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哎，我说季然，这儿的青岛扎啤真带劲儿够味儿！越哈（青岛和R市人都就习惯将喝说成哈）越上瘾！”
“可不嘛！四海哥呀，要想哈正宗的青岛扎啤还待说是来咱青岛，外地根本哈不出这个味儿来。”
“你常来这儿（海鲜大排档）？”
“当然了！这是我的饭点儿，不，是（扎啤酒）啤点儿，我来青岛上班一周了吧，嘿嘿，据不完全统计，这是第4次了，昨夜才来过呢。”
“晕！来得也太积极了吧！”
“嘿嘿，喜欢！没办法那。昨夜俺们六个（人）每人至少哈（喝）了七大（玻璃缸，容量一斤多）缸子。”
“呵呵，那不成了水桶了。”
“不止呢！哈（喝）了——放（小便），放了——再哈......咋也喝不醉。从晚上不到11点吧，一直喝到凌晨3点（大排档凌晨2点收摊儿），最后看见服务员都走光了，就剩老板一人了，俺们才不好意思地‘红着个脸儿’结束了咱这‘最后的晚餐’。嘿嘿嘿。”
“哈哈哈哈......”
“你看咱老家，哈的扎啤就变了味儿。”
“那是自然，连你现在说话都有些变味了呢，撇腔儿撇调儿的，时不时地忘不了‘客串’一些青岛话，是不是哈青岛扎啤哈得呀，嘿嘿。”
“不瞒你说，哥呀，我在刻意学说青岛话呢。”
“咋！才出来不几天，就嫌咱家乡话不好听，土鳖了？”
“哥呀，俺知道，你是怪俺忘了本，错！完全不是的，你看，我要你给俺捎带家乡好吃的就是明证，骨子里爱家乡呀咱。”
“那干嘛非要学青岛话。我接触过在青岛居住了好多年的咱家乡人，多数，特别是老一点的人至今平常还在说着家乡话，可谓乡音不改呀。”
“不错，基本属实。可我学说青岛话完全是为了入乡随俗呀，因为你说当地话，就不会遭当地人欺生，好办事，少些麻烦呀，既然你选择在此工作生活，就应当将自己完全融入这儿，这当然包括语言在内，我这样说，你该理解老弟了吧。”
“哦，这样呀。呵呵，你小子对语言有着天生的悟性，这下又找到发挥你强项和优势的机会了。”
“嘿嘿，嘿嘿嘿......”
“哎，我说季然呀！青岛风水好呀，这儿可是出大美女的地界儿，可谓美女如云呀，可别看花了眼哟；今儿到此，我才愈发感觉自个儿眼睛不够使的了呢，你看啊，就咱这海鲜大排档，你随意拿眼睛一扫，准有美女入眼，可谓秀色可餐矣；看着美女，吹着香风（由众多靓女身上发出的），哈着啤酒，多来劲儿啊！怪不得你小子整天爱往这儿泡。“
“——嗨！咱也就是过过眼瘾喽，干馋，‘吃’不着呀！”
“咋了？”
“四海呀，你要知道，人家青岛大嫚儿（姑娘）那双美丽的大眼都长头顶上了呢，眼眶子高着呢，只能看见高高在上的男人呀！人倒是挺热情大方的，可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像咱这样的，人家根本不会拿正眼瞅你的。”
“呵呵，别那么悲观嘛，季然。不过你也挺优秀的呀，好好干，你也会很快飞起来高高在上的，哥给你加油鼓劲儿！呵呵呵。”
“哎？！哥呀，俺看你那貌似幸灾乐祸的嘴脸儿，八成你最近有啥情况了吧？”
“哦，没——没啥，呵呵。季然呀，你看......咱哥俩今儿酒都喝到这份上了，哥肚子鼓鼓胀胀的一个劲儿地在打嗝呢，嘿嘿；要不借着这股打嗝的酒气儿，哥给你吐露个消息吧！”
“嘿嘿——我厉害吧！果不其然，快快从实招来！小弟的这对大耳朵早就给扎啤洗干净了呢，呵呵。”
“嗨嗨......俺前些日子回老家去看过凌翎了呢。”
“啥？！——凌翎？那个凌翎？“
“嘿？！还有几个凌翎呀！”
“——哦，不会是咱的校友，那个人气大美女吧？！”
“正是！”
“你做梦吧？——梦里见过她吧？”
“嗨！？你小子还不相信是吧。”
“那——是一就（R市方言，肯定或自然是的意思）！”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德行，小瞧了你哥不是？对你哥没信心不是？”
“哦，不不不！你在俺心目中的形象永远最高大，人也最有优秀，哪个美女看上或跟了你那绝对是她前世修来的造化！嘿嘿。”
“哼，你这张嘴哟！”
“哥呀，其实不瞒你说，俺也找过她，见过她，还不止一次呢，还跟她相谈甚欢那！嘿嘿——不过是在梦里了，呵呵呵......”
“好呀！你这个挨千刀的，说到底，你还不相信俺，迥然还敢戏弄俺！拿你大哥开涮呀！算了，算了，信不信由你，俺不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哎哎哎！大哥您可千万别生气，本来就一肚子‘啤气’，呵呵，气炸了你身子，俺可担待不起哟！——哦，俺信，俺坚信不疑还不成吗！”
“......看你小子态度还算诚恳，饶你这回。可俺说的真儿真儿的呀，这事儿来的挺突然，更是偶然，可谓百年不遇呀，起头连俺自己也都不相信呢，绝对是天意！现在想来，也难怪才儿你怀疑俺，哥不怪你。”
“哎呀！大哥来，那就赶紧得‘坦白交代’吧，别再这儿磨牙耽误工夫了！俺都叫你给急死了呢！”
“嘿嘿，看把你猴急的。......原来呀，事情的原委竟然是这样，这样地......话说......”
“安阳来（日照方言，语气助词）！俺最最亲爱的哥呀，拜托你！Don't keep me in suspense-tell me what happened quickly！（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到底咋回事或所发生的事吧！）”
凌四海望着季然那着急上火跟猴屁股一样红的脸蛋儿（他喝酒本来就上脸），不禁哑然失笑，感觉终于在季然面前重新找回了自信，洋洋得意，颇为自负，他不紧不慢地咕嘟咕嘟灌进肚子满满的一大缸气泡异常活跃的扎啤（这是他今晚地第六缸子扎啤了），随即大身板儿朝后一仰，压得塑料椅子吱嘎响，且故意重重地打了个长嗝，很爽气舒心的样子，然后从季然跟前儿拿过一支笔（青岛牌子）香烟盒，从中抽出两只，一只递给季然，先给他点着，再点上自己的手里那只，他深深地吸了几大口，接连朝上吐了几个烟圈，望着那一连串儿滚圆的，保持了许久，扶摇盘旋直上，不舍得离去消遁的大小烟圈儿......他请了下嗓子，终于将自己近来与凌翎相识相处的情况，从最初离开济南，客车上他与凌翎的“偶遇”起头说起，几乎是原原本本眉飞色舞地对季然一一道来，讲得可谓“津津有味”、“声情并茂”，季然更是听得目瞪口呆，直翻白眼儿，不时地摇头晃脑，误以为自己喝醉了......抑或于梦中倾听——“那过去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