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悠悠转醒时,已过了八日了。
兔儿卧在她身边儿,软乎乎打着盹儿。
软软方笑一声儿,小肚儿又开始乱叫起来,竟惊醒了兔儿。
“蠢仙儿!你算是醒了!”
软软低头儿,抬手瞧瞧自个儿身上的衣裳,瞬时倒抽一口冷气儿。
“衣裳…谁替我换得?”几日昏迷,她嗓音沙哑得很。
兔儿得意道:“太子殿下亲自给换的,荣幸麼?”
“…”软软微微翕唇,脑海里晃过两个大字儿——完了。
兔儿还兴奋得耳朵儿直跳,软软冷笑,咬牙将它踹到一边儿。
“嘶——!”软软痛呼一声儿。
“扯动伤口了麼!”兔儿忙蹦上来。就要往被窝儿里钻去瞧瞧。
“叫,叫人去。”软软忍痛挤出几个字儿来。
兔儿又忙钻出来,嗖地去叫人。
只是叫来的人,却是天子。
…
软软触及他莫名的目光,瞳孔微缩,不由慌乱躲开,不知所措。
心里瑟瑟发抖他会一个不高兴将她杀头。
他后头还跟着几个宫女儿,手里皆端着点心。
软软猛哽住,见他眉目似有倦色,不禁道:“陛下可是没睡好?”
天子未作声儿,只是挥袖让宫女儿都进来,挨个儿点心在她面前呈开了。
软软欲撑起身子,却叫秦沉止住,亲自捏起点心,递到她唇畔。
软软吓得激灵儿,“陛,陛下,奴才…。”
秦沉冷冰冰瞧着她,她无法,只得张口吃下。
稍吃了几块儿点心,软软才道:“陛下,我,我饱了。”
“待会子还有乌鸡汤儿,你也不吃了?”天子启唇。
“吃…吃。”软软怯生生儿的,眼也不敢眨巴。
天子嗤笑一声儿,挥手让人都下去,室内仅留二人。
软软叫着气压逼得愈发胆怯了,一句话儿也不敢吭。
“还痛麼?”
“约莫有一点儿的…奴才,奴才忍得住。”
“你是女子一事,朕不追究。日后,好好儿待在朕身边罢。”
“!!”软软大骇。
“怎么,怕了?欺君之时,怎么没想到怕呢?”秦沉忽而攫起她的下巴。
“奴,奴才…。”软软结结巴巴,一句话儿也说不出。
“朕已将珍嫔花氏收押天牢,如何处置,全凭你。”
软软惊愕,“那,那应菱呢?”
“她已被花氏杀了。”天子面色无澜,似乎说得并非人命,而是一件随手可扔的物件儿。
软软心凉了凉,道:“我不懂…珍嫔,杀我做什么呢?”
秦沉顿了顿,垂眸道:“你放心,朕日后定不会再令你受半分伤痛的。”
软软想挣扎起来说什么,可腹间疼痛叫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她笑了,似嘲笑,似苦笑。她的眼泪儿在眼窝边颤抖发亮,笑着人心。
秦沉道:“花式一族,朕已血洗。”
“血洗”一词,令她瞳孔猛缩:“你——”
天子挑眉低笑:“如何?”
“…好。”终于,她无力阖上眼。
如何?
终是绵绵一句…“如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