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纳尔，对于我们的敌人，你有多少了解？”劳伦斯问道。
弗纳尔两指有节奏地扣动着桌面，神情疲倦地说道：“具体情况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但对于神圣联盟的构成，我还是略微有些了解的。”
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弗纳尔将他所知的情况告诉了众人。
“现在的神圣联盟是由两大帝国原住民以及民间势力组成的，但据我所知，统领他们的却是一个叫教廷的组织。”
“这个组织非常神秘，且带着浓烈的宗教成分，这和我们以前所知的所有势力都有所不同。”
“我打断一下，”劳伦斯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说，这股势力的统领，是宗教人士？”
“没错。”弗纳尔肯定地回答。
“可是凭什么？他的麾下可不是无组织的散兵游勇，而是两个体制健全的帝国啊，”劳伦斯皱起眉头，“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两大帝国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宗教势力，你那里有他们的具体资料吗？”
“没有，”弗纳尔无奈的说，“我们所能谈听到的，都是在联盟内部公开的消息，而教廷的运作模式，他们的军队构成，或者比较不那么隐秘的资料，你们都没有吗？”
“抱歉，”面对劳伦斯的询问，弗纳尔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教廷的渗透，可是结果都不理想。要么是不能成功打入其内部，要么就是渗透进去的人叛变了，我们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教廷的资料，反而还泄露了不少的机密。”
“也就是说，”劳伦斯沉吟道：“他们手里可能掌握着我们不少的情报，而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弗纳尔摊了摊手，算是默认了劳伦斯的话。
一时间，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沉默了起来，大家都在仔细揣摩现有的信息，希望发现点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可是限于以知的情报实在太少，任由在座的众人想破天，也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
“弗纳尔，你是我们中对他们了解最深的人，你打算怎么办？”劳伦斯低声问道。
“毫无疑问，想要了解一件事物的真相，想方设法收集资料或许有用，但亲自去试一试收获的可能才会更多。”弗纳尔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气氛又是一阵沉默。
会议室里角落的烛火随风不停摇曳，诉说着众人心底的不平静。
良久之后，劳伦斯终于开口了。
“你打算出动多少兵力？”
“全部！”弗纳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集中全部兵力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在交战前期这么做，不仅能为我们带来巨大的优势，还能顺便收集情报。”
“你的想法是很不错，但是这样贸然暴露我们的全部实力，到了后期怎么办？我们……”
不等劳伦斯把话讲完，弗纳尔说出了自己的理由：“我不准备和他们打后期，前几天泰晤士河出现疑似神明的存在，我想你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吧。”
“知道是知道，可是这和我们的进攻计划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了，”弗纳尔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说道：“神圣联盟也是自称拥有神明支持，虽然照他们的描述，明显不是在泰晤士河出现的那位，但我们不能不防吧？”
弗纳尔转身用权杖点了点地图上一道红线，继续阐述着他的理由：“你们还记得莫名想要挑起战争的莫翰奇吧。他和他的家族其实早就脱离了我们的监视，那么他主动挑起战争的理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且，伯尼写给我的报告中，明显有一句，泰勒是在表明想要投靠我们之后才被神秘存在击杀的。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你是说？”劳伦斯惊异道。
“没错，我们很可能处在一个局中，一个别人部下的大局，而我们不过是其中的棋子。考虑到实力的巨大悬殊，我们很可能连棋子都算不上。”
“等等，”劳伦斯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打断了弗纳尔的话，“既然我们可能卷入了更高级的战场，为什么我们还要主动攻击呢？”
“你说的很在理，”弗纳尔先是肯定了劳伦斯的意见，随后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因为黑暗深林法则！”
“黑暗森林法则？”
“对，由于信息的不对等，我们并不清楚神圣联盟处在什么位置，他们的实力如何，对我们到底有没有恶意，我们都不清楚。所以，无论是为了保证我们利益的最大化，还是提前知道这个黑影的真实面目，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很有必要的。”
“我不同意，”劳伦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就像你说的，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无端的招惹他们对我们不利。”
“反对，”弗纳尔双手撑在桌子上，沉声说道，“他们现在的行为已经算是正式向这边所有的势力宣战了，他们的意图很明显，而且，他们或许比我们弱呢？”
此言一出，全庭一片哗然。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弗纳尔的意思已经说得够明显了。
现在集合主力发动进攻，那么战争的主动权就会回到他们的手中。
如果按照劳伦斯的想法，在探明对方主要实力之前，他们什么都做不到。
就算对面比他们强，他们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组织撤离，而对面要是比他们弱，
那么无端的忍让，就会变得愚蠢无比。
相较于劳伦斯的想法，弗纳尔的建议就变得好接受多了。
第一，在出兵的同时组织撤离，要是对面比他们强，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此乃非战之罪，就算是皇室骄傲的性格，也可以接受这样的逃跑理由的。
第二，如果对面比他们弱，全军出击，确实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绝对的实力是可以弥补请报上的不足的，那么到时候，夺取天下的计划就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
在有更完美的建议出现之前，弗纳尔的建议无疑更有说服力。
作为科勒帝国名义上的掌权者，劳伦斯知道弗纳尔的建议有着极大的风险。
稍有闪失，毁掉的就是两大帝国上千年来的苦心经营。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相比较弗纳尔的建议，他的提议确实有些幼稚可笑了。
权衡利弊之后，劳伦斯同意了这份提案。
静静等待了两刻钟，眼看众人再没有更好的建议，弗纳尔就要正式宣布命令之时，劳伦斯又开口了。
“弗纳尔，我承认你做出了一个符合大家利益的决定。但是，之前泰晤士河的那位呢？如果我们要对上的是他呢？他可是拥有轻易击溃我们的实力啊！你不觉得自己的建议太过武断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劳伦斯很不满弗纳尔现在的态度，这无疑是对他人格的蔑视。
“我笑你竟然会一时糊涂啊！”弗纳尔丝毫没有在意劳伦斯的愤怒，继续说道：“如果神圣联盟真的是那位罩着的话，我们出不出兵有什么区别吗？”
“到时候留给我们的只有两条路，投降或者死亡。身为科勒帝国的掌权者，你会选择投降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劳伦斯郑重地说道。
听到劳伦斯掷地有声的回答后，弗纳尔悠闲地收起了桌面上的地图。缓缓说道，
“现在，你还觉得我的建议有问题吗？”
“没有了。”
三个字，仿佛用尽了劳伦斯全部的力气，他颓废地倒在椅子上，看着叔叔伯伯们异样的眼光，他忽然觉得老脸一红，一种愧对祖先的羞耻感，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最后，看着收拾东西走出房门的弗纳尔的背影，他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的话。
“弗纳尔，你确实比我要优秀，有你这样的盟友，我感到十分幸运。如果最后世界只剩下我们两家势力，我会在胜利后，饶你一条性命的，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