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雅心中冷嘲,只是因为在那时,娶一个异国公主不能在皇位之争中给你增加砝码罢了,反而会失了洛昊天的支持。
“不论你是因何娶一个女子,但既然娶了,就应该负起你的责任。二皇子,但凡你还顾念着你我之间的一点情谊,就成全了洛雅的心愿。”洛雅淡然回答。
君皓轩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语气中带着痛心与责备:“这可是你母亲的托付,我一定不能辜负。你是如此明理贤慧的女子,为什么一定要我为难呢?父皇圣旨已下,难道要我抗旨不尊么?”
洛雅露出一抹笑容,凝视着君皓轩,轻启朱唇,声音如雪泉般清润冰凉,“那道不用,只是希望皓轩表哥不要太过执着,撤销婚约的事由洛雅去向皇上请旨便是。你我青梅竹马多年,即使没有夫妻缘分,也依旧有兄妹之情,不是么?”
“这是自然,不过表妹还是不要去惹怒父皇,你知道父皇为了能让你与长乐公主同时嫁与我,费了多少心力么?你怎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君皓轩看着洛雅清远疏离的样子,心中竟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而在此之前,眼前的人是他最有把握掌控的。
“就是不能辜负舅舅的一番好意,我才要去请旨,他费的心不过都是为了我的幸福,不是吗?”洛雅眼睛坦然直视着君皓轩,眼中清亮,似有嘲讽,细一看有什么都没有。
君皓轩心中微微发毛,说不出的不舒服。也微有些恼怒,只觉得女人不能太过顺着,不然只会变本加厉,先适当表现恼怒,她便自然会后悔,毕竟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故而不欲再与洛雅多言,只是语气微冷开口道:“雅儿,你还是好好想想其中利害关系,想想我们多年的情谊,我保证不会辜负于你。千万不要因为赌气闹性子惹怒父皇,万事都要和我商量。现下朝中还有事物,我得空再来看你。”
说完便起身向门外而去,本以为洛雅会有所惊慌地挽留,走到门口了还未听到身后额动静,心下更恼,大步离去,心想以后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洛雅看着君皓轩离去,嘴角的笑意隐去,面上是一片冰寒,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回到房间,便看到了含烟含卉迎上来,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她记得这两个侍女是“自己”的娘君清雅收养的,从小便跟在身边,所以与“自己”感情极好。便没有太过冷然相待,只是平静地说:“没事,下去吧。”含卉刚想开口,含烟一把拉住了她,一起退了下去。
洛雅走到窗前,心下微沉。这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幼时父母双亡,成为家族弃子,没有人庇佑,想要什么,必须靠自己争取。可那又怎样,她洛雅能成功第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
况且这一世,还要好很多,至少衣食不缺,还有了才能与经验,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而且洛雅的父亲洛昊天虽然备受朝廷重臣与百姓的拥戴,但将军府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盟,洛昊天是因着淑雅公主才孤身一人进入西靖朝堂,没有家族的支持。
如今有人想要啥“自己”,却“没有”得手,不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如今还要撤销掉婚约,是真正的举步维艰。
所以在有能力之前,她万不能太露锋芒,也不能与原先的洛雅有太大区别,惹人怀疑。不过这也没什么,伪装,是她最擅长的事之一,毕竟前世作为特工,伪装是家常便饭。当然,她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本性。
想要随心所欲而活,她必须要有自己的势力,可是要组建一个能成气候的势力,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很明显,她等不起。
想到这,洛雅蹙起眉头,眼中也泛起一丝凝重。不过随即便舒展开,眼中的凝重也变成了自信的光芒,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含烟端着一碗粥进来了,洛雅很早之前就听到了,并未转身。含烟走到洛雅身旁,轻道:“郡主,早膳还未用呢,喝碗粥吧。”
洛雅点点头,她知道,含烟含卉自小与“自己”一起长大,说是主仆,但感情却似姐妹,所以没人的时候,她们便也不用行主仆之礼,就像家人一样关心“自己”。更重要的是,洛昊天和君清雅也是不拘礼节之人,同时为了她们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这两个人从小和“自己”一起学武,也算个高手,而且会识字读书,如果真的忠心不二,也算得上是得力的帮手。
走到桌边,端起那色泽诱人的粥,喝得优雅无比,真正的皇家之风,而含烟就默默地站在一旁。脸上有一种欲言又止的神色,洛雅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能感觉到她紊乱的气息,却也不点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洛雅放下粥,对着含烟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含烟一怔,随即沉吟一下道:“郡主,你真的要和长乐公主一起嫁给二皇子?”
洛雅淡然道:“你觉得呢?”
“奴婢大胆,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以前奴婢觉得二皇子极好的,可是经此一遭,奴婢觉得二皇子配不上郡主。况且……”她看了洛雅一眼,咬了咬牙,继续道:“以前她对郡主好,恐怕也有一部分是因着洛将军的。”
洛雅这次抬眼定定地看着含烟,想起以前她也多次忠言提点“自己”很多事。的确是个聪慧有眼界的女子。以前洛雅被所有人疼爱,保护得太好,难免识人不清,可含烟每次都看得真切,多次劝告。但“自己”总是不太相信,并且言语中也多有责怪,她便也不再多言,只是暗中保护着“自己”。这次,因为牵扯的是二皇子,她无法可施,才会出言的吧。
“嗯。”洛雅收回眼眸,应道。
含烟吃了一惊,她感觉郡主和以前大不相同了,郡主如今依旧那么温婉端庄,可是细细觉察之下,总是言辞淡漠,不似以往待人亲和交心。以前她是不会让自己说他人的不是的,更何况是二皇子呢?可这次她居然应了。其实从今早含卉莽撞尖叫之后,她就觉得郡主变了,想必是这三个月以来的事让郡主看到了世态炎凉,含烟眼中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