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流传,却瞬间将宇文晟睿的地位拉高很大一个档次。再加上两国修好后,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东蜀俘获陵城二十万大军,并将东蜀大军混入西靖大军中这般大事呢?所以宇文晟睿的名气更是大增,都说没有天降神迹,西靖必是东蜀囊中之物。而其中最大的功臣,便是宇文晟睿。
当然,人一旦出名,那什么事都免不了成为百姓口中的谈资。从小时候天赋异禀,被称作神童。到一场大火,烧伤严重,烟尘入肺,从此容颜被毁,一病不起,沉寂下去。再到一篇治国之策被广为流传,重新获得东蜀先皇的重视。然后辅佐如今的东蜀皇秦傲天登位,兴兵富国,成为一代名相。
最后自然就到了今日宇文晟睿率东蜀使臣进京这件大事上。这个时代的人消息闭塞,生活简单单一,如今有个传奇般的人物就要出现在他们眼前了,他们怎能错过?
于是奔走相告,放下了大事小事,都等在了街道旁,就为了一睹宇文晟睿的风姿。虽然传言宇文晟睿因为脸被烧伤,终年以面具示人。而且很有可能,宇文晟睿会是在马车之中,根本见不到人,但这完全不影响大家的热情。
所以宇文晟睿进京之日,真乃是人山人海,就如同当日北延太子澹台延带着北延长乐公主进京一般。
而洛雅亦是对这个交手过一个回合的兵家奇才颇有兴致,要知道,若不是她穿越而来,懂得一些化学知识,再加上不惧鬼神,敢弄出这般天降神迹唬弄世人。要正面对战的话,在那种状况下,她也是没有办法获胜的,只能两败俱伤。
虽说之后的宫宴就会见到这个宇文晟睿,但是这日无事,她便也凑了个热闹。
当然,她不可能像百姓一般守候在街上,而是在水云楼视野最好的一个包间内。
洛雅颇带深意地看了水云公子一眼,她原先猜测水云公子有可能是宇文晟睿,但是如今宇文晟睿进京,他却端坐这里。究竟是她的猜测有误,还是今日进京之人,只是个替身?
洛雅将视线投向窗外,心中在不断分析猜测,宇文晟睿八岁烧伤,之后有近十年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世人都以为他是养在深宅等死,但真是如此吗?一开始或许是寻医问药,但医治好了之后,依旧以此为幌子,实际上却是打造了一个水云山庄呢?
再加上宇文晟睿因面部烧伤,一直以面具示人,而水云公子,亦是戴着面具。这难道仅仅是巧合?再加上水云公子提到宇文晟睿时那奇怪的态度,洛雅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巧合。
水云公子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就是宇文晟睿,而剩下两成,则是他与宇文晟睿关系匪浅。
“在想什么?”正思考间,水云公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洛雅转过头,淡淡一笑开口道:“只是在想,据说这宇文晟睿身体极弱,必是坐马车而来,我们怕是见不到他的。”
水云公子则是微微一笑道:“原来在担心这个,我自有办法让你看到。再说,如果真的见不到,这次出来也权当散散心,反正迟早会见到。”
洛雅眸光微闪,淡淡点头。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下面的百姓突然沸腾起来,两人彼此对视一番,便知宇文晟睿到了,又齐齐将目光转向窗外。
侍卫正用着长枪费力地阻挡着两旁伸着脑袋不断向前的百姓,而一会儿之后,便是身着一套浅黄色的皇子服,骑着高大的汗血宝马,一派风流姿态的君逸泽首先进入眼帘。
而他的身旁,是一个穿着东蜀朝服的中年男子,目视前方,面色严肃。随后而来的便是被侍卫团团护住的一辆金丝楠木打造的马车。马车由四匹高壮雪白无一丝杂色的天山雪龙马匹拉着,这马匹比之汗血宝马更胜一筹。
而那辆奢华的马车,更是让西靖的百姓开了眼界。虽然他们不认识寸木寸金的金丝楠木,不认识一寸难求的雪云锦制的车帘,不认识车上镶嵌的宝石乃是最顶级的红宝石,但依旧不妨碍他们对这辆金光灿灿、奢华大气的马车的价值的判断。
洛雅倒是挑了挑眉,语气中透了三分惊奇七分玩味:“竟不知这宇文晟睿是如此高调之人,今日即使没有见到他本人,见识了这有钱都未必打造得起的价值万金马车,也不虚此行了。”
水云公子勾起一抹笑容,开口道:“你想看他,这有何难?”
说着便一道劲风朝着马车侧面的帘子打去,便见帘子被掀开,只见其中一个身影斜靠在马车之中,一身白衣胜雪,脸上戴着精致的银色面具,此刻目光正直直地看向洛雅和水云公子的方向,眼眸淡漠无波。
只是一瞬,车帘便已落下,遮住了车里车外双双打量的眼神。而对于他们,这一瞬,便也够了。
水云公子挑了挑眉,开口道:“如何?有没有让你失望?”
“这宇文晟睿并不会武功吧?如果是真的话,倒是敏锐。不过的确处变不惊,有成大事者的风范。”洛雅公正地评判。
水云公子的眼底则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洛雅却是继续淡淡道:“水云公子认识这宇文晟睿?”
“年少时曾经有过一些交情。”
“哦?据说这宇文晟睿在丞相府养病近十年,一直卧床不起,最后有飘渺神医诊治,才能下得了床,但是却是无法完全治愈,如今依旧身体孱弱,不知水云公子年少时是如何结识的?”洛雅继续颇有兴致道。
水云公子却是神态自若,斟了一杯茶微微润了喉,继续道:“这宇文晟睿养病丞相府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其实自从他烧伤成为废人之后,就被家族所抛弃,但因为有丞相夫人在,也还算生活得过去。”
“后来丞相夫人病重,自知自己去了之后,这儿子在丞相府必是没有活路。她便求了丞相,将他送往丞相府郊外的庄子养着。丞相对这个原本寄予厚望的儿子早已是眼不见心不烦,自然就应了下来。”
“那庄子是丞相夫人的嫁妆,丞相夫人又派了身边多年伺候的丫鬟嬷嬷在庄子中照顾他,虽然不会挨饿受冻,但是过了一年多,丞相夫人留的钱财都花完之后,却是没有那珍贵的药材吊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