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不管不顾地边跟上了乐妃的脚步，她敢打赌，高子风绝对会跟上来。
那洞中果然另有天地，走了片刻竟有一个简易的梯子通往地下，刚一下去便走到了一片开阔之地，这里一应俱全，竟还有一个木床，床上是一方毛毯，只是残破不堪，四面挂着宫灯，角落里还放着两个半人高烤火的木架，不细看还以为是个卧房。
但那地上的血迹斑斑和脱落的镣铐，石壁上悬挂着的短鞭，说是专门关重犯的囚室也不为过，那囚室另一头黑漆漆的，看来是关上了。
正瞧着，只听高子风怒气冲冲地朝李言喊道：“小言，你定是故意戏弄老子！”高子风大步走来，如一阵旋风，他生的高大威猛，可惜弯下腰来甚至匍匐前进的样子确实好笑。
李言不一样，她虽比同龄人长得高些，但也不过就是十岁的个子，稍稍低头就进来了，只见高子风浑身狼狈，泥土黑灰满衣裳，虽然他本身就身着玄色外衣，但那蓬头垢面的样子，简直好笑。
李言无声地偷笑，复又正经道：“五师兄，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来了这么大半夜的时间，却连鬼杀的影子都没见着。”
说完还特别没有诚意的随手抱了抱拳：“抱歉抱歉。”
高子风听完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李言总有办法堵住他的嘴，让他无气可撒。见他不停地拍着衣服上的尘土，脸上却东一抹黑西一抹污的好笑极了，李言便忍着笑，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抬手递给他。
“嗯？”见他不解，李言指了指脸，高子风轻哼一声将脸凑过来，李言翻翻白眼，却还是细细将他脸上的污渍擦干净。
“诶……”只听乐妃突然叹了口气，到了地下没有写字的东西，乐妃又艰难地说道，“……你，你们，好，好，感情……”
“那是自然。”高子风冲李言笑笑，颇有些理所当然的样子，便大步向另一头走去。
许是直着身子，李言发觉这乐妃岁瘦骨如柴，如仍然气度非常，那一点点挖出来的密道，手制的梯子不说……光是这份十年受尽折磨的坚韧却没有发疯，就已令人刮目相看，不愧是当年的名满南唐的世家嫡女，可惜……
“若非你不是如此心狠手辣，我倒是真想说一声佩服。”
“哼……人，言，可，畏。”这话她倒是说得极顺，到底这个乐妃身上藏着什么故事？念头一闪而过，李言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
话说着，高子风走了回来。
“那边果然封死了。你这女人，到底打什么主意？？”
“等……”
“等什么？”李言接口问道。
“今……日，忌……日……”还未追问，李言忽然就噤了声，看着李言认真的表情，高子风也跟着沉默下来，虽然以他的功力并未察觉到什么，但他知道，李言从小就比常人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果然，不出一会儿，远处果然传来一些细微的摩擦声，若不仔细，也不一定发觉得了，慢慢的，那声音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近。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到黑暗的角落里静候着，而乐妃收拾了绳索，也如往常般，木木地坐在床沿边上不做声。
上面传来微微的震动，紧接着“铛——”一声，是铁链落地的声音，外面的门被什么人推开。
那脚步声很慢，夹杂着一些微喘。
“真的不需要我陪您进去吗？”后面突然追来一句话。
“不……有些事情，该了结了。”这个声音很纤细，像是久病缠身的人。
“那奴婢就守在外头……”
李言示意高子风不要轻举妄动，不一会儿，洞口的远处有一盏微光随着脚步声一步步靠近，那女子竟身着暗红色的双鹤对鸣大袖衫，松松地披在身上，玄米白的内衫绣着精致的祥云图样，玄色长裙坠地，腰间火红色的梅花锦带如血般飘洒而下，挺直的腰身缓步而行，光是这通身的衣裳和气质，便知此人不凡。
她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进来，那隐在黑暗中的半张脸像是被厚重的黑纱笼罩，显得格外的阴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