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符文流转着淡淡的蓝光，泛着隐晦而又磅礴的术式波动，蓝光流转的位置和速度似乎每时每刻都不一样，无光的位置自然一片漆黑，这使得石碑看一万遍就会有一万种符文图像。
小韭不仅看不懂石碑的内容，而且被晃得都有点晕眩，精神力细腻的情况下，这种明明身体无恙却会晕眩的感觉肯定不是好事情。
“咱也不指望有什么大机缘了，石碑上的符文可能只有衍灵宗核心成员才能看得懂，要么就是血脉特殊之人。”
绕过石碑，又游了百多米，隐隐约约间又有某个庞然大物耸立着，要不是这些东西和日常生活无关，小韭真以为曾经这湖底下住着咸鱼一族或者河蟹一家之类的，所以建了类似龙宫的建筑群。
“到底什么东西，太大了，而且表面跟山体一样...哦，就是山，衍灵湖湖心主岛，在水底下差点没认出来。”
小韭感觉自己是游太久游糊涂了，不知不觉到达衍灵宗的基底位置，这也是预估的青砖道路尽头，没有见到类似于门之类的地方。
铺这么长的神道，外加一个看上去不简单的符文石碑，而且这些建筑肯定要定期维护，如此大的代价只是通往衍灵湖湖心主岛水面下的山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怎么想都不科学。
不过“此地为青砖道路的尽头”这种说法只是小韭基于种种迹象做出的假设，到底是不是，要游下去看看才能确认。
衍灵湖越靠近湖心岛的位置越深，小韭保持着离湖底十多米的距离，绕过符文石碑后开始水平前进，此时往下潜了二三百米才见到湖底。
“这儿是天然的湖底地面，青砖道路没有通向这里。”
小韭看了看一地的泥沙土石，想来咱绕过石碑后才开始没有反复确认青砖道路的位置，即使现在“跟丢了”，也很容易找到。
正如小韭所想，往回游大几十米，一座石像出现在眼前，宽袍大袖，手持拂尘，石像的面前自然是那青砖道路。
眼前的青砖道路已不是曲折往前，而是绕着这衍灵湖湖心主岛的水下岩体延伸向远方，小韭游了好一阵子也没有看见到尽头的迹象。
“这还得了？道路要通往的终点难不成是在这水下山体的另一头，那我得游几天啊。”
小韭停下身形细细分析。
按照惯常说法，衍灵宗建在了衍灵湖湖心主岛上，这可不是简单的岛屿，应该属于湖底的地质因为板块向心挤压而隆起的巨大山体，其尖端的一部分露出湖面。
这一部分已经接近云绸市中心街区的规模了，水下则是像圆锥体的下半部分，还会大上很多。
神道看样子上围绕着水下的山底铺设的，而且很有可能首尾相连，真正的水下重要场所随便找个隐蔽的位置建好，想游一圈找入口基本是天方夜谭。
小韭不得不感慨这千余年的宗派实力，绕山建设带术式的神道，就这底子，过个几十年应该能从这次灾难中恢复元气，咱先前说的衍灵宗不复往昔真是太天真了。
“但凡宗派有这么庄重的布置，通往的目的地肯定是很重要的场所，结界、术式都是免不了的，咱这样过去简直是想不开。”
韭家的族墓、木道门的祭坛也是如此，寻一处风水宝穴，地表布置有祭拜场所，入口会设有各种术式，杀伤、防御、探知一应俱全。
小韭觉得时间差不多，再不上去菠萝要报警了，于是辨认着方向，最后用深水手电照了一下那水下的山体，却发现有一丝丝人为雕琢的痕迹。
“咦，壁画！怎么是倒置过来的？”
小韭贴上山体，由于这千米有余的湖底一片漆黑，别说山体上出现壁画，就是在上面站个奥特曼，没有灯光的情况下照样看不见。
由于球灯的有效照明范围就五六米，加上深水手电只能一边游，一边小片小片地看壁画内容，只能在脑海里连成完整的。
“这么大的范围...能连成完整图景才怪嘞！”
小韭向后退了几步，山体有些部分画着普通人稀松平常的生活景象，有些地方是大灾大难之下，许多人奋力抗争的场面，在断断续续的壁画之间，山体上连续不断有术式回路的痕迹，又是一个巨大的手笔。
“在水下千多米的山体上刻画术式和壁画，看这个规模也是绕山走级别的...，或许衍灵宗真正核心的位置不是湖心岛上的那建筑群，而是这水下的山体。”
能在水底搞这么大动作，将山体掏空一部分构筑宗派核心并非很轻松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图案要到过来雕刻，小韭还是没有想明白，可能这就是大师的意境吧。
“没啥好看的了，术式回路咱看不懂，壁画是在讲故事，现在可不是消遣的时候。”
只是小韭觉得好熟悉，面前刚刚看完的壁画好熟悉。
壁画上的有着宗派世家传统款式的山门，门楼上挂着好几个大灯笼，有装扮的守卫站岗，还有一小队守卫手持灯笼在巡逻。
远处的阁楼，有夫人小姐领着侍女在阳台望着天空，木桌上依然是烛火琉璃盏，那些人有些在赏月，有些在攀谈，有说有笑，栩栩如生。
唯独让小韭看不明白的是这些壁画上下层构图，壁画上端有厚重的云雾，下端也是云式底纹，仿佛中间的山门、成员在两道云层之间生活。
将这些零碎的片段在脑内编织、整理，小韭终于理解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小韭在“历史”上乘充气筏和重了暴虐毒素的菠萝离开衍灵湖的时候，用夜视望远镜回望，就见到这么一副古时衍灵宗的情景，只不过那一幕是动态的，一闪而逝。
“魔化丸子波动！”
还来不及细细回味，小韭突然觉察到两三米开外的山后面有东西动了一下，起初小韭还觉得是深水鱼之类的动物，但那东西迅速向斜上方游去，游动过程中明显能感受到魔化丸子的波动，好在波动并不强烈。
出了球灯的照明范围，周围一片漆黑，水下手电只能照个十来米，那魔丸先游出一分多钟，已经是不见踪影。
“魔丸游动的方向是朝咱安营的那个小岛游的，顺路找一找。”
小韭和千凤离安营的小岛离湖心主岛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湖底地形抬升幅度奇大，从千逾米的水深陡然变为了四百米左右的深度方才放缓。
接近露营小岛的湖底，天空淡淡的橘红色光线已经能隐隐透下，在咸鱼之眼看来，周围的景物已经呈现得较为清晰了。
正当小韭觉得完全跟丢的时候，那熟悉的魔化丸子波动又从不远处传来，小韭不着痕迹地缓缓游了过去。
此处湖底零碎的彩礼、布料、框架之间一颗和淤泥颜色差不多的椭球体趴着，时不时耸动一下，若非有细微的丸子波动透出，小韭绝对注意不到这东西。
“又是肉球，最近各种品种都见过了，这一只算是最厉害的了。”
不开玩笑，抗下千米深的水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小韭觉得任世界各地的肉球发育下去，总会有一支版本成为正面对上都不容忽视的魔丸。
又是威胁人类未来的东西，小韭自然不打算放过它，咸鱼在水下的作战能力完全不受影响，反而有不少增益。
略微准备之后小韭一阵前冲，‘咸鱼拔刀术’瞬间斩出，轻易将肉球劈开。
“我还以为会很硬，或者有其他厉害之处...”
从‘江河之殇’传回的手感判断，这肉球顶多算是坚韧，看着这被撕成两瓣残片的肉球，小韭大概知道了这么弱的魔丸为什么能抗千米水压了。
其实也就是深海鱼原理，深海鱼骨骼很细小可弯曲，肌肉柔韧，鱼皮只是非常薄的层膜，使鱼体内的生理组织充满水分，保持体内外压力的平衡。
所以并非肉球多坚韧，只是而这无所谓骨骼肌肉的结构使得身体能平衡体内体外水压。
小韭先前如此快速迅猛的水下动作，卷起一股不寻常的水流，将原本沉在水底的一团红绸彩球带了起来，把小韭吓了一大跳，确认只是个布料之后又安下心来。
湖水是流动的，红绸又很轻，飘飘然地就朝湖面上荡漾而去，小韭也是要出水的，就这么看着这红绣球上浮。
“办喜事的时候会在门梁之类的地方挂个红绣球，先前衍灵宗首席弟子大婚，有绣球不奇怪，但这个好像是...“历史”上应该被我钓到岸上去的...”
在小韭的视线中，即将到达水面的红绣球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一样，拖着偏移了一小段距离，又突然飞出了水面，小韭紧跟着探出头来。
“呜啊，我这是钓了个什么东西上来。”
千凤离看着鱼钩上勾着的一大团红布郁闷道，又听一声出水声传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游泳”去了的小韭。
“菠萝。”
“小韭，你这是游了几个小时啊，我差点要报警了，你看看，我钓的东西，这个是什么？”
“婚礼所谓的张灯结彩...那东西是挂在门梁或者厅室墙上的大红绣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