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过区区一身嫁衣,她既然敢穿,他们就护得了,凤萧寒和凤萧默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坚定。
护是护定了,但此番行为到底是对皇兄大不敬,于是,凤萧寒难得孩子气了一回,从欧阳子手中夺过药盒,取出解药,故意粗鲁地塞进玉婉嘴里,迫使她咽下后,直视她的泪眼,狠狠地说道:“慕容玉婉,你听好,皇兄许你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你便永远都是!”话落,一个璇身立于玉婉后面,以自身内力让她的体力得以恢复到七八成。
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理会玉婉惊愕的表情,假意咳嗽了下:“咳咳,毒是解了,你的伤还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内力,万事有我们。”
有了凤萧寒的内力加持,玉婉顿感轻松,若非她自幼习武,恐怕此刻连站都站不稳,但终究还是虚弱,毕竟那么多血都是真的,怕是早被凤萧寒看透了,看着他和欧阳子,最终只说了两个字:“多谢!”出门之际,她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
“娘娘,如您所料,三王爷联合贤王带兵进京,意图闯宫谋反。”莫白带着一身血腥味匆匆出现在玉婉面前,单膝跪下行礼,接着道:“属下跟踪三王爷近侍,发现其与一黑衣男子汇合后进了北街民宅,不久后,黑衣男子独自前往城外破庙,属下一路跟踪,发现了地下密室,室中有打造兵器的声音,正欲一探究竟时,被人发现了,匆忙下,属下躲进了原先的北街民宅内,恰巧听到了贤王密谋,意图让娘娘还有慕容家失去民心,再利用百姓牵制禁卫军,以清君侧的名义带兵入宫,逼您放弃立新君的权力,属下有罪,未能及时阻止这一切,还请娘娘责罚……”
莫白看了一眼凤萧寒后,继续说道:“属下还听到他们说,待一切尘埃落定后,首要除掉的就是六王爷您!”
莫白的汇报,玉婉并没有多大的意外,有的人用了十几年下了一盘棋,机关算尽,自然不会容许任何一点失败,到这一刻,黑白棋子,孰胜孰败,总要有个结果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已经没什么可以怕的了,再抬眸时,眼底一片清明。
一旁的素荷见到自家小姐的变化,提起的心悄悄的放下了,贤王好死不死触碰了娘娘的逆鳞,依照小姐的性子,只怕贤王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太小看小姐,可是要吃大亏的,思及此,素荷的嘴角微微上扬,顺势接住玉婉抬起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只一瞬间,玉婉周身的气场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一贯的清冷中带着一丝往日不曾见过的威严,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无法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女孩竟有这般逼人的气势,果然是将门虎女啊。
“素荷,本宫有多久不曾碰过离弦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众人耳中,皆是不明所以,唯有素荷心中久久不平。
“回娘娘,三年了,今日可是要弹一曲?”
“想听吗?”
“想!”下一秒果断转身入了内室,再出现,手上赫然抱着一把极为特殊的琴。
主仆两人的对话让人摸不着头脑,素荷的行为更是令人不解,然而玉婉并不打算解释什么。昂首踏出了玉凤宫,朝着宫门方向而去,只轻飘飘的传来一句:按计划行事!
跟聪明人打交道,唯一的好处就是,你知我知即可,身后众人相视一笑,各自行动,却莫名的期待这场戏,狐狸露出了尾巴,岂有不抓的道理?老鼠再多又如何?厉猫在手,怕你不成!
雨幕下,玉婉远远就看见自己的父亲巍然而立的身影,隐约还能听到宁丞相苦劝的声音,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无论如何,她都不是一个人,一步一步靠近,最后停在慕容将军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跪下:“女儿不孝,令爹爹和慕容家蒙此冤屈,请爹爹责罚!”
砰,砰,砰,三个响头,磕得干脆利落,吓得一旁的官员急急下跪,慕容烈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好的在眼前,眼底瞬间翻着了泪花,连忙把玉婉扶了起来,“婉儿,不,皇后娘娘,是老臣没用,未能替你解忧啊!”
父女二人四目相对,泪眼婆娑,“爹,女儿从未陪您打过一次仗,但今日,爹爹陪女儿打赢这场仗,如何?”
“好!”一个字道尽了一位父亲为守护女儿的坚定,不问为什么,不问怎么做,永远只有支持,尽管作为父亲,他很是担忧她的身子。
得到父亲的理解,玉婉终是破涕为笑,回头一看,咦,怎么跪了一地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父亲。
“婉儿,如今你贵为皇后,万不可轻易在人前下跪,君臣有别!”看着有些呆愣的女儿,慕容将军甚是无奈。
恍然大悟的玉婉连忙示意众人起身,谁曾想,刚站起来的一众大臣再一次集体下跪,这一次包括慕容将军。
宁丞相痛心疾首:“皇后娘娘,您这是大逆不道啊!”
一听便知道是衣服惹的祸,那又如何,既然敢穿出来,自有她的理,何必多费唇舌。
“众卿是愿意在这雨中跪着,还是随本宫上城楼,自个儿定夺!”玉婉并未解释,径自上了城楼,留下大臣们面面相觑,不多时,便纷纷决定跟上去,看一看皇后娘娘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站在宫楼上的玉婉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的站立着,雨水伴着风渐渐打湿了她的衣服,却浑然未觉,城下百姓仍在叫骂着,难听的声音让玉婉心中顿痛,更是心寒,这就是他们慕容家一直守护的天凤百姓吗?
良久,祈公公悄悄来到玉婉身边说了什么,玉婉终于动了,抬头,看着乌云覆盖的天,隐隐约约透出些许微弱的光,嘴角上扬,差不多该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