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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忽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赶来,对水琼道:“三郡主,后院里赖嬷嬷和邱管事争执了起来,太妃让郡主过去看看。”水琼为难的道:“这……”黛玉道:“郡主不用为难,你去忙吧,让丫鬟带我……”

水溶在一旁打断黛玉道:“三妹,你去看看吧,既然已经来了,林姑娘不介意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水琼忙不迭的道:“好,王兄,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再回来,你先陪着林姑娘四处走走。”说完,唤着丫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转头看着水琼离去,黛玉感觉得身后有一道热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轻轻低下头,却听水溶低低的道:“听皇上说,是你去求的情,还为我编了一大通有功无过的理由,难为你想得出来,想不到你的口才越来越好了。”

黛玉轻轻的道:“我只是有话直说罢了,再说王爷此事也是念着以前与家父的交情,为了家父的清誉而深陷其中,于情于理,黛玉岂能束手旁观。”

走近黛玉,水溶低低的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与其他无关……”黛玉忙道:“王爷千万不要这么说,黛玉乃一俗常女子,与王爷也是素昧平生,王爷的恩德黛玉承受不起,后堂里,还有公主等着王爷去道谢,请王爷自重。”语气淡然而疏离。

水溶清隽的脸上忍不住涌上怒意,一把握住黛玉的玉腕,低沉的吼道:“为什么你总要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我说的不够明白,那我再说一遍也无妨,还是你本就这样,喜欢口是心非,说你不在意,那……”

看着黛玉有些涨红的脸,水溶忽的有些惊喜的道:“你是在吃安阳的醋,你去求皇上根本不是因为内疚,你一气赢下皇上三盘棋是因为担心我,是不是。”

直起身,水溶霸道的道:“别告诉我说不是。”

黛玉低声道:“怎样回答那是我的事,还不劳王爷教我。”水溶气急道:“我说是就是,你不承认也无妨,反正我是认定了。”

耳听得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黛玉急道:“请王爷先放开我,丫鬟在外面呢。”水溶握得更紧了,旁若无人的道:“先回答我,否则我不会放手,何况这是在我北静王府,谁敢多言。”

正在这时,小安子带着书童走过来,道:“王爷,东西都已备好了,王爷要在哪儿作画。”一抬头见到黛玉羞红的粉面,小安子识趣的道:“小的忘记还少了一样,其文,快跟我回去拿。”说着,带着书童一溜烟跑开了。

轻轻叹了口气,黛玉低声道:“难道堂堂北静王爷就是这样一个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的人吗,我真怀疑公主为什么……”

“够了。”水溶道:“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她的事与我无关。”低下头,水溶道:“我只对一个人蛮不讲理,我只对一个人自以为是,我也只对一个人承诺。”

轻轻紧了紧手中的玉腕,水溶铮铮的道:“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你放心。”

一时有些恍惚,黛玉忽的想起以前宝玉的那句定定的话:“你放心。”可到头来还不是盟誓成空,姻缘各自,眼前情不自禁的幻化出太后语义双关的话,北太妃刚才不加掩饰的默认,使得黛玉的心慢慢有种悲凉,竟是如此的沁人心脾,不由自主的纤弱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抬眼偷瞥了身旁的水溶一眼,不同于宝玉的随和和明朗,面前的水溶面如美玉的脸庞下,紧抿的薄唇,微皱的墨眉,自然而然中有种刚毅和执着使得他整个人带了一种清冷和霸道,但那双明如秋水的眸子此刻却有着无可掩饰的期盼和焦灼。

垂下眼睑,黛玉缓缓的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渐渐淡了去,吹弹可破的玉容上是一种平静淡然的神情,清涧如水的双眸没有一丝的激动和不安,即使看向水溶的目光也没了平日的慌张和羞涩,不知为什么,看到黛玉这副样子,水溶的心忽然有种凉意,握住黛玉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起来。

望着眼前那一树红梅,黛玉没有再试图挣脱被握住的玉腕,只是轻轻地道:“王爷,有些事并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人在世上,总有许多身不由己,你看就如眼前的这株红梅,虽然现在开的生机盎然,但若你一声令下,还不是枝断花落,让人空留遗憾,这半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黛玉已心淡如水,只盼着明春平平安安的回姑苏去,王爷对黛玉的照拂,黛玉感激不尽,以后若是有缘,能的姑苏再见,黛玉一定……”

“你错了。”水溶没容黛玉说完,道:“我从没这样想过身不由己,我只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我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像你说的这株红梅,只要它开得姹紫嫣红,不负它自己的本责,我又何必让人去除了呢,所以,有些事你想得太悲观了。”

望着远处的松竹,水溶道:“你知道吗,自袭王的这三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为父王报仇,从没想过别的,虽然在别人看来,这是很难成功的事,也曾劝过我,认命吧,有些事并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但是我不信,我相信事在人为,我相信自己,近三年,我坚持了下来,终于得偿心愿,所以我认为只要我想,世上就没有我成不了的事,你明白吗,即使有再多的阻拦,我都能应付。”

转过头,水溶定定的道:“相信我。”怔怔的抬起头来,黛玉眼中的水溶坚定而又自信,那一份舍我其谁的霸气在一刹那间显露的淋漓尽致,让黛玉情不自禁的有种湿润涌沁在眼中。

“清弟,你们在聊什么,说的这样尽兴。”不漏痕迹的放开手,水溶笑着迎上去,道:“二姐,你也来了,看来今天斗寒园里真是热闹。”

水湘笑着瞥了黛玉道:“我不来她能来吗。”黛玉羞涩的应道:“皇子妃说笑了,黛玉也是偶然遇上。”水湘笑意嫣嫣的看着神采飞扬的水溶道:“我知道的,有些事不信缘分不行,看来还是古语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识,无缘对面不相逢。”

水溶轻轻一笑道:“二姐何时也信起这个来了,我可记得你一直教导我别去信什么命的,只要相信自己就行了。”

水湘笑道:“难为你一直记得,我这做姐姐的都忘了。”

一个小丫头过来道:“林姑娘,三郡主有事不能过来,让奴婢带姑娘回去。”黛玉轻轻地道:“有劳了。”

转过身,黛玉和水湘、水溶打了个招呼,便唤着紫鹃离开了。

看着黛玉远去的背影,水湘道:“清弟,你知道吗,我今天请她过来就是想赌一下你们的缘分,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毕竟太后、皇上、母妃那里……”

水溶不容水湘说完,道:“那你认为你赢了吗。”水湘叹了口气,道:“是你赢了,你放心,姐姐站在你这边。”

水溶豪气逼人的道:“好,我也相信我一定会赢,而且绝不能输,二姐,谢谢你。”看着自己意气风发的弟弟,水湘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能得一个人如此执着的倾心,她该是何等的幸福。

默默地看了一眼生气盎然的岁寒三友,水湘轻轻地道:“清弟,你想过没有,眼看父王的孝期就要出了,若皇上赐婚,你该怎么办。”

水溶淡淡地道:“二姐放心,这些事我都想过了,你不是教过我,事在人为吗,那么多的事我都过来了,所以这次也一定会如愿。”

望着水溶坚定地目光,水湘点点头,道:“二姐相信你,母妃那里,二姐会帮你的。”相视一望,两人不由会心的一笑

一缕阳光照在水溶如玉的脸上,映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神采,使得他整个人散发着让人仰视的霸气和风华。

却说黛玉她们随着丫鬟向后堂走去,有些萧索的北府后花园里下人们不是太多,突然紫鹃望着前面的几个背影道:“姑娘,你看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黛玉抬头看去,却见有几个丫鬟打扮的正拐进了另一个院子,领路的丫鬟见状道:“那是四郡主房里的使唤丫头。”

紫鹃喃喃的道:“也许是我看错了,只是觉得其中的背影有些眼熟。”黛玉道:“想是你看花眼了,北府我们是头次来,又何来的熟悉。”

紫鹃随口应着,情不自禁的回头又向那里望了一眼,紫鹃没敢告诉黛玉,她刚才看到的那个背影有些像雪雁。

日短夜长,不觉间已是年关刚过,天刚擦黑,满天的焰火映得整个御花园亮如白昼,站在姹紫嫣红的一众嫔妃、公主身后,黛玉似乎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寂寞。

默默的瞧了瞧周围兴致盎然的安阳等人,黛玉悄悄的转了出来,正要离开时,却见安阳兴致勃勃的过来道:“再看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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