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靖瑶战战兢兢地望向澹台延,只见后者面色沉静,看不出分毫。越是这样,澹台靖瑶越是不安。她缓缓地走近澹台延,颤抖地开口道:“太子皇兄。”
澹台延看了她一眼,冷然开口道:“你极力提出比试,却如此惨败,现在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不过这次是玉瑾郡主琴艺高超,也不能全怪你,只是你要收敛自己的性子,这里是西靖,莫再为北延抹黑丢脸了。”
澹台靖瑶睁大了眼睛,虽然被如此责骂,心中很是难堪,但更多地是惊喜,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轻易过关了。半晌才欣喜道:“多谢皇兄,靖瑶知道了。”
澹台延淡薄一笑。
洛雅见澹台靖瑶请罪完了。才开口道:“太子是否应该将赌注交予我呢?”
澹台延看着洛雅,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乘风。”
随即靠着澹台延最近的一个侍卫,拿出一个锦盒,交予了一个小太监,秦嬷嬷立刻上前,从小太监手中接过锦盒,正要拿给洛雅,洛雅却淡然道:“呈给皇上吧。”
秦嬷嬷一怔,随即低声应了,这时陆公公也极有眼色地走下来,接过锦盒,呈在西靖皇面前。
西靖皇眉头一皱,打开了锦盒,从中拿出一张纸来,扫了一眼,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便放了回去,交予陆公公收走。
西靖皇往下看去,只见洛雅亭亭而立,风姿傲骨。他的眼中涌起纷繁复杂的情绪,倏尔又退了下去,只剩满满的慈爱。
“玉瑾,既然你为朕赢了那么大赌注回来,那你所要请的圣旨是什么?”西靖皇语气愉悦地道。
洛雅凝眉,心中略一思量,现下自己势单力孤,不宜再与君皓轩闹翻树敌。便开口道:“洛雅希望保留这个圣旨,以后再说。”
西靖皇虽急切地想满足洛雅的要求,给予弥补,可是看洛雅这样,也不好多说。
“行,朕答应你,只要你想好要什么,不危害西靖江山社稷,朕一定满足。”
“谢皇上,现下洛雅有另一事启奏。”洛雅微微抬头,眼中飞扬出耀人的光芒,接着道:“臣女洛雅请旨出征。”
什么?天啊,我耳朵没出问题吧?这一句话,让近期受惊吓过多已经免疫的众人再次惊吓了。
仿佛知道众人的心思,洛雅再次开口,咬字清晰,声音清朗:“臣女洛雅请旨出征!”
西靖皇凝神望着下方卓然而立,风华万千的女子,仿佛看到了他那坚毅温柔的妹妹,那时她也是如此坚定地道:“清雅请求随洛将军出征。”
怔怔然间,西靖皇正要应下了。君皓轩却突然出声:“表妹,你怎可如此莽撞,如今我算是你最亲厚的人了,我万不能看你如此胡闹。战场那地方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去的吗?且不说你不顾自身安危,对不起姑姑与洛将军。就说任选将领,决不可如此轻率,不然如何对得起这西靖万千军民?”
西靖皇回过神来,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洛雅淡淡地看向君皓轩,“二皇子,此言差矣。为何我不能上战场?据我所知,我的母亲当年便跟着父亲上阵杀敌并建立奇功,她不也是女儿身吗?再说,我父亲自小教习我武艺和兵法,我自认有能力胜任将军之位!”
“表妹也说了,清雅姑姑是跟着洛将军上的战场,她有洛将军照拂着,只要按洛将军的命令行事便可,自然无碍。可如今选的是主帅,不止有些武艺,会纸上谈兵即可,这需要铁血经验与运筹帷幄的能力,况且,这并非西靖一国的战事,北延是我们的联军,自然要他们也认可才行。总之,这样的请求是不可以的,还不快向皇上请罪。”
洛雅心中冷嘲,君皓轩满嘴满心为她考虑,为西靖和北延考虑,还让她请罪,他以为他是谁?
微微勾起一抹一闪而逝的冷嘲,随即便掩去道:“二皇子怎知我没有那样的能力?又怎知北延不会同意?澹台太子可是要举荐我的呢!”
说完随即看向澹台延,漆黑的凌厉对上琥珀的冰寒,洛雅淡然一笑。澹台延也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容,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动动嘴皮子的小事,可真是小啊。
一贯淡漠无波的两人忽而一笑,竟让园中灯火失色。虽然两人的笑都极短,并且夹杂着许多说不明的东西。
众人也目光灼灼地看向澹台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洛雅所言是否属实。他们打从心底是不信的,澹台延手段高明,城府极深,根本没有人能看透他,更别说得他青睐和举荐了。可是洛雅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坦然,又不似作假。
澹台延在万众期待中终于开口道:“是的,皇上,延想举荐玉瑾郡主为帅。”
这下大家已然石化,手脚都不知如何动了,澹台延真举荐洛雅?君皓轩也未曾想到澹台延真会举荐洛雅,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不明白两人何时有了交集。奈何两人都神色淡淡,什么也看不出。便也不再说话,低头沉思。
西靖皇也蹙了蹙眉头道:“太子既然如此推举玉瑾,想必玉瑾必有过人之处,只是纵使有太子举荐,玉瑾也怕是难以服众。”
“有此为据,足以说明玉瑾郡主能担此重任。”说完便把桌上的一张纸交给身旁的侍卫道:“将这呈给皇上。”那纸条正是三日前洛雅当做赌注的一部分交给的一张。
西靖皇从陆公公手中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便露出震惊的神色,比澹台延看到时的表情还要震惊。
只见上面的字迹宛若蛟龙,飘逸洒脱,刚柔并济,自成一家。这字还不足以让两个如此人物震惊,让人不得不震惊,不得不重视的是上面的内容:“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