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一家人气爆棚的烤鱼店内,白甜见到方伊。
“你说随便,我就自己做主点的麻辣味,你OK吧?”
四周诱人的香味中,白甜入座,脸上笑开花,“我最喜欢麻辣!”
“OK!”方伊嫣然一笑,“口味的问题解决了,咱们说回正经事。盛情邀请我三次,是想知道什么?”
白甜一愣,因为方伊的直接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开口。
“我果然在荷兰呆太久,说话都不会拐弯了。”
说话间方伊长吁一口气,一脸自嘲。
“不过还是先说清楚了,你只有上菜前的时间能问。虽然我不排斥国内边吃饭边谈公事这种方式,但我在外面光等号就等了半个小时,总不能让我看着美食还不能好好吃吧?”
“不会,不会!”白甜摆手,笑得不好意思。
“我就是看我同事他们天天加班加点好像还不太顺利的样子,就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你也知道,我只是我们公司前台,你们房达网的策划进展和你们那边的反馈我并不太清楚,其实我也不清楚该问什么,更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告诉我。”
方伊耸肩,“那好吧,我拣点重要的说。目前我们在北城的研发中心并不是完全独立,如果涉及到过大的预算,需要请示总部。跟过来的几个外国大佬喊着要本土化,做事风格还是以前在鹿特丹那套,张口闭口喊的公司文化也是以前那些。你要让我说什么,我大概也只能告诉你,多去墙外看看,了解房达在国外的情况。”
白甜仔细咂摸她的话,得出的结论大概就是,几乎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你刚说的鹿特丹那套,具体是什么?”
“您的鱼!”
服务员端了烤鱼上来,按照先前说好的,白甜的探听被逼结束。
方伊搓搓手,拿了筷子从烤鱼底下夹出来一片藕片,放进嘴里一脸满足。
白甜看她吃得兴奋,没忍住笑出声,“荷兰中餐馆里没有么?”
“少!有几家能吃到,味道跟这比差太远了,去一趟还死折腾,哪像回国这么方便,到处都是好吃的。我大天朝,最让人朝思暮想的估计就是几口吃的了。”
方伊吃得嗨,看得白甜也食指大动。说笑间,二人倒是很快熟络。
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酸梅汤,方伊彻底撑了,抚抚肚子冲白甜直笑。
“你倒是真能忍!说不问就不问。”
白甜嘿嘿一笑,直说道:“这不是想着先跟你混熟,再慢慢打听也一样嘛。”
方伊说话直接,白甜自然也坦诚。
“其实你们那边进度慢也很正常,说实话,我们这边的marketing director也是一头雾水,不然也不会找你们。Sorry,我说话夹英文这个问题,刚回来,暂时还有点改不过来。”
方伊想起自己道歉用的sorry,拍拍脑门,无奈得很。
“没关系,我明白!”白甜感同身受,“其实我大学学的英语专业,有时候说话也有这个问题。也不是故意地来着,有时候别人听了,还是觉得我在装逼。呃……我说话有点……你懂的……”
二人相视一笑,一脸无奈。
“我们公司文化提倡的是小步快跑,最看重的是data(数据)和ROI……”
短暂的呆愣过后,白甜很快回过神来。
“稍等一下!”
白甜很快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冲她一笑,“好了,继续!”
“看重ROI, return on investment(投资回报率)。想知道什么,多去谷歌上搜搜。还有,有兴趣的话,可以去Youtube上看看房达在全球的广告。尤其是日本和东南亚的广告,那是我们在全球广告之外第一次专门针对细分市场拍的一系列广告。”
白甜快速记下她的话,等她说完,抬头看她。
方伊笑着摊手,“没了,就这些!刚才那些,更确切地说,也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仅供参考。具体什么样,我没有往深了挖过,你可以试试,反正你也有志在广告行业发展,多看一看、学一学、想一想,总没错。”
白甜尚未来得及提问,方伊便回答了她的疑问。
“上次去前台找你,正好看到你书挡里的书,多瞄了一眼。看那样子,我猜你应该也不会只满足于做一个前台吧。”
“我本来是应聘市场部,后来出了一点意外情况。”白甜心怀感激,指指自己记下的东西,“没想到是这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你是才工作不久吧?”
眼见白甜接连点头,方伊一笑,“难怪!看你的反应就像。不过别把我的决定想得太鸡汤,什么看到一个有梦想的人,要给她机会之类的。我刚才也说过了,这些只是我个人想法,本来就不适合在当时那个正儿八经的场合下跟你们同事说。说穿了,我也是为了我自己。那几个外国大佬完全不了解中国市场,什么都提不出来。他们摇摆不定,你们的进度自然也慢。双方耗下去,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也不希望自己在这边呆满三个月,等到回去,什么都没做出来。”
还真是直接!
白甜扶额,笑得无奈,“我以为你至少要说说,我一个前台都这么努力,对我们公司信心大增之类的。”
方伊勾唇浅笑,“选新睿是我的建议,我本来也没理由对你们没信心。毕竟有许氏集团在后面撑着,最坏也差不了。”
白甜暗叹,连这个都调查过,这个方伊可真不简单。
“所以你可以趁这个周末好好研究研究,等到周一上班把你的想法找市场部的头分享分享。要是真的有干货,帮你在领导面前刷刷好感,也是一件好事。”
白甜点头,冲方伊笑得灿烂。后者看了,心情大为好转。
“不过你的影响占的比重也很大。上次正好狼狈的时候你帮了我,今天特别不想一个人吃饭,然后收到你的短信。前两天一堆恶心事,也没心情,今天你说要一起吃饭,我都不好意思再拒绝。”
白甜咧嘴一笑,“不过你上次走的时候还特意跟我说,你不反感主动的人,好像还是想到了我大概会找你吧。”
“不错,学得挺快。”
方伊叫了服务员来买单,白甜刚说了一句“我来吧”,直接让方伊一句话说笑了。
“在荷兰,就学会了Go Dutch(AA的意思,起源于荷兰)。全民一起抠,民族特性。”
二人买单出门,方伊抬眼,突然一句“我先走了”,挥挥手,加快步子离开。
“哇,走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有谁追着她跑呢!”
白甜看得一愣一愣,哪知自己不小心嘀咕出真相。
先前睡过一觉,加上此时吃饱喝足,白甜精神十足,只想快赶回去开工。她迫不及待想上网看看……等等……她拍拍自己脑袋,电脑落在许睿家没带。
万豪国际七楼,白甜推开门,见了客厅的许睿,不可思议。
“你还没回家?”
“你电脑没带!”
白甜也没发觉他答非所问,只快速放下装文件夹的袋子,一脸兴奋。
“我真的打听到一些信息,你知道……”
白甜顿住,笑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就是一些笼统的概念,等我整理清楚了再跟你说。”
白甜不由分说打开电脑,一脸亢奋。工作到今天,正好两个月,她终于要开始干正事了。登上翻墙软件,上谷歌搜索房达,出来的信息确实不少,白甜看的越多便越起不来,只想一鼓作气把这些问题弄清楚了再说。
“白甜!”
许睿出声,想提醒她,不管她想赶回住处,还是和自己一起回江家,时间都已经不早。
“再等等,暂时可能好不了,我明天再给你看。”
白甜并未抬头,只再打开一个新的页面来看,许睿盯着正专注认真的她,沉默不语。
白甜扫一眼页面,眼冒精光,把内容复制到word文档,加上备注。
许睿一笑,看她这个状态,今天晚上不用回去了。
他走进书房,自去忙自己的事。等他忙完出来,白甜依旧在电脑前。等他从浴室洗澡了出来,白甜维持原样。
“早点下楼睡吧!”
“知道了!”
白甜应一声,一动不动。
许睿无奈,只得走近,“你忙了一晚上了,明天再看也不迟。”
“我现在脑子里好多想法冒出来,根本停不下来。我有个问题。房达去年在日本和东南亚投了巨额广告预算,流量数据显示根本没有达到他们预期的后果。所以他们现在对中国市场的营销也会比较谨慎。这种情况下,我们的营销重点应该是用什么渠道增加他们网站流量,再尽可能多吸引目标用户,增加ROI。我想问,以前公司有处理过类似的么?”
白甜抬头,正好和许睿目光对上。恬淡的一笑,看得许睿忽地觉得心漏了一拍。他一直都知道白甜漂亮,可刚才那一刻,看她专注思考的样子,许睿突然觉得局促。
“我拿给你!”
他暗呼一口气,匆匆忙忙进了书房,再出来,手上多了一个文件夹。
“谢谢!”白甜开心接过,“刚才有些东西不懂,在网上查了查,都是理论的东西,总觉得不太清楚。有案例就好多了。”
白甜翻开文件夹,很快埋首其中。许睿盯着她再看一眼,好几秒后才平息。
“你记得早点睡!”
白甜“嗯”一声,并未抬头。许睿进卧室躺下,辗转反侧。
客厅里,白甜看完案例,自觉房达要查的信息也已经够多,再看完并下载房达几十个广告视频,停下一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一不小心熬夜快成常态了,她揉揉眼、伸伸胳膊,站起身,一个大大的哈欠。
累死了!
好在看了那么多,房达在全球广告的套路她也看得差不多,思路和想法越来越清晰。想起孟子皓之前的抱怨,她振奋不已。
要是把这些东西给学长看?
想到这一层,白甜立马再度坐下,把自己复制的英文文档细细整理一遍,挑出重点,再逐句翻译成中文。
……
一早,许睿起身,见了沙发上躺着的人,吓得赶紧回屋穿了长裤再出来。
客厅里光线足,白甜睡得本来就不沉,听了屋里的动静,缓缓睁开眼,浑身酸疼。
许睿看她的状态,猜也知道她昨晚熬到很晚。
“你再睡会儿吧!”
白甜呆呆垂着眼,好不容易起身,一个哈欠,“我现在特别难受,我去洗个澡!”
许睿眼看她拖着步子往浴室走,“我拿……”
门被关上,阻了他后面的话。
浴室内,白甜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冲了好几分钟才觉得舒服一些。她伸手,想去够自己的洗发水,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在人家家里。
没有换洗衣服,没有牙刷毛巾,靠!
这一下,她彻底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