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所向夫妻二人那日在愁云岭上斩杀了玉公子,又放了强盗王二一行人离去后,便策马一路北上,奔那山海国出瑜郡而去。
因为大楚王朝与山海国交界之地乃是千里荒原,人迹罕至,只每隔百里才有一驿站给往来客商、行走旅人歇脚整顿,补充资源,所以陆氏夫妻二人带着孩子终日只是赶路,为的便是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驿馆,让小陆羽能睡得安稳些。这样大约过了七八日,陆所向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处叫做泉山驿的地方,这泉山驿并不是驿站,而是一座镇子,因前靠高山,遮挡住了数万里外北溟之上飘散过来的水汽,使镇中降水丰沛,可开田耕作,由是吸引了不少两国的流民前来定居,逐渐形成了规模,山海国便因地依势,建立了这泉山驿,派下镇守,也是北川千里荒原的一处异地。
夫妻二人来到镇上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将马车交予杂役,唤来小二,要了些酒食回到房中。不消片刻功夫小二便将酒食送到,陆所向将他叫住,问道:“小二哥留步,我且问你,此地距那出瑜郡还有几日行程?”
店小二常年接待往来客商,也是胆大心细,听言抬起头仔细打量了陆所向一番,见他英气逼人,不似凡人,当下低眉顺眼道:“这位客官,小的见您神采不凡,必是位修炼有成的大侠,小的最是崇拜大侠,可惜没有修炼的资质。不瞒您说,这泉山驿距出瑜郡却是不近,少说还有个把月的脚程,即使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也少不了二十余日。小的早些时候曾随掌柜的到那边做过事,倒是晓得。只是不知大侠前往出瑜郡所为何事?据说那里近日可是不太平啊!”
“哦?”陆所向有些好奇,道“:小二哥看的不错,陆某夫妇二人是南面大楚王朝的散修,是有些修为,不过这大侠二字却是当不得。陆某原籍本是这山海国人,因自幼流离,如今携妻带子想回到家乡出瑜隐居修行。不过据我幼时所见,那出瑜郡乃是偏僻小地,小二哥却说那里有些不太平,这是为何?”陆所向示意小二坐下,并将一盏茶水放到他跟前。
店小二见陆所向没有半点架子,心中亲切感更是大增。人类便是如此,熟悉些后不再那么拘束,店小二本就是一个热络之人,更是深谙此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抄起茶盏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后,擦了擦嘴便拉开了话匣子。
“嗝~呵呵,大侠莫怪,这天头太热了,小的着实有些难以忍受,见笑,见笑。”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这也都是从往来客商那里道听途说来的,其中真假就要两位大侠您们自己判断了.却说六日前有一队行商从这泉山驿路过,投宿的正巧也是小店,小的在伺候他们用饭的时候听到不少交谈。只听他们说,那出瑜郡月前出了许多怪事,先是郡中藏玉楼莫名走水,火势虽不大,但要命的是藏玉楼乃是荒神殿的底层生意,在这山海国何人敢在那里纵火?荒神殿在山海国的两位行走大人震怒,国君陛下惶恐不已,连忙派出御赐称号风雨雷电的四大大内高手前往调查,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骇人听闻,不知四位大人在那藏玉楼中遇到了什么,出来后惊风、疾电两位御内大人不知所踪,追雷大人看上去苍老了六七十岁,仿佛行将就木,只有落雨大人因是在外接应,毫发无伤。要知道,这四位大人可都是通玄三重的顶尖高手!追贼缉凶那是无往不利,通玄的高深境界,小的是不知道有多厉害的,可是这泉山驿的镇守大人是武道九重的高手,我曾经有幸一见镇守大人剿灭山贼,那真气外放出去可是能十步之外取人首级的,料想那通玄之境说不得要厉害十倍百倍?”小二却是不知道眼前坐着的便是两个通玄境的大高手。
“据说,据说.”小二不知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二人。
陆所向听的兴致正浓,怎肯罢休,急道:“据说如何,你且说来,我夫妇二人自会辨别真假。”
“罢了,只是这是那商队领队醉酒之后说的,也不知是不是胡话,既然大侠你们要去出瑜郡,我便一并告诉了便是,那领队说,惊风,疾电两位大人并不是失踪,而是被怪火烧死,形神俱灭了!追雷大人也是因为接触了怪火,才苍老了的。不过据小的看来这话纯属瞎说醉话,只是那领队吓人用的,这世间哪有会把人烧老的火,陆大侠您说是么?”店小二想了想,在心里说服了自已,轻松问道。
“啊。。啊啊,对,这世间根本没有这样的怪火,那个,小二哥,你且下去罢,这里是住店的银子,一会儿晚膳也直接送上来吧,多出来的的是给你的。”陆所向从包袱里掏出一锭银锭子抛给店小二。
“哈哈,多谢陆大侠,多谢陆夫人!二位请放心,晚上的特色菜,定将叫您们满意!”小二接过银子,喜不自胜,美滋滋的起身出门去了。
待小二离去后,陆所向,赵婉娘都是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店小二不曾修炼,见识浅陋,但他们已是通玄,却是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这是上奇伟瑰怪匪夷所思的事情数不胜数,即使一个凡人白日飞升,也没甚可奇。片刻之后赵婉娘率先出声,打破沉默:“所向,我看那小二所言非虚,八成是有其事,这可如何是好?”
陆所向叹了口气,接道:“唉,我看也是如此!可惜,本想去出瑜郡隐居起来,过上安静的日子,不成想这出瑜郡如今也不太平,出此怪事。算了!估且先去查探一二,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婉娘莫忧,为夫定会为咱们寻个好去处,以享天伦!”陆所向轻抚爱妻脸庞,温柔道。赵婉娘俏脸羞红,抓住陆所向的大手,蹭了两蹭,轻声道:“有陆郎和小羽陪伴,对婉娘来说,哪里都是极好的。”夫妻二人情意绵绵,自是休息,却是不提。
那小二方从二楼下来,刚下楼梯转身,便有一只手从身后将其拉住。小二转过身来疑惑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奇怪道:“这位客官有甚事情么?”只见眼前那人,魁梧身材,满脸横肉,却是商人打扮。两道浓厚的眉毛,却长着一双细小的眼睛,黑溜溜的眼珠滴溜乱转,不是那愁云岭王二又是何人!王二挤出一个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的笑容,说:“呵呵,小二哥,那楼上住的可是一对夫妻,男的姓陆,还带着个孩子?”
“楼上住的正是陆大侠伉俪.你是何人,问这作甚!”店小二心中突的一紧,想到:常言说,相由心生,这恶汉一看便不似好人,莫不是陆大侠的仇家,啊呀呀,我怎生这般糊涂,岂不是泄露了陆大侠的行踪?
王二却是不答,依然笑着说道:“如此就好,小二哥请借一步说话,在下想和你打个商量.”说着就拉着小二往后院走去,小二挣扎起来,奈何王二武道三重,一双大手如同铁铸,小二一普通人如何挣脱的开。“你要干什么!掌呜呜呜.”王二怎会让他出声求救,一只手堵住了小二的嘴,另一只手一拽住他的腰带,用力一提,将小二整个提了起来,像拎包袱似的将小二拎着向厨房走去。
进得厨房后,王二将小二往地上一抛,对着旁边一人做了个揖,谄媚道:“大当家的,人就住在楼上,这是伺候他们的小二!小的给你带过来了,嘿嘿.”说罢站到了那人身后。
“哼,好好好,竟然杀我玉儿!要知道,吴某的儿子只有吴某自己杀得,既坏我大事,那定要尔等血偿!”只见厨房中央一个中年男子眼睛紧闭,面色阴沉,冷冷的站在那里,听到王二说话,睁开了眼睛,一双灰暗的眼睛里闪过冰冷的光,充满杀意的话使得整个屋子的温度陡然降低,身后的一众大汉哆哆嗦嗦,不敢出声。
原来此人正是愁云岭上群盗的恶首,黑风寨的大当家,吴中南。那被陆所向斩杀的倒霉蛋乃是他的儿子吴玉。却说这吴中南,原本是中州西陲魔道大派魔影山的外门弟子,一百年前在跟随执事长老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了天明寺的云游僧人,正所谓正邪不两立,双方相遇,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一场大战之后只剩得自己和执事长老遁走。吴中南本就心思诡秘,在后方打秋风,不曾上前,几无损伤,见状心想任务失败,回去定要受罚,自己一小小外门弟子,本就前途暗淡,既然如此何苦再做这奴才,绝无出头之日!心中一横便出手袭杀了身受重伤的执事长老,抢夺了一身资源和修炼功法。一路北进,来到了愁云岭这三不管的偏僻山岭。因杀人越货无本万利,这吴中南又要抽人魂魄鲜血练那邪功妖法,便索性收罗手下,散入山林,化作数股盗匪打家劫舍,坏人性命,自己则暗中修炼邪功,用铁血的手段镇压手下,这一切他做的隐秘,各大派竟被蒙在鼓里。百年来吴中南修为进境稳健,五十年前便己至通玄二重初期,不弱于各大派的外门执事长老了。
吴中南自知自己资质低下,即使进境再快,今生只怕也只能修炼到通玄三重罢了。奈何人的欲念无边,更何况吴中南已经尝到并且很享受力量带来的一切,自是不肯罢休。便钻研各种旁门左道,恶毒偏方,终于在三十年前让他得知一种叫做溶血归心丹的邪方,此邪丹乃是取至亲之血与魂魄炼作一体,佐以辅药服下可使通玄五境以下修者破一大境界!只是以后再无进境的可能,然而对于吴中南来说,这点缺陷完全无需理会,只要能破入四重便是值了!吴中南先辈亲属早已无处可寻,他便大肆劫掠女子,收做压寨夫人,繁衍子嗣,奈何他坏事做绝,一直不得成功,这样过了二十余年,三十年前终于让他得逞,生得吴玉,同时修为也臻至二重巅峰,只待三五年内再做突破,便要杀子炼丹,以成自身!
岂料惯养了三十年的儿子一朝被斩,就连魂魄也无,这三十年辛苦准备皆尽成空,让吴中南怎么能不气急!坏人修为进境,滔天大仇。
那日王二等人回寨秉报了玉公子的死讯,吴中南听后三尸神跳起,当场掌毙了一小半手下,王二见机不妙,更是声泪俱下磕头如捣蒜,痛诉陆所向手段之狠,所用言辞之犀利,竟全然不觉自己是个强盗。吴中南乃是百年魔头,怎能看不出这点儿小伎俩,只是连杀几人,火气出了一些,又想到要留王二寻找陆所向,以报坏自己修行的大仇,这才放过了王二一条狗命。王二更是领了命令,使出浑身解术带头日夜追踪,终于是追到了这泉山驿中。
“嘿嘿嘿嘿.”此时听闻仇人确实在此,吴中南冷笑连连,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二:“你这小二,可要听好,爷爷有一件小事让你去做,做的好了小命可保,做的不好,形同此桌!”吴中南右手真气弥漫,滚滚黑烟拢向旁边的桌子,只见桌子离地而起,吱吱作响,肉眼可见的快速缩小,化成木屑。竟是凭空消失了!吴中南魔功深厚,可见一斑。“你也不要想着惊动别人,此处已经被我设置阵法,你的声音是传不出去的,喋喋.”
“你,你要我做,做什么!”小二哪里见过这种通玄境的手段,怕的快要哭了,只得大喊出来,冲淡内心的恐惧。
吴中南手中黑光又是一闪,出现了一个墨绿惹的小瓶子。“要你做的很是简单,只等我在厨子做好的饭食里加几滴佐料,你像往常一样送将过去,那便成了。”
王二等人看着小瓶,很是稀奇,这是何物?竟还有毒药能药翻通玄境的人物吗?!只是不好多言,看了几眼,又快速低下了头。
这也确实是他们修为太低,不曾触及。普通毒药当然对通玄修者没有作用,即便是有,遇到通玄修者的真元也会原型毕露,这就是真元强于真气的一点了。只是这小瓶子里装的不是普通毒药,而是吴中南用百年来杀人夺魄,折磨苦主,积攒下的一缕滔天怨气,利用邪道手段炼制出的极阴聚灵水。此水其实并非毒药,反而对邪道修者乃是大补之物,增加内力,纯化真气,因为蕴含怨气极深,对正道修士的真元真气极是不利,可是此物难得,得到者从来都是用来修炼,怎会用来投毒。这也是魔头吴中南疯狂和阴险之处,他听闻那陆所向一剑斩碎了自己给儿子的护体宝玉,就觉得此人真气凝练的匪夷所思,要知道,那护体宝玉乃是自己耗时半年方才炼成,不弱于自身通玄二重的护体真气。
思虑了一番,他便拿出来了自己修炼用的极阴聚灵水,此物无色无臭,却能污秽正道真气,使其斑杂不堪,端的是厉害非凡,且本就不是毒药,量那陆所向夫妇再厉害也察觉不出!
小二看向角落,原来厨子正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他嘴角露出苦涩的嘲笑,捏紧拳头,颤颤危危的站了起来,他两条腿都在发抖,可还是倔强的昂起了头“呼呼.”小二的胸脯剧烈的起伏,显示出此时他挣扎和激动的心情,这是一个抉择,生死的抉择。终于——“咳,呸!”小二一口唾沫吐到了吴中南饶有兴致的脸上!
吴中南的表情凝固了,王二等人的表情也凝固了。“你这个魔头!修炼有成不思帮扶他人,还要害人。而且竟然让我帮你害人!”小二咆哮着:“我李阿牛虽然胆小,虽然废材,可是我从不害人!虽然今天早上我还想着娶媳妇儿,但也不会为了活命去害人一家三口的性命!想让我助你这魔头,痴心妄想!可惜,翠花,我娶不了你了.嘿嘿。”李阿牛惨然一笑,脸上已有死志。
“啊!”吴中南勃然色变,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一抹脸上的唾沫,身前真气鼓动,一阵气浪将小二抬起,猛的摔到了墙壁上,整个阵法都产生了波动。“哇.”小二口吐鲜血不止,倒地呻吟不起。
“我要你死!死!死啊!”吴中南愤怒的几乎暴走,被一个蝼蚁一样的凡人如此侮辱,他再也无法忍受。压制的暴怒情绪爆发出来。
吴中南嘴一张,右手一拍后脑勺,一道乌光从口中喷出,在屋中滴溜溜盘旋了一圈,立于他的头顶,众人惊奇,细细观看,原来是一面小幡,幡面漆黑,无风自动,上面绣着三五百头栩栩如生的恶鬼,随着波动,幡里的恶鬼像是要趴将出来,择人而噬,令人不寒而栗。
只见吴中南口中念念有词,伸手抓住黑幡晃了两晃,浓郁的黑烟从幡中涌了出来,将小二笼罩其中,众人看不到内中的情景,只听得小二惨叫连连,不似人类能发出来的嚎叫声传了出来。厨子听了更是脸色惨白,裤子湿了一片。半盏茶的功夫不到,黑雾散去,小二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一地得衣物和陆所向给他的银子证明着他存在过。
吴中南收了小幡,拿在手中,口中喷出一口真元到幡上,只见幡面鼓胀,像是有什么要钻出来,只是最终也没能成功。“真是一个废物,竟然连身形都凝聚不出来,哼!”吴中南面色难堪。原来这幡正是魔影山那个执事长老的法宝,吴中南暗算了长老后一并抢了过来,此幡名为魔煞聚魂幡,对敌之时可以放出魔煞消磨敌人肉身,吸纳魂魄,吸纳之后再用魔煞凝形,便可将敌人操纵于己手,只是修为低了两重,端的是邪异!此幡在大战中已经破损严重,吴中南按照功法上的记载修补了百年才修的七七八八,此幡和功法不似魔影山的风格,也不知那执事长老从何而得。百年来吴中南暗中用小幡吞吃了不少客商,手下中的好手,幡中封印的魂魄已有二三百,都有武道三四重的修为,一起放将出来,就算是通玄二重也难以招架。方才他遭受羞辱,为图一时之快,用黑幡吞吃了店小二李阿牛,此时却犯了难,本想着用魔煞凝形,操纵李阿牛去送菜,不曾想他只是普通人,魂魄强度不足以凝形成功。
铁青着脸的吴中南感觉又被小二耍了,心想事成之后定要将他炼魂煅魄。冷哼一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吐到幡上,打了个法诀。整个幡面颤动起来,快速吸收着,像是极其喜悦和渴望,半晌之后见没有精血再吃才慢吞吞的涌出一团魔煞,将吴中南包裹住,黑雾连连变幻,慢慢淡去,吴中南早已不见,店小二李阿牛现在地上。
王二等人早已看的目瞪口呆,“小二”怒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去做事,让你们也喂了我的宝幡!”
“是,是,是!快走,你,把厨子拉起来做菜去.你,来和我去布置阵法.。”王二等人惶恐,连忙按照计划行事。
“陆所向.哼。。坏我进境希望.”“小二”看着门口,眼里的充盈杀意渐渐隐去,脸色变幻,拾起了地上的衣服,“让我来给你送道好菜.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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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山驿外,一个光头僧人在路上缓缓行走,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柄鎏金玄铜禅杖,腰间系着一只青皮大酒葫芦,紫色的脸膛蓄着络腮胡须,面相刚猛,半赤着的膀子上纹着一条吊睛猛虎,一身的酒气。真的是:不若佛前苦行者,更似世间济难侠。杀尽天下不平事,再回金殿坐莲花。
拉扯住一个过往的客商,这大和尚问到:“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洒家问你,前面的镇子是何地啊。”那人见他孔武有力,虽心中不喜,却是不敢不答。回道:“阿弥陀佛,大师父,前面正是泉山驿,镇内有泉水,往来客商可以稍作休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施主慢走.”和尚听了后放了客商,客商快步离去。挠了挠没有头发的头,和尚喃喃自语:“慧空老贼秃让我来找突破机缘,还说什么过了楚地,逢水便入,遇木则住,这千里荒原,我走了数日,只有此地有水,莫不是贼秃说的机缘便在此地?好,容我一探究竟!”
一个光头和尚,提着禅杖,迎着夕阳,向泉山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