查,摸清家底、抓紧抢救。
2.建立回族口弦传承人、传承单位的认定和培训机制,继续开展“从娃娃抓起”的培训活动。
3.在原口弦流传的回族村庄,鼓励老年妇女恢复口弦制作技艺,传承口弦弹奏,建立“口弦艺术村”。有条件的还可以建立旅游区。
4.继续支持宁夏群艺馆回族乐器保护研究室的工作,制定新的口弦研制规划,做好“宁夏回族口弦传承保护工程”2005年申报工作。
5.进行“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申报的可行性调研、论证工作。
目前,笔者对宁夏口弦的探索和研究还在进行。口弦的未知之谜、历史传承、分布状况、保护、开发等等方面的问题,强烈地吸引着我们。随着国家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的展开,宁夏口弦一定会得到很好的保护和发展,这朵回族艺术的奇葩将开放得更加鲜艳!
【作者工作单位】宁夏文化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