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君绝昏迷前,曾伸出手,似是要抓住陌槿啼,但陌槿啼当时已经走了不远的距离,没有发觉。
南宫君绝还记得他昏迷前脑海里唯一留下的意识:留住她,留住她。
他知晓的,他陷进去了。
他……心悦于她。
“也不要你什么,只是要你……”陌槿啼刻意停顿了一下,又道:“名下的十处店铺,和一个承诺。”
他这么有钱,名下没有店铺是不可能的,并且这商铺也定然很赚钱,她刚刚又创立门派,正是缺钱时候,先要些店铺放到血魔月门下再说,至于那个承诺,先欠着,以后总有用到他的时候。
果然,南宫君绝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虽然知道一定不是,但不可否认的是陌槿啼的片刻停顿真的有一瞬间引得南宫君绝真的为她是要他,甚至还为此有些欣喜。
这就是喜欢吗?
仅一句话便能牵动他的情绪,即便清楚的知道,那不可能。
“好。”半晌,南宫君绝出声道。
“你怎么了?旧疾又复发了?”陌槿啼挑眉看着他,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不舒服的,让她有一种从没体验过的烦躁感。
这个南宫君绝,真烦人。这是陌槿啼最终得出的结论。
“没事,小啼儿这是关心我了?”重新振作的南宫君绝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想死吗?”陌槿啼勾起了极其和(wei)善(xian)的笑容,充满威胁地看着南宫君绝。
“没有,没有,错觉,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南宫君绝以光速展现了自己绝佳的求生欲。
“不错,小伙子,有前途。”陌槿啼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南宫君绝,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南宫君绝的肩膀,起身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嘶---”陌槿啼倒吸了一口凉气,刚起身就被南宫君绝拉住了手腕,虽然涂抹了药膏,但还没消肿呢好吧?
陌槿啼把手腕从南宫君绝手里挣脱出来,轻轻按揉着,压着心里的恼怒,微笑道:“有事?”
南宫君绝他最好是有事,不然她neng死他!
“养好伤再走。”南宫君绝皱眉看着她的手腕,以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不行。”陌槿啼想也没想的就回绝了,但心底刚刚升起的恼怒是极速消散,面色柔和了下来。
南宫君绝脸色有些难看,她又拒绝了他:“为何?”
“我得为三天后的那场鸿门宴做准备,听话,嗯?”破天荒的,陌槿啼解释了,她可是从来不屑对别人解释自己做的事的。
南宫君绝知道的,她如果不回去,被陌穹捉住或者被其他人抓住,并以此诟病她,那么她的处境会变得的很不好,而且三天后那场宫宴于她来说,确实是鸿门宴,她也确实应该为此做准备,毕竟,皇宫,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从皇宫的尸山血河中爬出来的南宫君绝对皇宫的可怕深有体会。
但他还是想任性,,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明知怎么做最好却还是是想任性,耍脾气。
“在这里不也能准备嘛~”南宫君绝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委屈ing。
“什么?”陌槿啼挑眉问道,南宫君绝说的太小声了,陌槿啼一时没有听到。
“没什么,没什么,你走吧,记得来看我,还有,这是治疗你淤青的药膏,记得抹,照顾好自己。”南宫君绝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将治疗她淤青的药膏拿出来,递给陌槿啼,有些心疼愧疚地看着她的手腕,又收回目光,带着些许不舍的看着陌槿啼,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谢了,我收下了。”陌槿啼一脸淡定地收下他递过来的药膏,又默默记下这份人情,转身离去,似是毫不留恋的样子。
南宫君绝坐在案前,烛火明明灭灭,映照得他脸色晦暗不明,全然没有了在陌槿啼面前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与幼稚,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拂灭了烛火,就寝了。
另一边,陌槿啼成功躲过了陌府的护卫,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砰--”她关上门,倚靠着门,蹲坐在地上,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怎么回事?真奇怪。
她摊开手,上面放着南宫君绝给她的药膏,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好像,稍微有点,不妙?
罢了,不过是几个人情,还了便好了,他们便就此毫无交集了。
她的世界,只允许出现两种人,自己,和其他人,她绝不允许自己的世界出现第三种人。
她和南宫君绝,只是合作关系,也只能是合作关系。
黑暗之中,陌槿啼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眼神越来越冷,直至恢复到冻人的温度,唇角的笑却没落下,在这黑暗中,格外的悚人。
陌槿啼躺倒床上,合上眼睛,睡下。
……
“轰隆隆--”
闪电自天空落下,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小女孩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精妙绝伦,小小的,带着一点婴儿肥,小小的人儿,已初显倾城之姿。
可现在,那张脸却是惨白的,甚至带着仿佛死人的青色,双眼空洞无神,闪电带来的耀眼光芒无法在她眼底留下一点痕迹。
她怀中抱着一个布娃娃,呆呆地坐在屋内,空洞的眼睛朝向门底,似乎注视着那个方向。
那里,有血缓缓溢进来,她的嘴角缓缓勾起来了,那是一种病态的笑,眼睛却还是空茫一片,一丝光线也无法折射。
“咯吱--”
光线射入,门被打开。
小女孩抱着双膝,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她被抱起,她合上了眼睛,再见了。
“阿爹!!阿娘!!”陌槿啼猛然从床上坐起,冷汗淋漓,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呼--”陌槿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继而又生硬地扯起唇角,这可真算不上是一个好梦。
陌槿啼又躺回床上,一手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
多久了,多久没做这个梦了,真是越活越过去了,现在连这个梦都能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