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以为,兔儿这鬼精还不知趁她不在跑哪儿野去了,总丢不了的。
遂一路倒没上心儿,说着寻它,不过是瞎逛一圈儿罢了。
一圈儿未果,便捶捶肩,回了住处,瘫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左右没找着吃的,饿着肚子醒,不如蜷着身子睡。
翌日,软软起身,方才发觉兔儿竟一夜未归,这才焦急起来。
去附近问了遭儿别的宫人,都说不曾看见。
叫软软大张旗鼓去寻,又不太有可能,遂抱着小迷糊来回踱步子,思忖兔儿可能的去处。
许久没个主意,将欲去求天子,不想刚出门便碰见个面带恐色的宫女儿往北跑。
软软忙问道:“往哪儿去?”
“珍嫔娘娘捉了只能口吐人言的妖兔儿,这下献给圣上,百官都在朝华殿瞧呢!”
软软心里咯噔,心道玩完,拔腿儿便往朝华殿跑。
一边跑,一边流眼泪,心里悔恨至极,只恨自个儿昨夜的大意。
待到了朝华殿,侍卫拦着不让进。
苏总管出来瞧见了,遂皱眉将她领进来,道:“你又来做什么?”
软软哭道:“师傅,那里头儿的兔子是我的,是我的!”
苏总管皱紧眉,摆手撵她,“说什么胡话儿!快走,别叫圣上瞧见你了!”
软软哀哭道:“那兔子真是我的,师傅不信麼!不过是只灵巧些的兔子,如何就成了口吐人言的妖兔了呢!”
苏总管皱眉,就要撵人,软软扑通跪下,哭个不住。
“他们要把兔儿怎么着?”
“自然是祭天消灾了。”苏总管道。
软软眼泪儿愈发流得凶,站起身便要往里冲,侍卫将她拦下。
里头是欢笑,外头是洇开一圈又一圈的泪儿。
就是没人理一下,跪在殿外头的她。
软软想,兔儿眼下,也如她一般无助罢。
一时间悲愤交加,猛然将侍卫踹到一旁,不顾苏总管骇然瞪大的眼,径直往殿里头跑。
殿内果真金玉满溢,都是身着紫金官袍,或是绮美宫装的神仙人物儿。
他们都含着笑。
女子捂着嘴儿,男子捋着须。高高在上的盯着地上的小兔子看。
兔儿想跑,奈何周遭儿一圈人挡住它的去路,只恨此刻供人当物件儿戏耍。
软软瞧见这一幕,眼涨出血色来,大喊一声儿,便要往人堆儿里挤,冲到最里头去。
珍嫔面色微变,指着软软道:“小阮子?”
软软一言不发抱起兔儿,兔儿也似掉出了泪儿来,安稳呆在她怀里,瑟瑟抖着。
“住手!你做什麼?这是妖兔!”珍嫔一向温顺,如今,竟动了怒。
软软抬头冷笑道:“奴才不知娘娘善良大义与世无争,竟连一只可怜的兔儿都不放过!”
“陛下,”珍嫔又望向一直沉默的天子,唤了声儿,“此人公然惊扰圣驾,擅闯朝华殿,陛下该如何处置?”
软软没看天子,又低下头儿去,慢慢跪下道:“奴才死无所谓,兔儿却不能。它来这世上一遭儿不容易,求陛下开恩,饶了兔儿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