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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故乡的消息

老锅

一口老锅,是故乡阅历深厚的眼睛。灶台熏染成锅底一样的颜色,它依然黑亮如初。

父亲常常说,一口锅,一只脚踏进去,拿东西敲打锅沿,那脚底麻麻的,便是好锅。现在想来,老锅莫非是故乡的根锅在灶台上一蹲,整个村庄便不再迁徙而从此敦实沉稳。

锅的肚量很大。锅是见过大世面的。在锅眼里,你不过是一粒谷子。传说锅早年热血沸腾气可吞天,就在他飘飘欲仙之时,突然被抛进一个冰冷的模具里,极像一脸喜气的乡亲,准备迎娶小麦做新娘时,却迎来了一场连阴雨。大喜大悲过,大热大冷着,一口老锅的经历,肯定会让一个饱经沧桑的人吃惊。所以,再冰冷的年月,往锅里一煮,就化开了;再生硬的日子,往锅里一放,就绵软了。在岁月中游走的一口锅,看起来更像一个月下荷锄归的庄稼汉,脸色黝黑黝黑的,宽阔的肩膀能扛起一座大山。

我们是一些空空的粗瓷碗,除了一次次让锅底朝天,我们不知道还干了些啥事。我们用胃消化掉青青的菜白白的馍,却用心理解不了一口老锅。如同吵着闹着上山看桃花的孩子,缤纷抢了眼,馨香夺了魄,谁会驻足过冬的铁褐色枝条?然而,锅并不在乎这些。即使遭遇冷落,只要锅底一把火,锅上一块肥肉片,便褪尽铁锈焕发了青春。说来就这么简单,锅最怕清闲,烟熏火燎着,最持久耐用。“闲着,能闲出一身的病来!”年事已高极少稼穑的父亲昨天还这样说过。

一处宅子,可以没有五禽六畜,可以没有五颜六色,但不能没有一口锅。有口锅往灶上一放,生活就开始了。锅底的灰烬越积越厚,屋顶的炊烟越飘越高。在灰烬和炊烟之间,一口锅用它的博大和深沉,直观地表达着生活的圆满。毁掉宅子的办法只有一个,当掀去老锅的时候,灶台像深深塌陷下去的眼窝,没了精气神的宅子一夜变老,说不定哪一阵风就能把它带走。在故乡,浓烟,不叫做烟,而叫温暖;热气,便也不是气体,是魂魄。

我偏执地断定,无上美味在民间。故乡的黄昏是静谧的,一声悠长的牛哞,使时光变得更加飘忽而缓慢。锅如佛,端坐在火的莲花之上,灶里飞出几颗火星,溅成西天的霞光。院里的鸡们总是那么不紧不慢地刨食,石磨下敞着的巢口,是深情的眼睛。站在屋檐下的镰刀,手搭凉棚,眺望田野,镰把平滑细致,被汗珠打磨得均衡合手,那种形状叫完美。乡村此时独有的气息,任谁闻过一回也忘不了。刺鼻的牛粪和呛眼的灶烟相纠缠,干草的味道和热炕上的馊臭相交织。井里新汲的水,无色也无味,倒在锅里一烧,就有了一丝丝甘甜。这种气息不可言传,它是酵母,揉和着每一个贫瘠的日子,放在锅里一蒸,便是饱满灿烂的白面馍馍。这白馍,嚼在口里,全身没有一处毛孔不熨帖;咽到肚里,就是无边无际的舒坦。

然而,老锅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的家园,被种上了茂密的钢筋水泥。柴火垛越来越少,煤气灶越来越多。高压锅电饭煲们很是矫情,它们志得意满的神态,让我们一天天失去味觉,我们早年骨子里沉淀的铁质,说不定哪天就和臭汗一起挥发得一干二净。

一口老锅,早晨煮热一轮太阳,晚上烧开一瓢瓢月光。熬冬为夏,蒸春为秋,一口遍尝世间炎凉的老锅,是我们一生的念想和依靠。

草垛

草垛是村庄的太阳。每每回老家,一看见守望在村头的草垛,心就暖了。

草垛敦实而沉稳,站在场院里一声不吭,和村庄的男人一样真实,寒冷硬是不敢进村。草垛的妻子苗条而飘逸,她的名字叫炊烟。如果谁家的烟囱几天不冒烟了,冷冷清清的,一准是这家的草垛顶不起大梁。外面的草垛越高大粗壮,家里的炊烟越丰腴秀颀。有了草垛,灶也底气十足锅也大腹便便。草垛和炊烟的小日子过得挺红火的,家里的饭菜香喷喷,地里的玉米黄灿灿。草垛,是庄户人家生活殷实的标志。

外村姑娘来相亲时,媒人老远就指着那威武的草垛给姑娘看:小伙子,是个好把势!庄户人的意识里有这么一个推理:你垛不了草垛,肯定干不利索农活;你干不利索农活,还不是让老婆孩子跟着挨饿。所以,麦子脱粒之后,垛草垛成了村里最隆重的表演。该流的汗流了,该收的麦收了,垛出的草垛实际上是三夏会战一个圆满的句号。一身轻松的麦秸们通过一柄杈团结起来,这个过程多么令人陶醉。

似乎所有的喧嚣都被草垛的博大所包容,场院复归于沉寂。孩子们进了福囤进了城市,无边无际的寂寞便留给了草垛。农村就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忙活大半辈子,儿子住上大屋娶了媳妇,自己不中用了却闹着分家,说什么老了,就图个清闲。在场院里,沸腾热闹的团聚,是有了麦粒;清静绵长的日子,是草垛的。秋雨中,戴上苇笠的草垛目光祥和;冬雪里,披着棉衣的草垛神情平静。炊烟在后面怯怯地喊他呢!是在倾听麦苗返青的脚步吗?是在翘首春燕北飞的翅影吗?草垛的心事,最清楚的莫过于黄土地了。黄土沉默着,一如站在上面的草垛。

草垛醒了,灶膛亮了,炊烟高了,太阳红了。多么朴素清新的早晨。多么宁静温馨的日子。站在村头的草垛,站成了一个村庄的封面。草垛身后,生动着一篇拙朴富庶的家园。一根炊烟一根主线,站在了云的上面。

咸菜瓮

有家的时候,就有了咸菜瓮。咸菜瓮和三间土屋是故乡同时结出的两个果子。在青菜奇缺的冬天里,我们和咸菜瓮唇齿相依,是咸菜瓮支撑起老屋的笑声。庄户人的日子是清淡的,咸菜瓮把它腌得有滋有味。

咸菜瓮无根,却比任何植物扎根更深。外地的风来过小院几回,想动员它外出打工,咸菜瓮纹丝不动,风叹息一声,绕着它转了几圈,带走了一些轻浮的薄膜。有一次,我晾在铁条上的褂子不见了,全家人都以为它跟风出走了,不料在咸菜瓮身边发现了它。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它蹲在那里。咸菜瓮,是小院永远的守望者。家有咸菜瓮,心里塌实。母亲怀我时,就大口吃咸菜,大碗喝水,咸咸的水领我来到了这个小院。

一日三餐,咸菜瓮变戏法似的,总能变出不同的花色品种。两块咸菜头,一壶热烧酒,父亲的脸就大红大紫地炫耀,如秋后的高粱晒米。我一年比一年高大,它一年又一年付出。我是咸菜瓮养大的孩子,我身上流出的汗水都是咸的。

为了给咸菜瓮减负,我家又添了几口小缸,很专业,有鲜蒜系,有香椿系,真正兼容并蓄博大精深还数咸菜瓮。每年夏秋时节,我们把吃不了的青菜和吃剩的菜根菜头放心地交它保管。青椒对白菜头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白菜头中标后已经有了一股辣味;芫荽根对萝卜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萝卜成名后已经有了一丝香气。

我有些纳闷,咸菜瓮用了什么办法,使菜们消除了年龄界限跨越了语言障碍,而不分地籍不分信仰地进行交流?我常常掀开盖帘偷看,菜们神宁气平,大姜贴近咸疙瘩,豆角稳住鲜黄瓜,菜们的沟通是这样地悄无声息。一把年纪的咸菜瓮营造出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在咸菜瓮的故事里,没有尊卑贵贱之分,王子和乞丐都叫咸菜。所以,从里面培养出来的咸菜个个表里如一,心地纯正。

有了咸菜瓮,才算安了家。有了咸菜瓮,清淡的日子不再有。把三间土屋放进去,会从里面跑出大瓦房吗?咸菜瓮开口笑了。

一个炎炎夏日,在课堂上讲解汉字构造时,我写了一个大大的“耙”字。我说乍一看,这是一种齿状的农具在和土地絮语。学生一脸的好奇。不,我不是在描绘一件出土文物。它,是我少年生活的一部分。

留在记忆里的是那种钉齿耙。孩子帮牲口,大人站在耙上,对着牛屁股重复着简单的口令。这是集聚了人的智慧、牛的力量、机械的性能而完成的一种对土地的创作。远远望去,那情形如荡舟碧波,是田园风光最美的一幅插图。

“三夏不如一秋长”。掰玉米前,耙就在角落里喊父亲。父亲调理耙的姿势虔诚而执著,少一根耙齿也不行啊,人少一个门牙嚼东西不烂。收获后的土地有些激动,隆起厚实的肌肉。这时,耙帮它们理理头绪,平心静气,打好下一季的谱。耙齿把大土块嚼碎留给小麦,仿佛一位母亲嚼烂食物喂给不满周岁的孩子。

论辈分,耙应该是我爷爷那辈人。露在木框上边的耙齿爬满了铁锈,下边的越发光亮,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岁月的深度和时间的长度。对土地,耙最有发言权。父亲扛着耙在前面一声不吭地走,我赶着牛在后面小跑。父亲把要对土地说的话全交给了耙齿。

耙地早上最佳,早上土地松软。我是一肚子怨气。眼睛还没睁开,就跟着牛跑;牛闹情绪了,在前面越拽,牛脾气越大。父亲站在耙上优哉游哉,像坐在自行车的后架上。你也来试试?父亲不想让儿子只是个会念“锄禾日当午”的娃。

耙地,运用的是动与静的辩证法。站在横木的右脚微抬,耙的右臂受到鼓舞,画着骄傲的弧线向前,然后右脚落下不动,控制情绪,同时左脚微起,耙左臂后来居上。身体依仗耙前绳子,略略后仰,与已经细腻柔软的土地成一夹角。在我的想象里,耙是一架古老的琴,人们用脚演奏,汗滴是音符,落在土地的曲谱上,奏不出一段轻松的歌。

劳动累了,光滑细腻的锄把、锨柄都可以平静一下呼吸,载起一段小憩。而耙不能,耙齿上面瞪的眼最大,在它上面的人只能站着。我就是在耙的注视下,站着走出了土地,站着走进了小城。站着做人,无论到哪里,这是耙和我说的唯一一句话,我现在叫它——祖训。

这些年,我越来越觉得,耙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耙地,这再普通不过的劳动,却使我们一家人包括牛、院里的狗紧密团结在土地上,并且相濡以沫。有一次回家,看见二叔一个人牵着牛,坐在耙上的是装满土的粪筐,耙后线条直直的,全然没有土地的韵味。我扔下行李站了上去,二叔一脸的欢喜:这孩子,是咱庄户地里出去的!是耙,让我尽领城乡两栖人类的风采。

耙的一生,是匍匐着的一生。它从不站起,尽管自己宽肩膀、粗胳膊、魁梧身材。是它,使喧嚣的土地趋于平静;是它,使平淡的生活更加祥和。我永远也忘不了耙,一想起耙,就想起了我的父亲和那块土地。

土豆儿

土豆儿是村姑的小名,庄户人叫习惯了,长得再大也叫土豆儿。随便进一个村庄,你打听一个姓马的姑娘,那人准会说:不认得,你说小名我知道,你说大号,嘿嘿……土豆儿,养在深土人未识。

村里别的姑娘都风风火火的,个性张扬。你看红辣椒,只一眼就热血沸腾,辣妹子够味;黄瓜看似娇羞,在绿秧里半遮半掩,可一有风,就搔首弄姿,卖弄风情。长着窈窕身段的豆角,早长发飘飘地进城当了模特。只有土豆儿,安分守己。

一个诞生在春天的生命,注定茂盛一生。惊蛰刚过,土豆儿就往上探头探脑,往下小腿乱蹬。上面盖着的不是微膜,是太空被,保暖,不压嫩。外面世界花花绿绿的,土豆儿深居闺中,根须儿所及尽是养分;露出巧手,在阳光下绣出朵朵白花,惹得蜜蜂争风吃醋,一天跑好几趟。土豆儿非常珍惜在土里100多天的成长期。既保持内心的纯净,又笑迎八面的来风,这就是土豆儿的品格。难怪庄户人都说:还是土豆儿,最让人放心,没污染。你下了决心,决定要娶土豆儿。看了土豆儿敞在蓝天下心形的叶子,你以为你读懂了土豆儿。

但是,你必须等待。篱笆比你更清楚这一点。你不是麻雀,看几眼印象平平就飞走了;你不是蜜蜂,看人家过了花季就分手。其实,土豆儿很懂事。麦收家家都忙人人都累,土豆儿就换下绿罗裙,穿一身布衣,出现在厨房里,调节得人们胃口大开疲劳全解。土豆儿不要“三金”不要摩托车不要家庭影院,一把菜刀,一个菜板,一双筷子,一口铁锅,就行了。

这时,你认识到土豆儿的可贵了。黄瓜、豆角,有冰箱还行,条件一差,露水夫妻,长不了。当年唱通俗歌曲走红大地南北的小辣椒,现如今空在屋檐下,靠细数檐雨打发日子,真是红颜易老。还是土豆儿,还是去年模样,既不年轻,也不显老,平平淡淡,朴朴实实,从从容容,穿梭在民间。很多年以后,想想这些,每次你都流泪。

你,从心里爱土豆儿,这是真的。你说:土豆儿,给我生一大堆孩子吧,让它们个个像你,多好。土豆儿说:你把我横一刀竖一刀,有几个芽就切几瓣,种回我出生的地方。你必须这样做,等我干枯成一滴昏黄的泪,就没用了。你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一时间,竟以为是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民间传奇。如此悲壮而伟大的分娩方式,平生你第一次看见。

以后的日子,你常常坐在菜园的空旷里,默默地想一些事情。你看到一个个小小土豆儿齐刷刷举起稚嫩的手臂,争着回答春天的问题时,你说你终于了解了女人,了解了女人的你终于站成了篱笆。

慌年

一进腊月门,父亲就掰着指头进行过年倒计时了。那神情仿佛是站在地头为扬花的小麦推算收割的日子。

小孩盼年,过年就有压岁钱;老人盼年,过了年就是寿比南山。到了父亲这里,就要慌年了。这不,木柴码了一过道,眼瞅着就要顶破大门楼。灶口熬得眼通红通红的,蒸馍馍煮猪头做豆腐,憋着劲儿要跟太阳赛赛跑。钟表上足了弦,也没父亲的脚步快;父亲的手脚再听使唤,也不如爆竹的花朵开得欢;只要这节日的花一绽放,即刻就果实累累了,累累果实是一张张饱满灿烂的笑脸。

眼瞅着小麦扬花,白面馍馍的香气就直往鼻子里钻;闻见空气中挤满的火药味儿,年味就浓了,年集就热闹了。爆竹市场就在年集的边上,就像一通热情洋溢的开场白,精彩的还在后面呢!大人赶集,手忙脚乱;小孩赶集,游手好闲。大人慌着挑肥拣瘦,专往人多的货摊挤;小孩急着瞧热闹出风头,泥鳅一样钻来钻去。古人造字,形象生动,这么多鸟扑棱扑棱地飞来,这么多鸟唧唧喳喳地啼叫,“集”的含义,一目了然。听见爆竹心慌慌,瞅着年货眼花花,既然过个肥头年,就不怕钱袋子松垮垮。父亲刚把鱼啊肉啊拖回家,猛一拍脑瓜,我刚才怎么就忘了买花椒和八角,没了这作料,年味可就变得不地道。

腊月二十三祭灶日。花花绿绿摆了祭品,整整齐齐剪了灶马。刚擦着火柴,父亲就催着灶王爷快马加鞭“上天言好事”,吃了柿饼和糕点,嘴巴要甜,“下界保平安”,再有七天来过年,行动要快,实在不行就搭乘“神州六号”载人飞船。腊月二十四,父亲磨刀霍霍,硬硬心肠,直奔鸡栏。可是手下发软,刀落了地,鸡满院乱窜,淋漓的血刺眼呢!全家人不忍正眼看,鸡也懂事,忽然一歪头便倒了地。父亲喃喃道:这样杀的鸡,煮出来味道才香。没了鸡叫,父亲反倒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坟地,和爷爷汇报一年的劳动表现。

春节没有脚,来得却比网速还快。年三十这天,一眨眼,家家门上贴了春联,红红的,就像秋后的高粱晒米,向太阳炫耀着自己的果实。年三十过大年,包饺子庆团圆,一夜连双岁,睡了一觉,其实就是打了个盹儿,人人都长了一岁。一抬头,小孩长得比秋天的玉米秸还高,老人活得比村头的老槐树还老。

拜年赶个早,后脚追前脚,进门先下跪,磕了财神磕长辈。大年初一忙完这些,父亲又坐立不安了:过了一年,也不知坡里的麦子长成啥样了,我去看看吧。

倾听春节

意大利现代画家基里科说,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是闭着眼睛看到的世界。竖起耳朵,倾听春节,一些曼妙的声音,是一只暖暖的手,领我们走进一个新的福祉。

春节还很遥远,就有了一些细微的响动。这响动,必须凝神谛听。轻轻的,似小麦灌浆;细细的,如玉米吐缨。这声音,如天上的太阳,虽然遥远,却也感受到它的唇温。春节一直在运动,它是一条潺潺流淌的河,在五里外的集镇上涨潮了,流水与笑声相撞,浪花溅进了远远近近的村落。

一天喊三遍,雨也淋不湿的声音,是炊烟。现在,母亲忙着蒸馒头煮猪肉,一刻也不得闲。春节就站到农家的屋顶上,从早喊到晚,声音柔和又悠长。小麦进了囤,玉米入了仓,它的喊声,其实是一件很富手感的衣衫,正披向游子归来的双肩。在感觉中,春节就是一列全速前进的火车,轰隆隆的是心的跳动。

根扎进厚重的风俗,春联是家门口新种植的两棵树,上面落满了拙朴的麻雀俊逸的燕子。多看几遍,这些隶体楷体的鸟们就会开口歌唱。你一句通俗我一句美声,歌不尽春节的颂词,唱不完喜悦的心情。春节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红色的森林。它的脚步声,是一盏熠熠的灯盏,一束比一束明亮,照亮了高高低低的屋檐。春节好!春节好!屋檐下的人们一脸吉祥的光芒。

倾听春节,起先是隐隐约约的,用心捕捉,继而渐渐明亮,渐渐辉煌,终于鞭炮烟花般弥散在中国大地上。就在耳边,就在眼前,朗声笑着的是鞭炮,灿然开放的是笑脸。

倾听春节吧。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声音更清澈纯净,更能穿越苍茫时空,打动一个民族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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