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的姿态举止,看似懒散无礼,却遮不住由骨子中散发的尊华无双。而且在如此多身份非同凡响的人面前,他波澜不惊,还颇有兴致地戏耍甄婉玉。
此等人,不是疯子就是背景过硬,并不畏惧这些人。
现在是哪种人,大家再明了不过了。
“对了,我是为了应西靖皇商之征才冒昧地来寻玉瑾郡主,却不想这样招致祸患,玉瑾郡主记得让西靖皇替我讨回公道,否则水云山庄在西靖的产业怕也是无心经营了。”水云公子似是没看到众人连番变化的脸色,凉凉地补充一句。
“洛雅自当带到。”洛雅依旧配合。
而这个时候,甄婉玉的脸依旧变成了猪肝色。她刚刚还大言不惭不屑人家的两个烂钱,转眼人家天下第一富商,富可敌国。她以为甄家地位超群,但终究只是依附皇权生存。而水云山庄,自成一家,哪怕是最强盛的南宇国,南宇皇都要对其忍让三分。
别说他出一半的财产,让人灭了甄家,哪怕只出十分之一,怕是都会有人前仆后继,她还大言不惭地对他说罪不可赦。
甄婉玉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了,不然她会发现,她的行为就如同她一向厌恶轻蔑的澹台靖瑶,仗着自己的身份嚣张跋扈,眼高于顶。而她甚至更为过分,至少澹台靖瑶面对那些人的确有这个资本,而她,却是踢到了铁板。
甄锐铭心中一惊,心知不好,立马扯了扯甄婉玉,开口道:“水云公子别开玩笑了,舍妹不过是被骄纵惯了,不是有意冒犯的。婉玉,快跟水云公子赔礼道歉!”
甄婉玉脸色涨红,似有火烧,但面对甄锐铭警告的眼神,也知此事不是能糊弄过去的。便马上又由眼高于顶的骄纵千金小姐变为莹莹弱弱的娇弱女子,企图得到怜惜,开口道:“请水云公子见谅,婉玉太过在乎担忧玉瑾郡主,又不知其中缘由,才冒犯了水云公子,绝非有心。望水云公子念在婉玉一心为玉瑾郡主,且不知者不怪的份上,不要与婉玉多加计较。”
洛雅在一旁看戏颇久,不得不说,这甄家的确有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子都堪称勾心头角、信口开河、卑鄙无耻中的战斗机。事情闹到这一步,这甄婉玉居然能用这样的理由推脱。要不是水云公子中途拉开了甄婉玉额注意力,她还指不定怎样编排自己呢。
这显然也是水云公子没有想到的,他看着一脸真诚的甄婉玉,半晌无言。
“水云公子?”甄婉玉见水云公子不再说话,再次柔声喊道。
水云公子压下心头的恶心和狂躁,多少年没被这样恶心和堵心过了?不讨些利息是不可能的,冷哼一声:“两句话就原谅你们,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吧?”
甄锐铭眉头一皱,心中明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那么已水云公子的意思,应该如何?”
“甄家酒楼生意做得不错,这四国也就只有北延国甄家的迎客居能与我水云楼平分秋色了。”水云公子语气淡淡,却是如同重重一击敲在甄锐铭心头。
甄锐铭面露难色,开口道:“甄家经营最好的便是这酒楼了,与水云公子是不能比的。”
水云公子淡然一笑,无所谓道:“没事,反正水云山庄好久没什么大动静了,来个一统北延商界也无不可。”
甄锐铭自是知道这个水云公子的意思,要么乖乖把酒楼让出来,要么慢慢等着他来收拾,甄家损失的就不止酒楼了。
甄锐铭恼怒地瞪了一眼甄婉玉,甄婉玉已不复以往的高傲,瑟缩了一下,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好,这酒楼就算是甄家向水云公子赔礼了,希望以后能有幸与水云山庄合作。”甄锐铭忍下心中剜肉般的疼痛,点头应道。虽然甄家不是由自己做主,但显然应下才是明智之举,家中必不会责怪。
“好说。”水云公子漫不经心地笑应一声,继续道,“你是个聪明人,要多多教导令妹,别太自视甚高,甄家在北延一手遮天,但放之天下,未必所有人都会买账。幸好这次遇到的是我,没有权势,又比较好说话,才这么容易解决了。不然丢脸吃亏还是次要,让甄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那就太不值了。”
大家咽了口口水,人家就说了你几句,碰都没碰到你,就把人家最赚钱的产业不费吹灰之力拿走了,这还叫好说话?那天下还有不好说话的吗?
“是,水云公子言之有理。”甄锐铭拼命咽下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赔笑道。
虽然被水云公子这番话气得够呛,但是他后面那番话,也的确引起了他的警惕。
甄婉玉的确该教训一番了,自从遇到洛雅,她便变得盲目愚昧,失去了应有的风度。上次劝说过她,但是显然没有听进去,这次才让甄家蒙受那么大的损失,今后若是多那么几次,甄家真要这样莫名其妙地败了。
洛雅悠然地看完了戏,才淡淡开口:“诸位污了我的名声不要紧,但是水云公子一向不喜世人传他是非,各位好之为之。”
在场众人又是一颤,的确,水云公子之所以如此神秘,和这个也是分不开的。曾经有人传出水云公子俊美非常,却不想隔日参与此话题的都或轻或重地遭了难。但现在看水云公子戴着面具,莫不是容颜奇丑,才恼羞成怒?
水云公子自是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只是在心中腹诽,其实我不介意这件事传出。
闹剧收场后,所有人便退出了洛雅的营帐,各自稍事收拾,准备启程回京。
在所有人都走后,洛雅走下床来,隔着桌子坐到了紫衣男子对面,挑了挑眉,语调悠然道:“没想到水云公子也是如此能言善辩、精算狡诈之人,倒是洛雅之前眼拙了。”
洛雅记得前几次见他,总共说的话的没有今天多吧。而且今日不止言语上得胜,更是得了不少实际的利益。
紫衣男子飘飞入鬓的剑眉一挑,不可置否道:“在其位,谋其政。一个商人,自是能言善辩,也当精算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