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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提醒

“什么?”何马勃然大怒:“你个娘们怎么这么狠心,那是人命,不是鸡鱼!再说咱们在飞云阁一起两年多……你说杀就杀,你属蛇的啊?”

柳叶把嘴唇一撅:“不然怎么样?段帅的命令就是朝廷的命令,你敢不听?况且老话说得好,吃谁的就向着谁,你现在是吃公粮,而你师父却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你还能咋样?你也想反了?”

“我,我,我跟你说不清楚!”何马心里憋闷,大踏步迈出家门。

很简单的选择题,他却被彻底难住了,一个人在寒风肆虐的街上徘徊许久,仍然满脑子混乱,最后烦得他重重一叹,只好先去藤堂鹤的往处,看看情况再说。

没用老头通报,进了院何马直接来到藤堂鹤的房前,却还没等敲门,忽听一个女声重重道:“心慈手软早晚会害了你自己!这个何马肯定不会是当初的何马,他已经成了东厂的番役,接受过朝廷洗脑。而你只是一个暂时有利用价值的反贼而已,你能给他什么好处,比得过朝廷吗?等处理完窦天伦的事,段骑鹰一定会杀你,尤其你们有过那么多的过节,他放过你才怪。而且很可能这个何马会亲自替他动手,你有没有想过!”

何马听得一惊,这是在说自己!手没有碰门,一时便僵在了门口,很快又传来藤堂鹤的声音:

“你言重了,我和段骑鹰迟早会绝裂,但何马心思单纯,绝不会对我不利,真有他被迫害我的一天,他也会想法回避。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是那种混淆黑白的势利小人。娘多虑了。”

“你,亏你还在东厂呆过,居然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我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了,现在这何马是东厂的爪牙,他的前途身家所有的所有都是东厂给的,他怎么可能不全力卖命,拼死维护。别说你们只相处两年多,就是那些亲兄弟,亲骨肉,相处一辈子,在面对利益时也一样拔刀反目。何马不能相信,你一定刘防着他,傻孩子!”

“娘说得对,东厂就是一个染缸,可是,我不相信何马会变,我不相信他能害我,我绝不相信!”

“你?笨蛋!”虫母骂了一声,屋内安静下来。

何马面色变了变,转回身,悄悄出了院子。

生平第一次,这个大块头陷入到极度的烦燥,那个简单的选择题又一次摆在面前:是要帮藤堂鹤故念旧交,还是舍弃他自保前程?

街头冻得人发抖,行人已经很少,何马却浑身发热,觉得有股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涌,找不到出口,偏又毫不停息。他死死握着双拳,越想越想不通,越想不通越烦燥,一时真找谁大打一架,发泄发泄,也就是在这时,一把尖刀悄无声息地抵住他后心:“别动。”

何马脚下一停,就见一个戴着黑皮帽子的中年横在眼前,冲他身后用刀的汉子道:“是这人吗?”

背后之人没有现身,低声道:“就是他,我认得。”

帽子中年把脸一沉,立刻瞪着何马道:“你从东厂带走一口箱子,里面装了一个人,那人现在在哪?”何马道:“你是谁?”

“少废话,问你什么说什么,不然我宰了你!”尖刀往后背的肉上扎了扎。

对面帽子男道:“我们哥俩是西厂的干事。你运的那口箱子里的人叫赵天宝,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要知道他现在在哪?快说。”

何马胸中一震,又回头去瞧,身后是名圆脸黑胡的壮汉,两眼凶悍闪亮,犹如来自野兽,不禁如实道:“死了,被藤堂鹤杀了。他被段帅用了重刑,已经挺不住了,藤堂鹤只好杀了他。然后,我让人送到城外乱坟岗埋了。”

那赵天宝是两大太监为安排藤堂鹤与何煌恩见面,求证李深海死于谁手布下的棋子,是专门用来牺牲的。当然眼下这三位都不知情。

“什么?”那两人又惊又怒,怔了刹那,何马骤觉背后一紧,那人已把尖刀狠狠插下来。

嗤啦!何马躲得够快,仅仅是棉袍内衣被划出口子,人已侧身闪开,对面那帽子男满脸悲愤,显然也把何马当成了出所筒,瞬间从后腰抽出一根铜锏,狠狠抽向他头颅。

以二敌一,三人立刻打成一团。不过这一动起手,何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功夫竟然远远高于二人。虽然只会金钟罩,但这两名西厂干事谁都无法破解,甚至任谁都使不出一套像样的兵器套路,看着虽凶,居然都是半吊子。

呯呯两响,持刀汉子被踢折两根肋骨,整个人缩成一团。随即又是两记直拳,帽子男的铜锏刚一碰到何马右腿,人就被打飞出去,门牙都掉了两颗。

“不好,刘哥,点子太硬,快撤。”持刀汉子一捂胁骨,连忙扶起帽子男,头也不回,狼狈逃去。

何马目送二人消失,没有去追。其实他挺欣赏这样的品格,也一直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朋友。看了看露肉的上衣,他又把二人丢弃的铜锏捡起来。

沉甸甸的感觉一入手,何马犹如被闪电击中,竟然想到一个化解难题的妙计,即不被东厂怪罪,又不用伤害藤堂鹤——苦肉计。

他咬紧牙关,确定四周没人,立刻举起铜锏,奔自己的右腿狠狠砸下去……

“人走了。”一只监视何马的白色蚂蚁飞到虫母手背上,旋即又钻入她衣袖。

藤堂鹤吁了口气,仰面坐在桌边的太师椅上,似乎有些疲惫。虫母看着他道:“他没有进门,显然是听到了咱们的谈话,他能往心里去吗?”

藤堂鹤紧紧盯着窗纸,目光穿过院门,沿着长街,一路落到手捂膝盖的何马身上:“何马是个实在人,是我最最不愿意伤害的那类人。而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在东厂谋生,勉强坚持,只会让他心生混乱,死无全尸。可他毕竟有家,一个人为家能付出的努力是无法预测的,我也不敢盖棺定论,所以,眼下只能做到这一步,提醒他,刺激他,至于他能领悟多少,看他的造化了。”

虫母注视着青年,心头略有暖意。虽然先前在岛上认其为义子,公诸天下,但那多半是一种利益交换,一种各取所需的无奈之举,眼下经过这几日相处,她发现这个年轻人固然有狡诈善变的一面,但其本质念旧向善,并未与自己担心的的那部份重合,看来当初那大胆一试,似乎没有失败,隧笑道:“那人不蠢就一定能体会到你的好意。不必为此纠结啦。”

藤堂鹤坐直身子,正欲开口,房外忽响起苛奇的声音:“夫人,何令主的住处已经查到了。”

西厂前方有一座宏伟壮丽的道观,名为灵济宫。据说是永乐十五年,当时的天子朱棣生了大病,太医却束手无策。一晚昏睡的朱棣忽然做了个怪梦,梦见五代时的大将徐知正与徐知谔两兄弟向他献了副药方。朱棣醒后按方抓药,大病果然痊愈。之后天子大悦,便命人修建这座道观以示答谢。

此刻刚入子时,夜深人静。何煌恩跪在大殿徐氏兄弟的塑像前,正默默平复着混乱的内心。倏听一声堪比蚊鸣的女声悄悄传入耳中:

“何令主,是我。”

何煌恩目光一动,只见徐知谔的塑像后露出半张面孔,正是通灵教的代理教主狄丝丽。四目相对,后者又重新隐身,低低地问道:“听说令主入了西厂,是真的吗?”

殿外有巡逻士兵,五人一组,往来频繁。何煌恩亦不敢大声,同样以极低地音量回道:“是。”

“糊涂。西厂的汪直不过是个郛臭未干的毛孩子,缺乏教养,肆意妄为,你怎么能对这种人低头?”

何煌恩的目光有些犀利,紧紧盯住徐知谔道:“若非藤堂鹤陷害,何某岂会落到这步田地?夫人怪错对象了吧?”

“这,你误会了。藤堂鹤的原意是要向本教施压,逼我们快点抓到窦天伦,他不是针对你。”“可如果教里不能尽快抓到凶手,为大局着想,夫人还是会把何某交给神农会吧?”

“……”

“刚刚听说,藤堂鹤进了琥珀大厅,又成了夫人的义子,是这样吗?”

“是。”

“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夫人请回。”

“何令主,你这一步走了岔路,名誉受损,切勿执迷不悟啊。”

“要我回头,不是不可以,夫人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我娘在汪直手里,我不能不低头,夫人要帮我把人救出来。”

“没得说,令堂是通灵教的贵客,我们绝不允许西厂软禁。”

“第二,杀掉藤堂鹤。”

“……令主当真?”

“开始因为内子的缘故,我一直心怀愧疚,想从各个方面给予补偿。可如今再看,这藤堂鹤就是一只自私冷血的白眼狼,你对他怎么好也消除不了他内心的暴戾。没别的办法,我要想平安回岛,这个障碍必须铲除。通灵教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令主和他哪来这么大仇恨?他只是和尊夫人有些心结,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坐下好好说,非得斗个你死我活。何贤弟,今天我托大叫你一声老弟,藤堂鹤是孩子,他冲动,难道你也是孩子吗?”

“……这事没得商量。”

“我才刚刚认他为义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好,我知道你在气头上,先不逼你,但你千万想清楚,跟西厂这种货色同流合污,到底会有什么下场!”说完塑像后安静下来,虫母负气而去。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何煌恩正回想着女人的警告,天行者项北忽从殿外大步而来。他起身拍了拍膝盖,礼节性地笑道:“帮主不是也还忙着吗?”

项北故作无奈:“在西厂混饭吃,想早睡早起可难得很啊。我来是有件事向何先生转达。”

“请讲。”

“厂公的意思,今晚先生跟藤堂鹤碰了头,狄丝丽一定知道,但很可能接受不了这一点,她会亲自来劝先生回头。这时希望先生帮忙,生擒狄丝丽,然后将她重伤到不起的程度,再与窦天伦关在一起。之后我们暗中配合,让先生假装反悔,偷偷再把他二人救走,带回通灵岛。从而开始帮厂公收复失地的计划。”

何煌恩吸了口气:“重伤狄丝丽,让她无法处理教务,自动退位?”“正是。”“我娘怎么办?”

“诈死。为了所谓的正义和旧交,何先生冒死救出虫母夫妇,结果西厂震怒,杀害了老夫人,我们会弄具尸体继续配合。如此通灵教必会更加看重你,由你继位,绝对轻而易举。”

何煌恩分析利弊,又想起一人:“藤堂鹤怎么办?”

“杀!抓到狄丝丽后我们会放风出去,引他与苛氏兄弟来救,到时布下天罗地网,必定诛杀此人。他是先生回岛的巨大障碍,我们绝不会放任不理。”

何煌恩一望东厂方向,缓缓道:“计划还算可以,但细节须要慎重,藤堂鹤毕竟出身幽冥,为人十分狡猾,加之有释血之火防身,咱们根本近不了身。若想万无一失,必须废除他毒火,近身击杀才行。”

项北道:“我来正有此意。虽然远距离动手咱们方法多的是,但都不如走到眼前一刀两断来得放心,可他毒火范围很大,没人敢靠他太近。先生是五祖后人,可曾说有什么能让他使不出毒火,或者只能用火,不能火中带毒?”

何煌恩面向殿外,仔细回忆片刻方道:“这个很难。家师在世时曾说过,当年李深海的母亲中了释血,危在旦夕。当时他父亲就想用毒火分离之法救人,结果功力不够,把剧毒全都引到自己身上,当场丧命。如今要让藤堂鹤无法运用毒火,只能是五祖级别的高人亲自动手,用内力强行改变他体内经络走向,否则,没人有这个实力。很难。”

项北皱皱眉头,不禁在原地踱了两步,忽然眼中一亮:“昨天得到线报,无影之祖陈电就在京城,我们何不让他帮忙?”

何煌恩把眼睛瞪得老大:“他会帮你?”

项北眼珠一转,诡秘地笑道:“那就看他要不要在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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