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948900000027

第27章 酸甜的期待

山路崎岖难行,悬崖峭壁凸现,沟壑溪流纵横,许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可鲁勾也弄便不觉得艰难,因为他有种“回家”的喜悦。这几天的遭遇让他窒息,他想立刻逃离那噩梦般的日子,便忍着饥饿,疯了一般往洛尼白爬去。

翻山又过岭,涉水又过河,穿峡又过谷,走了一天一夜,黄昏时分,鲁勾也弄总算到了牧场附近。远远望去,帐篷顶袅袅升起的蓝色炊烟,在夕阳金黄的光晕中,显得分外妖娆,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涌上心头。他的心仿佛从半空落到地上,踏实舒坦。心情一放松,反倒没有了力气,他软瘫瘫地倒下,喘着粗气,靠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上。头晚几乎没吃东西,冬天的洛尼白又找不到可以进嘴的,他是一路喝山泉水补充一丁点微小的能量,才到达这里的。他实在又累又饿,人困软得像一团棉花,头一挨树干,就昏昏欲睡。他知道,荒郊野外豺狼成群,如果睡着是非常危险的。他想起来继续走,可身上仿佛有千斤重担压着,动弹不得;他想大声求救,可嘴巴就像被粘住一般,呼喊不出。

“呃——呃——”夜色渐浓,饿狼一串接一串的嚎叫,在连绵起伏的山间回荡,被山风传送得很远、很远。

“唉,怎么办呢?野兽怕火,哪怕有堆火也好啊!”他心里毛毛的,使劲搂紧弓弩。

“汪汪,汪汪——”就在鲁勾也弄紧张得一塌糊涂之时,大黑狗嗅到他的气息,摇着尾巴跑来了。狗通人性,见到分别几天的主人,它高兴地摇着尾巴,轻扯着鲁勾也弄的衣角,又蹦又跳,轻声“唔唔”着,好像在诉说着思念之情。

“要是人能像狗或羊一样仁慈善良,那该多好啊!”鲁勾也弄感动地想。有狗作伴,他踏实了些。他想起下山时,黑狗恋恋不舍相送的情形:黑狗一步不落地走在他脚边,眼里流露出忧郁的神色。他吆喝它,用脚踢它,用细棍子赶它,都不肯回去。最后鲁勾也弄蹲下身子,抚摸着黑狗的头,温柔地说:“没有你,豺狼来了怎么办?我这些年的功夫不是白费了吗?你好好帮我守着羊群,我会回来的!”黑狗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恋恋不舍地望着鲁勾也弄,“唔唔”几声,一步三回头就往回走。

想到这里,鲁勾也弄的眼眶湿漉漉的,他放下弓弩,搂紧黑狗,不觉又打起瞌睡来。狗看到主人打瞌睡,似乎很着急,求救一般“汪汪”狂吠。鲁勾也弄的两个助手听到狗叫,沿着声音找来,把饿得前心贴后背的鲁勾也弄背回帐篷。

夜幕笼罩着洛尼白,树木在风中发出簌簌声响,溪流在箐里窃窃私语,大黑狗乖巧地蹲在羊圈门口,圈里传来羊儿“噼噼”的响鼻声。帐篷里篝火熊熊,子母灰中散发出洋芋烧熟的清香,两个助手一勺一勺地喂饿得昏过去的鲁勾也弄吃荞糊嘟。山水、树木、帐篷、篝火、黑狗、羊群,这里的一切都那么温馨,让人无比舒畅。自私、贪婪、阴险、奸诈,好像都和这蓝天白云,青山绿树毫无关联。他仿佛觉得,自己就是洛尼白上的一棵树,或是一片叶子,可以自由地呼吸,愉快地舒展。

有了这山、这树、这羊、这狗,鲁勾也弄是快乐的,可妮娥硕薇呢?博洛阿纳成这样,博洛耐茨会放过妮娥硕薇吗?鲁勾也弄非常清楚,本来自己也无法脱身,只是博洛耐茨想在客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仁慈,才放他一马。博洛耐茨一定会把对自己的仇恨,一股脑儿发泄到妹妹身上。这可怎么办呢?想到妹妹,鲁勾也弄的喜悦倏然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忧愁,心里酸酸地痛。

“咩——咩——咩咩——”

“咩——咩——咩咩——”

鲁勾也弄刚恢复点体力,正沉浸在对妹妹的担忧中,忽然听到羊圈里羊儿的叫声响成一片。母羊似乎在寻找孩子,小羊好像在寻找母亲,公羊似乎在寻找妻子,母羊好像在寻找丈夫,那叫声满含焦急和忧伤。根据多年牧羊的经验,鲁勾也弄明白,这不是羊儿受到惊吓的叫声,也不是羊儿生病生疼的呻吟。“这怎么回事?”鲁勾也弄强撑着身子坐起,焦急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自从你离开以后,每晚月亮透进羊圈,羊儿就这么叫着,一直会叫到天亮。”一个助手说。

“我得去看看!”鲁勾也弄对羊的爱怜之心油然而生,艰难地起来,头重脚轻地走向羊圈。

隐约看得出,月亮被削去了一丝边,但仍然那么明亮,它把灿灿的脸蛋搭在东山顶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鲁勾也弄。借着月光,鲁勾也弄打开羊圈门,羊儿们便欢快地叫着,争先恐后地向他蜂拥而来。有的亲昵地用头蹭他的退,有的望着他温柔地叫唤,有的摇头晃脑地在他身边蹦跶……特别是那只长犄角领头大煽羊,伸出舌头,低头舔着鲁勾也弄的光脚板。

“你们是在想我吗?多可爱的羊儿啊!”鲁勾也弄蹲下身,轻声细语地嘀咕着,用松树皮一样的手,摸摸这只羊的头,拍拍那只羊的背脊,脸上的笑容比月光还灿烂。整个羊圈,充满了别后相聚的快乐!

羊儿“咩咩”声此起彼伏,好像在回答主人的问话,又好像快乐地唱歌。羊圈里响起多音部的声音。

“山顶笼轻雾,迟早要消散;嫩竹脱笋壳,迟早要脱完。妮娥硕薇啊,我亲爱的妹妹!再苦再难,你也要坚持住。等熬完三年三月零三天,你就可以和我一起陪伴这些有人性的生灵了。”羊圈里温暖如火,鲁勾也弄的心情也愉快起来,他边和羊儿打趣逗乐,边憧憬着未来,心里甜甜的。

鲁勾也弄和妮娥硕薇,隔着白天和黑夜,隔着大山和溪流,山高路远音讯断,无尽的思念揪人心。春天到了,洛尼白半腰的杜鹃花,热烈地开放。那五彩缤纷、艳丽迷人的花儿,像妹妹的百褶裙一样漂亮,鲁勾也弄的心,随之荡漾。他自言自语:“妹妹啊!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花儿美丽地开放,百花能为你消除烦恼吗?”

花默默无语,却一瓣一瓣张开、绽放,蝴蝶在旋舞,蜂蜜在采蜜。“三年后一个芳草鲜美,落花纷纷的日子里,妹妹就可以上山。那洁白无瑕的马樱花瓣,在风中飘落,该多美啊!”鲁勾也弄掐指算着,心里甜滋滋地想。

月亮一天比一天瘦下去,又一天比一天胖起来,鲁勾也弄终于迎来和妹妹分别后的第一轮满月。那夜,春风徐徐,树叶簌簌,溪水潺潺,花香四溢。鲁勾也弄挎着弓弩,拿着牧鞭和小刀,踩碎一地月光,爬到洛尼白顶。月明星稀,树影幢幢,知名或不知名的虫子,唧唧啾啾。虫子凄楚的叫声,多像妮娥硕薇在哭泣啊!隔着九重山,隔着九道崖,隔着九条河,心里再着急,也无法把妹妹抚慰。鲁勾也弄的心,凄凄惶惶。他流着眼泪,坐在石头上,对着明晃晃的月光,默默地想着:“每当月亮满圆的夜晚,我就在牧羊鞭上镌刻一圈。一圈刻痕记下一个月,刻到三十九圈,再加上三天,妹妹就可解脱了。”

鞭杆木质坚硬,鲁勾也弄左手握紧鞭杆,右手攥着小刀,用刀尖一点一点剔着鞭杆末梢,耐心细致地刻着。月光在刀子上跳跃,明晃晃地刺眼。每剔一下,就掉下米粒大的一星木屑,星星点点的木屑,终于在石头上堆成一小撮,鞭杆上已留下一圈刻痕。

那圈深深的刻痕,是那么清晰明朗,仿佛不是刻在鞭杆上,而是刻在鲁勾也弄的心上。他温柔地抚摸着那圈刻痕,就像抚摸妮娥硕薇的脸蛋,泪珠沿着脸颊滑落到脖颈,凉得透心。月亮露出诡异的笑容,打量着他,似乎想窥探出他心底的秘密;星星眨巴着眼睛,好像故意挑逗;阵阵花香随风飘来,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鲁勾也弄的心,像一枚熟透了的杏子,酸甜掺半,他对着月光喃喃自语:“妹妹呀!等我们相聚时,再一起来这里赏月,我会告诉你月夜刻鞭杆的故事。你听了以后,将是怎样的表情?”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鲁勾也弄每天思念着妹妹,抚摸着鞭杆上的刻痕,跟着羊群翻山越岭。猴月鸡月到,山花落纷纷,山间布谷鸣叫了。山间布谷啊,一声叫到溪谷去,溪谷青草绿油油,羊儿摇头摆尾了;一声叫到山腰去,山腰野花阵阵香,蜜蜂嗡嗡采蜜了;一声叫到深山去,深山林木片片绿,树上百鸟欢唱了;一声叫到牧场去,牧人蒙首思亲人,鲁勾也弄摸着牧鞭泪如雨下。

长长山梁能走完,深深山谷能走完,妮娥硕薇的苦有尽时,等三年三月零三天,就可获得自由,鲁勾也弄为妹妹的将来作起打算。他不能让天仙一样美丽的妹妹,遭受住帐篷之苦。扯住布谷声声,他跟着羊群钻山过林,每天砍回一棵木质上好的树,劈成均匀的木板,放在阴凉处慢慢晾干。当布谷鸟飞离人间,他找够了盖一间板屋的木料。

夏天雨水多,洛尼白的沟沟箐箐涨起洪水,晒干的木板会回潮,鲁勾也弄把木板压平,放到帐篷里满齐。转眼又是白雪皑皑,鲁勾也弄开始在帐篷旁搭木屋。他拒绝助手帮忙,一有时间就亲自动手,一块一块,不厌其烦地搭建。搭一块,看一看;再搭一块,再看一看。

层层叠叠的木板,层层叠叠的思念,又一个百花盛开的时节,精致美观的木板屋搭建成了。端详着木屋,鲁勾也弄的思绪,也无边无垠地飞扬起来。他的脑海中,老是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妮娥硕薇依着板屋门,梳理她那瀑布般又黑又亮的长发;漂亮的三色百褶裙,在风中开成蘑菇状;绯红的脸蛋笑意嫣然,两个甜甜的酒窝盛满阳光……“要是门口有几株开满雪白花朵的马樱花,那多美啊!”鲁勾也弄突发奇想。

说干就赶,鲁勾也弄从山上移来马樱花,栽种在板屋门口,细心浇水,耐心服侍。他决定栽活三十九棵马樱花树,一棵树代表分别后的一个月。等妮娥硕薇上山时,这些花树将飘洒雪花般的花瓣,迎接她的到来。想到这里,鲁勾也弄露出雪花样纯洁的笑容。

同类推荐
  • 涅蝶

    涅蝶

    【上辈子你挖了我半颗心,给了其他的女人,这辈子,还心断情,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蝶舞:重生,我只想和你告别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她是世家小姐,天资不凡,魂飞魄散;他是修仙天才,前途无量,问鼎各派;曾经他们是别人眼中最羡慕的神仙侠侣,一场有预谋的仙魔大战夺走了花蝶舞的一切,聚魂重生,莫云飞:“我很后悔,我相当后悔当年为了世界放弃她。”重生后带着马甲没有和他相认的花蝶舞:“没事,她已经原谅你了。”莫云飞:“不可能吧。她很爱记仇的。”花蝶舞:“那她肯定更不想看见你了啊?谁要看自己的仇人让自己添堵?”莫云飞:“......”花蝶舞:“而且你就告诉她你一个堂堂门派大掌门,莫名其妙地就被毒死了,你好意思去见她吗?”莫云飞:“.......”此时此刻,花蝶舞心里想的只有,大哥,求求你千万别死,我还想从你这里拿走金魂杯救我最爱的小猫咪呢!莫云飞:“等等,我给你找了只大猫,你喜欢的!”吃瓜群众:“修仙排行榜又更新啦,男榜第一莫云飞,女榜第一是,什么?第一美女张舒婷被挤下去了?花蝶舞是谁?”
  • 究极铸炼师

    究极铸炼师

    一次意外的出门奇遇,使得吴小江被卷入到十余年前的一桩疑案中,因此竟牵扯出一段段险象环生的故事。风波诡谲的仙门争斗,兴衰不定的世家大族,千奇百怪的法器技艺.......一切似乎有如滚滚海浪,直扑吴小江而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吴小江:“善良从来都是奢侈品,只有拥有绝对实力的人,才有资格善良。”且看《最强铸炼师》,讲述一个孤儿成为最强铸炼师的故事。(PS:本书前期节奏较缓,铺陈较多,草蛇灰线,请耐心阅读。)
  • 洪荒之紫薇帝主

    洪荒之紫薇帝主

    紫薇者,北极中天紫薇大帝也。万象之宗师,群星之帝皇;掌四季之轮转,时辰之变迁,气运之更迭,福祸之降临。(简介无力)————————每个人眼里的洪荒都不一样,我只是把自己心里的洪荒写了出来,我的文笔可能会很差,但我会坚持与改进,我的书不可能面面俱到让每个人都喜欢,但不会太毒。
  • 魔法碎天

    魔法碎天

    一个天才魔法师穿越到了一个以武为尊的仙侠世界。接触一个全新的世界,探寻无上大道。‘道’之下,通天彻地仅为蝼蚁。
  • 修仙路人

    修仙路人

    一个普通的少年,卷入传说中仙的秘籍之争,是福运,是灾祸,且见分晓。
热门推荐
  • 你们许愿我灵验

    你们许愿我灵验

    “生子当如孙仲谋,啊不!生子当如郑高歌!”全国的家长看着电视上正接受采访的郑高歌感慨的说道,......刚刚读大一的郑高歌过得一个能力,那就是他可以根据别人的愿望产生一些变化。黑发女生说:“我要是个鉴宝专家就好了!”连邮票都没碰过的高歌成了一个鉴宝领域的神话。信息学院的学生发出一声感慨:“我要是一个黑客大神就好了,”碰巧刚买完奶茶路过的高歌脑海里出现了所有的黑客知识。校花说:“高歌,你会游泳吗?我们去海滩吧?”来自内地的旱鸭子正打算忍痛拒绝,一瞬间,所有的游泳知识涌入到他的脑海里,“好啊!我可是我们村里的浪里小白条!”
  • 十指相扣:青梅,绝不放手

    十指相扣:青梅,绝不放手

    哥哥,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小柒,给你的承诺,我绝不食言夏柒,季司明,两小无猜,情投意合,他们的人生充满了坎坷,但无论怎样,他们最后一定都会在一起
  • 修真装逼开箱系统

    修真装逼开箱系统

    穿越修真世界去装逼,靠着装逼征服修真界,三千大道我为装逼之道!装逼是什么?我会负责任的告诉你装逼是生活,装逼是日常,装逼是享受,装逼就是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这种感觉!“刺激”!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 失恋33天

    失恋33天

    黄小仙儿,27岁的大龄少女,从事高端婚庆策划;胸前无大物,姿色平平,家境也一般,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一口刻薄言辞,以及对这世界满腔的乐观。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都市财神系统

    都市财神系统

    想知道罗小黑为什么会成为天才吗,去看都市财神系统吧。
  • 柚子味甜橙

    柚子味甜橙

    作者很懒,此处省略100字。嘻嘻嘻,更多内容,请关注作者小夏夏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柳明花暗

    柳明花暗

    柳氏集团继承人柳寒潇因厌倦了上流社会的种种虚伪以及各种条条框框,毅然决然离开A市,隐姓埋名前往B市变身为情窦未开的纯情大学生,展开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初恋……初恋是甜蜜的,也是悲伤的,到最后,柳明了,花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