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班主任老师说儿子没去上课。吃完晚饭,儿子没像以前一样去他的房间看书学习,而是打开了电视,我将电视在儿子面前关掉。
我:说吧。
儿子:说什么?
我:下午干吗去了?
儿子:想去买新衣服,没钱,就去网吧了。
我:为什么这样?
儿子:想让你看到自己不顾家的后果。
我:我怎么不顾家了?
儿子:你这个月给我做过几顿像样的饭?你天天忙你的工作,忙你的客户,你心里有我吗?你知道一个人天天待在一栋空空的房子里,心里是何种感受吗?
我:那你让我怎么办呢?你爸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一个人,到年关了,我能不忙吗?我已经尽可能地不请客、不应酬了,做到天天回家,早晚给你做饭,尽管有些凑合,但我也已经尽力了。
儿子: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这个家,我看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的理想。我想要的只是要你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我(哭了):可能我真的给不了你这些……
儿子:你给不了我这些,我将来走向社会也会像你一样那么冷漠,这是你希望的吗?
我:我对你冷漠吗?
儿子:我上小学的时候你把我扔在寄宿学校,你忙你的工作、忙你的考试,我放假了,你把我扔在大姨家、扔在奶奶家,你养了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自己的家,为什么把我像件东西一样扔来扔去?你不会不要生养我?我不知道我现在这样累死累活地学习是为了什么?
我:你以为我养了你就应当满足你的一切需要是吗?你为什么老是盯着你没有的东西折磨自己、折磨我,我忙总是在忙正事吧?没有去打麻将、逛街或者别的什么吧?你有这样一个负责任的母亲还不满足,你真是太不惜福了。
儿子:可我觉得现在我们已经不缺物质方面的东西了,你为什么还不能停下来呢?
我:你已经十八岁了,你有权选择你自己的行为,你以为你不缺的物质,我立刻可以让你缺,你现在走出这个家门,一个星期别回来,好好体会一下你缺什么。关于高考,你要考就好好考,别疲疲沓沓的,要不考就说一声,干脆别考了!我做得再不好,你也不至于自虐、自我堕落吧?!我让你受不了,那你可以考个好学校离我远远的,否则你就得永远都受着!
儿子:我也在想,应当好好地考个好学校,离你远远的。
我:人总是缺什么稀罕什么。自己的幸福总是在别人的眼睛里。
儿子:反正我说什么对你也没用!我只是告诉你,我这样做就是要引起你的注意,要让你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你若能做到天天早晚做饭,别让我一个人待在这空空的房子里,我就好好地学习,好好地考试,就是这样。
儿子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个泪水涟涟的我在客厅里。
第二天早上,我做好了早饭放在桌上叫儿子来吃,他拿起筷子来看了看,很重地将筷子扔到桌子上去拿勺子。
我:你什么态度?
儿子:咋了?
我:你说的我已经接受了,已经在改了,你为什么还是这样恶狠狠地对我?
儿子:我没有。
我:是不是我一件事没做到你的心上,你对我就只有恨,而没有一点点的感激?
儿子:那是你自己那样认为,我没有那样认为。
我:那就好!你昨天说的我都听进去了,你就安心地学习吧!
儿子:嗯。
他开始吃饭,我开始用正常的语气跟他说话,昨晚的一切似乎烟消云散了,他走的时候我照常叮嘱他注意安全,他也跟我说了声再见。
我不知道别人家的母亲跟儿子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冲突、这样的对话?只是觉得自己那样的付出得到这样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都有种不想让他参加高考的感觉。二十一天就能建立一种习惯,高考的一年,哪位父母不是千方百计地哄着孩子好好学习?这一年给孩子养成颐指气使对待父母的习惯,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才能纠正过来。高考有那么重要吗?真的可以让尊敬、理解、爱、感恩、独立等等这些优秀的品质束之高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