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猎夫的首领是谁?”
“莫沛发。”
“他在哪里?”
“鄠县郊外连云庄,庄子外靠山傍水的铸铁坊那里,他是坊主。”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抓野人,换钱。”
“去哪里换钱?”
“就在铸铁坊,抓了丢坊里做劳工,坊里的劳工都是奴隶和野人,经常累死、病死,需要隔一段时间就补充一批。”
“铸铁坊劳工很多?”
“不多,百来十人。”
“百多人的铸铁坊需要经常换人?”
“是,基本上老弱病残死得最快。”
刘琦催眠了的俘虏有问必答,答案非常残酷。
这帮猎夫的首领莫沛发显然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不把人的生命放在心上,把奴隶、野人当牛马使唤不算,还常拿来泄愤,将不幸落到他手里的人折磨致死。
一起陪审的张老汉、张二郎、高祥等人听得咬牙切齿,气愤不已。
这也是原始封建时代的悲哀,奴隶制的时代,奴隶主掌握着奴隶的生杀大权,对待奴隶的残酷程度只有你想象得更加没有底线。
奴隶,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货物或者消耗品罢了。
甚至,牛和马的价值都比奴隶高。
野人,则是奴隶的最大来源之一。
问出了许多惨绝人寰的事实,让刘琦的脸色更加冰寒。
整个汉朝,或者说整个奴隶制的时代,无数的地方大豪兼奴隶主们,骄奢放荡生活的前提都是拿奴隶当玩具玩乐,虐待致死的恶性事件多不胜数。
在这个时代,提所谓的人权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没看到也就罢了,既然惹到了我的头上,莫沛发也算活到头了。”刘琦起身,朝张二郎示意:“杀了!”
张二郎点了点头,早满腔恨意的他当下就拔刀将活下来的三个猎夫直接抹喉,下手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他心目中,刘琦大人的话就是圣旨,必须毫无保留地全力执行。
杀个猎夫而已,当年追杀他们的猎夫不知杀了他们这些野人多少,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把全部猎夫都宰了,报仇雪恨。
这些满手血腥的人贩子,死得这么干脆利落已经算是非常便宜了他们!
“老爷子,我得出山一趟,把这手尾了断,不能让那莫沛发再派猎夫寻来小河村。”刘琦与张老汉漫步除了祠堂,边走边说。“等会让二郎带人去把山林中猎夫留下的暗记清除,没有这些猎夫的口供,我们还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漏洞,这次侥幸没有死人,但梁翁一家人却没少收折磨,得好生补偿抚慰一番。”
“我省得,等下就去安排。”张老汉点头道。
“杀莫沛发这猎夫首领兼作坊主容易,被困在坊里的苦难奴隶们却不能坐视不理,可能我还得把这些奴隶带回来安置,好在时值夏末,天气尚好,小河村山谷尚有不少荒地,我考虑了一下,小河村下游临近滩涂的土地结实,长满了野草,林木不多,我将在那里整理出平地建造一个村落来安置,到时候我们这里叫上河村,那边叫下河村,都属于小河村,你看如何?”
“大人的办法好,老汉自是坚决支持!”
“人多了,粮食就较为紧缺,我到时会沿着小河村山脚范围具现出一排的猴面包树来作为食物补充的来源,具现出来的猴面包果的种子是没法种植的,这是它的一大缺点,但每年结果还是能结出不少次,至少帮忙填饱肚子是没什么问题。”
“面包果好吃,大伙有得吃就很开心了。”张老汉笑道。
“好,到时跟大伙说说,带回来的奴隶都是苦命人,别欺负他们,能帮一点是一点,大家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大人且放心,我们都是苦出身的,必然不会让大人难做。”张老汉拍胸膛保证。
“我相信你们,我就是因为小河村淳朴的民风,才这么喜欢这里。”刘琦一笑,负手悠然朝河滩飘去,“那么,我且先准备一下,免得带难民回来手忙脚乱。”
看着刘琦悬浮在半空中,双手青色光芒牵引下,河滩下的土地草木纷纷有序地向周围空开,整齐堆叠于山脚下,露出下边的深褐色土地,张老汉有些目眩神迷。
“不管看多少次,都是神迹般的景象啊。”
当刘琦手中的光变成土黄色时,凹凸不平的土地如波浪般涌起,波纹般朝四周泛开,变得如镜面般平整。
一座座,一排排的房屋出现在了空地上,村子中间以十字分开,加上了一座小喷泉池子作为点缀,房屋与道路间一棵棵矮树如卫士般林立而起,刘琦又在村外荒地规划好田地、沟渠与化粪池,各家各户的生活废水和粪便都将通过地下四通八达的下水道进入这里,然后变成肥料用于庄稼施肥。
在化粪池的盖子上刻画好分解法阵,它将加速那些废物的分解和发酵,成为营养的肥料,至于沼气,会被法阵自动吸收成能量,以维持分解法阵的运转。
这一切的规划,都跟上河村一模一样。
要做就做到最完美,玩艺术的都有这么点偏执。
搞定,收工!
刘琦满意地看了看具现出来的村落,凝神通过额头的纹章跟卫子夫说了一下离去的原因,手脚狂风乍起,整个人飞上天空狂飙而去!
现在,该是找那个人渣坊主、猎夫首领算账的时候了!
竟敢惹到我的头上来,简直是自寻死路!
莫沛发是个体格魁梧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坐在连云庄的家中,有些焦躁不安。
他在等待夜袭深山小村的猎夫们的消息,如果成功的话,按照脚程,此时也应该有负责回报的猎夫前来报讯,但是一直到如今接近黄昏都还没有消息,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是山中野人聚集的小村落罢了,秦岭之中也不知隐藏了有多少,按理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莫非路上出了什么岔子?毕竟山中乱匪也是不少的。”
“从这里到那个村庄的预计路线来看,有几个山头要翻,的确要花费不少时间,只是并没有什么出名的山匪盘踞,不应该如此之慢才对。”
“罢了,且去坊里等待,若有甚变故,坊里防卫力量也比家中大得多。”
当下莫沛发喊来家中管事吩咐了几句,带上了六名护卫骑马直奔山边连山湖旁的铸铁坊。
铸铁坊其实是绕着湖边山旁分布的十多座冶铁炉和山腰上五六座炭窑组成,百来人用藤筐或竹筐背着木炭或矿石艰辛地上下来回奔忙,大量的铜锭和生铁锭堆码在存放材料的木棚下。
工奴们正在将一块块的矿石放进冶铁炉里进行冶炼,红彤彤的烈火照在他们疲惫干瘦的脸上,神情大多是麻木而沉默的。
莫沛发一行人在湖边靠近冶铁材料棚子的竹林前停了下来,这里有一座占地数亩的大房子,地面铺着青石板,院子中还有假山荷塘,院子和房子修得精致,但靠近冶铁坊,空气中飘着的冶炼味道着实呛人。
“叫垄大带上护卫队,戒备。”莫沛发太阳穴的青筋直跳,总有种焦灼的不安在心中蔓延,一下马就叫来人去通知铸铁坊的部下。
“章铁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说不定是出事了。”当一位身材魁梧的背刀大汉匆匆赶来后,莫沛发劈头就道。“派人去探探,我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是,小的马上叫侯三去一趟。”背刀大汉垄大拱手沉声道,立马转身叫人去安排。
只是一次普通的抓野人行动罢了,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意外吧?
莫沛发背负着双手在院子里踱步,心中不太确定地安慰着自己,护卫们在垄大的安排下迅速布防巡逻,给院子平添一份紧张的气息。
连云庄外,在鄠县问清楚道路的刘琦刚刚抵达,这个庄子里的庄户对外人都有种警惕戒备的心理,问了也不搭理,让刘琦颇为郁闷。
当然,这并不能阻止刘琦准确地找到连山湖边的铸铁坊所在。
在刘琦的精神力催眠之下,问路跟问口供没什么区别。
走过一座桥后,竹林后的一长排大院子和房子组成的豪宅已经落入了他的眼中。
“到了。”
刘琦冷哼了声,确定了目标所在也不耐烦去打招呼了,右手一挥,土黄色的法阵在手心闪现,一排土龙狂暴地从他身前如惊涛拍岸地扑向了这高大紧闭的院门!
“轰!”一声,院门爆碎!土刺如枪林爆起,一下子将几个巡逻警戒的护卫穿成了肉串,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莫沛发脸色发白地连退几步,在他面前,五六个人被三层楼高的土刺直接挑在了半空,鲜血在空中飘洒。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太过诡异,莫沛发有种脑子当机的感觉。
“保护首领!”垄大也感觉手心发汗,但此人是个亡命徒,越是生死关头越是够狠,反而更能镇静下来。
土刺突然缩回了地里,几具尸体从空中落下,败革般摔倒在了青石地板上,再无声息。
“是谁?外面是谁?”几个护卫持刀朝门外呵斥,小心翼翼地朝破碎的门外望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色冷峻。
“你是什么人?站住!”
“我?索命阎罗!”刘琦也不废话,一挥手,一连串的土刺再度出击,直接穿透了这四个护卫猎夫的身体,院子里顿时血流成河,一片慌乱。
“弓箭手!弓箭手!射!给我射!”莫沛发双目欲裂,狂吼道。
七八个弓箭手从阁楼上冒了出来,张弓搭箭,利箭飞蝗般朝刘琦射来!
“土墙!”刘琦淡然一笑,挥手间一道土墙轰然在他身前冒出,将所有弓箭都接下了。
“青木引!”一阶的法术虽然不具有攻击力,但拆木制的房子可是非常便利,弓箭手们脚下的木制楼廊轰然倒塌,直接把他们在惊呼声中埋在了楼下。
“阁下何人?我等自认并没有得罪你!”莫沛发咬牙狂呼。“若阁下就此退去,在下愿奉上千金送行!”
土墙缩回地下不见,刘琦施施然晃了晃食指,冷冷地道:“谁说你没得罪我?两次侵入我的小河村,第一次两个不长眼的猎夫进了我家,给门将拍死了,第二次竟敢打我小河村村民的主意,伤害了梁翁一家,差点造成我村民的伤亡,简直是找死!”
“小河村?哪个小河村?”
“昨天晚上夜袭的猎夫们都招供了,莫沛发,算账的时候到了。”
“这是个误会!误会!若我们知道那里有阁下这等人物,打死我们也不敢染指!在下愿意赔偿和解!”莫沛发呼吸沉重,心中恨死了候岗那浑货,这斥候怎么做的,连这等妖人都敢招惹?
他选择性地忘记了当初候岗回报说在深山里寻得十五户野人村子时的狂喜。
“你是莫沛发?这里铸铁坊的坊主?”
“是,只要能和解,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莫沛发心中一喜,说不定有转机,能谈和就好。
这等能施展妖法杀人的家伙可不是好相与的,此次看来得大出血才能避免杀身之祸了。
“是就好,也就不用我费心找了。”
刘琦点了点头,双手红光爆闪,莫沛发顿觉不妙,狂呼:“要糟!大伙并肩子上!不是这妖人死就是我们亡!上啊!”
狂吼声中,这伙二三十人的亡命徒双目赤红,拿着各式刀枪狂冲而来!
刘琦淡然一笑,双手前举,一连串的火球如机关炮般连续不断地射出,不仅把这些凶徒全部爆成焦炭,连整个院子和房屋都被点燃,熊熊的烈火越烧越厉害,映红了半边天!
“死在五阶法术下,也算是你们的荣幸了。”
看了一眼被杀得七零八落被火焰活活吞噬的这个时代的人贩子集团,刘琦迈步走向湖边的铸铁坊,要收拢这边的奴隶们,还有得忙呢。
至于这座房子,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灭火吧。
有他在,不愁会酿成火烧山这样的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