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周，白甜时刻盯着手机，生怕错过了陈薇的电话。
直到周五下午，整整一周过去，她的手机屏幕上却从未跳出过“新睿HR”这几个字。
白甜不死心，再摁了一遍手机，没有人找她，更没有未接来电。
居然是无声婉拒，白甜瘪嘴，一声苦笑。
她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孟子皓一条微信燃起她心里全部的希望，如今她心里的期待竟然又再次落空。
此刻她心里的苦涩比起一周前在新睿电梯门口的感受更甚，直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迷茫。
“甜甜！”
听了这熟悉的声音，白甜抹了眼角的泪，扯出一个笑容才抬头。
“江爷爷，又来我们学校遛弯来了？”
对面的老者笑着点头，身子一躬，白甜忙起身扶他坐上长凳。
老者喘了喘气，看向白甜，一脸慈祥。
“甜甜，你刚才怎么哭了？”
白甜心里一窘，忙抹了一把脸，笑得满不在乎。
“没事儿，就是最近宿舍里气氛不太好，待着有点儿难受。”
老者一脸紧张，“你跟室友吵架了？她们合起来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我们宿舍人的关系好着呢。”白甜接连摇头，“就是我们宿舍的人最近都不太顺，大家心情都不好，待在宿舍里有点压抑，我就出来晃荡晃荡。”
老者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放松，面上却是更加紧张了一些。毕竟，他清楚地听到，白甜说的是“都不太顺”。
“你去北城找工作遇着问题了？”
白甜听了这句话，重重叹一口气。她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当时只将孟子皓的微信告诉了几个闺蜜，真要是一时开心过头，把自己准备去新睿工作的事连江爷爷都说了，现在再解释，那才是真尴尬。
虽说她认识眼前的老者快四年了，与他早已熟悉到能让他看到自己出糗的地步，终究是挺丢脸的一件事，少个人知道也算好事吧。
白甜一声傻笑，“确实出了点问题，那家公司我没面上！不过我倒觉得没什么，我本来就是跟着苗苗一起去凑个热闹，结果早就料到啦。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我之前在滨城面试的那些公司有好几家都给我准信了。”
老者看出她心里并非面上表现的那般不在乎，忙试探地问道：“你爸妈对你去北城还是留在滨城是什么态度？”
“我去北城之前，他们劝了我几句，说我要是去了北城，还得自己租房子住。然后就说北城的房租死贵死贵，大家住得起的地方都离公司特别远，每天来回要花两三个小时，上下班高峰期地铁能把人挤成相片……我要是不去北城，他们想必也很支持吧。他们都觉得，我一个女孩子，去北城会过得太辛苦。”
嘴上这么说，自己心里的期待，白甜又怎会不知。
老者看清她眼里的渴望，一声叹息，直劝道：“我倒是觉得，比起滨城，还是北城好。纵使很多人抱怨北城竞争大、压力大，每年还是有成千上万的人想挤进去。人嘛，总要趁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好闯荡一番，也不枉自己年轻了一回。”
老者一声轻笑，总结道：“大概就像你们这些九零后常说的那句，青春无悔。竞争虽大，压力虽大，机会也多嘛！”
这话听得白甜心里一阵苍凉。
想起宿舍这两天的气氛，她撇嘴直抱怨道：“我倒觉得竞争大、压力大，这些并不可怕，真要是公平竞争也就罢了，偏偏有那么多人靠关系上位。”
白甜一叹气，老者心中“明了”。
合着白甜面试失败是让人用不正当手段给挤下来了？
“岂有此理！你应聘的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老者突然气愤难当，直接站起身，倒让白甜觉得不好意思。
“不是，不是！我就是替雅珊和苗苗不值。”
白甜再度扶着老者坐下，忙解释道：“雅珊报考北城大学的研究生，复试结果昨晚才出来。她没考上！最可气的是，她去复试，坐她右边的女生笔试试卷好多空白。雅珊看她微博，这种人居然都进了。还有苗苗，她在记者团有三年采访写稿经验，还去滨海日报实习了，加上宣传部老师的推荐信，去杂志社应聘也没通过。宣传部老师都明说了，苗苗是让关系户给挤了。这一周大家收到的全是坏消息，比起她们，我算好的了……我是实实在在专业不对口，真真切切得罪了人。一个英语专业，去广告公司面试市场部，别人不要我也正常。”
白甜替陈雅珊何苗苗抱不平，老者的关注点却全在她最后两句。
“你想去广告公司的市场部？”
白甜点头又摇头，正欲解释，电话铃响。她滑动屏幕接听，听筒里传来何苗苗焦急的声音。
“甜甜，你在哪儿？米琪和李茜杠上了，你快回来！”
顾不上多做解释，白甜忙向老者告别，抓了背包就开跑。
“甜甜，你慢些跑，小心摔着了！”
老者起身，一声喊，满是关心。
白甜回过头，笑着回喊一声，“知道了，江爷爷，您也早些回去吧。”
“江爷爷！”
老者苦笑一声，重复一遍白甜对自己的称谓，看着她狂奔的背影，心里苦涩难当。
待他转身，身后已多了一名中年男人，静候他的吩咐。
“董事长！”
老者一声沉重的叹息，“回北城吧！”
中年男人忙上前扶住他，满脸恭敬。
车上，老者回想起白甜的话，忙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电话那头响起诙谐又带些撒娇的男声，老者听了孙子戏谑的话无奈得很，面上却是多了些笑容。
“逸辰，爷爷有正事问你，前阵子听你说你们公司市场部在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