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宁裴把画收走,白水墨那叫一个心痛,直接就揪着素荷的衣袖,说道:“素荷丫头,白舅舅我呢,往日待你也不薄,怎么说也算是你半个师傅吧,这么好的画,你居然让你家主子送给了相爷,你这皮是不要了吧,啊??????”
素荷正高兴,原本她要说的话,白先生代劳了,乐呵呵的就想告辞,没想到还是被揪到了,只好赔笑道:“师傅,您行行好,饶过奴婢吧,小姐说了,我这皮,她保管着,您想要,得找她拿。”
闻言,离素荷较近的几个人都笑了,竟还有人的皮不在自己身上的。
慕容玉清随手端起两人酒杯,将其中一个塞到舅舅的手里,顺便解救了素荷,“舅舅,瞧您把这丫头吓得,妹妹都这么说,定然也准备了您的份,您又何必急呢,来来来,咱们喝酒!”一边拖着白水墨回到座位上,一边给素荷使眼色。
素荷会意,赶忙向凤萧寒行礼,“皇上,奴婢先回去复命了!”
“嗯!”凤萧寒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喝着酒,忽而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但愿宁裴这个画痴能读懂太后的画中话,眼神一撇,正好看到白水墨和慕容烈也在看着他,三人心照不宣。
一场宴会,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送走所有宾客后,宁丞相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书房,一遍又一遍地欣赏着画作,口里连连称赞,“果真是江山辈有才人出啊,想不到太后小小年纪,画技竟是这般炉火纯青,妙,实在是妙啊!”
送茶进来的宁家二公子宁致远看着成痴的父亲,无奈的摇摇头,“父亲,天色不早了,您该歇着了,今天,您喝了很多酒,喝杯解酒茶缓缓神吧。”放下茶杯,也跟着扛起了画,这一看,禁不住在脑海中想象,这位名满天下的太后究竟是何等惊艳,若没有下过一番苦工,怎能下笔浑然天成。
“父亲,太后是个怎样的人?”宁致远好奇地问道。
宁裴终于移开了眼,看了自己的儿子一下,语重心长地说:“不得妄议皇族中人,尤其是太后和圣上,记住了,走走走,睡觉去!”此时的丞相大人还有些微醉。
夜半三更,宁丞相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连鞋都没有穿就直奔书房,吓得丞相夫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就跟着跑了过去,顺带让人去叫醒她的两个儿子。
宁裴是奔着那幅画而去的,仔仔细细地琢磨了一番后,忽而老泪纵横,忽而哈哈大笑,看得人心焦。
“老爷,您这是怎么啦?这画再好,也不及您的身体重要啊!”宁夫人给丞相披上外衣,关切地说道。
“你不懂,你不懂,残阳虽艳,已近黄昏啊,太后,太后她这是在警醒老夫啊!”宁裴指着画叹道。
“父亲,难道太后想对您不利,这,您为国为民殚精竭虑,她怎么能这么做!”大儿子宁致信气愤地说道。
“混账!”宁裴狠狠地踹了宁致信一脚,“你知道什么,太后她这是在告诉老夫勿要倚老卖老,乱了这君臣之道啊,枉老夫一生忠君爱国,到老了险些晚节不保,是老夫愚钝啊!”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宁致远扶起了大哥,疑惑地问道。
“唉,你们可知,御书房里也挂着这么一幅画,画得同样是彩霞峰的秋景,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一个是迟暮的夕阳,沧桑凄凉啊!”宁裴悲凉一笑。
“朝阳指的是圣上,夕阳说的就是父亲,朝阳给予万物希望,是天下之主,而夕阳虽然红艳,却是在燃烧自己最后的光芒,太后的意思是在劝父亲您不要与皇上作对的意思吗?”宁致远一点就通,基本上理解了七七八八。
宁裴点点头,“这只是其一,只怕是吾等劝谏皇上采选一事,太后已经知晓了,这其二,就是在警告老夫,不要重蹈覆辙,重演先帝的悲剧,不然,老夫只怕是既失了皇上的心,还会落下个逼迫君主的罪名,老夫何德何能,哪怕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敢自喻夕阳,太后,果真是用心良苦啊。”
“爹,您这是为皇上好??????”
“住嘴!”宁致信还没说完,宁裴就打断了他的话,“老夫自以为这般做是为皇上好,但君就是君,皇上不比先帝,吾等这般做,只怕是惹恼了圣上,不然,太后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老夫。”
“那,爹,我们该怎么办?”宁致信问。
宁裴看了看天色,就快早朝了,强打起精神,说道:“替老夫更衣,老夫要赶在早朝之前亲自向皇上请罪。”
然而,宁丞相紧赶慢赶来到宫中,却被福生拦住了,“奴才福生拜见丞相大人,大人行色匆匆,可是要去往云龙宫?”
“正是,不知福公公拦住本相似何意?”
“丞相莫恼,奴才是奉太后之命在此等候您的,太后说,请相爷三思而后行,若想消君怒,今日朝堂且多配合。”福生说完,恭敬行礼,让开了路,“奴才话已带到,相爷请自便。”
宁裴想了想,觉得自己此行确实太过冲动,一大早就来请罪,不是存心给皇上添堵的吗?着实不宜,于是说道:“多谢太后指点,请福公公转告太后,臣早朝过后,自来谢罪!”
福生点点头,目送宁丞相离开后,急忙赶回玉凤宫复命。
“主子,您真厉害,一切如您所料,丞相真以为皇上生气了!”素荷笑呵呵地夸赞道。
玉婉放下手中的茶杯,意味深长地说:“皇上并非先帝,被群臣的胁迫就能妥协,那他就不是凤萧寒了,君怒隐于无形,才是最可怕的!”
素荷一惊,“主子,您是说,皇上他动了??????”杀心二字,不敢说出口,只得用手比划了抹脖子的姿势,吓得莺歌手一抖,差点拔了玉婉的头发。
“今日之事,谁敢说漏半句,哀家决不轻饶!”玉婉转头,凝视着素荷他们几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