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衿裹着被子窝在榻上,睡到了晌午。他是饿醒的,睁眼看了看四周,看了一会,也没见帐篷外晃过一个人影,属下该是不敢打扰他的。他也懒得叫人,便翻了个身接着睡去。
“你昨晚吃花酒去了?怎么困成这样。”
烨衿瞬间睡意全无,被吓得差不点从床上掉下来。看清来人的脸后,才放宽心,抱着被子又躺了下去。
“陛下知道的,我这个人清心寡欲得很,哪里会去那种地方。”他懒得理他,还在为被扰了清梦不悦。
“也是,二十好几不娶妻不纳妾,还真是清心寡欲。”邑决兀自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旁的战报翻看着。
“陛下是被住在我宅子临街的那几个媒婆附体了吗,千里迢迢来这就为了说这个?”
“你这几天就这么待着?”邑决看他懒散样子,倒也是习惯了,他若不这样倒不正常了。
“还能怎样啊,自从七天前南夜沉的大军驻扎在对面,你又千里传书给了我一张白纸来告诉我什么都不用做,那我便只能谨遵圣命了。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八块腹肌都快变成一块了。”他抻了个懒腰,踢开被子,坐起身子。
“好吧,回去赔你便是。”
“赔我?”烨衿刚刚转醒,脑子不算灵光,“赔什么?八块腹肌吗?”
邑决撑额无奈,他便是这般性子,不过是习惯一切都不走心,免的成了死穴,也成了别人把柄,不娶妻也是如此。亡国之人是很少能有他这般坦然的。多数还是如同凛玉卫那些人一般,揪着失去的权势不放,害人害己。
“我说的,不是那个。到时候你要什么,我赏给你便是。”
“也没什么别的,倒是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烨衿看着他,嘴角含笑,却似不怀好意般。
“陛下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妹子。”
邑决不语,斜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下旨给你赐个婚?顾丞相可不止一次求我把他的嫡女许给你做夫人。”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烨衿忙摆手否认方才自己的说辞,“你知道的,我这人,大老粗,不懂女人,谁嫁给我,不是坑人家姑娘吗?下次啊,你就这么和他说哈。”
“就那么不想娶妻?”
“不是不想,而是没遇见我想娶的人。就不想害人害己。”烨衿眯起眼睛,国破的那日,他的青梅竹马死在了他面前,她替他挡下了箭雨,在他面前瘦小的身躯被扎成了刺猬。
邑决看见他神色中的异样,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忘不掉吗?”
“怎么忘啊。该死的是我,该被万箭穿心的是我,”烨衿回忆着,她倒下前,回头看自己的眼神,没有怨恨,竟是看见他毫发无损的安心。
“我不敢娶妻,我是昭翙的主帅,说不准哪天便是身首异处,不论娶了谁,都是在害人家。我已经害过一个了,不能有第二个。”
烨衿抬眼,看着邑决,接着说道,“你和我不一样,你能保护好你妹子。”
“但愿吧。”邑决叹气,昨晚在皇宫里的一切又浮现上来。
“我才想到,你不是和你爹团聚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我这了?”烨衿知道他的行踪,邑决也从不瞒他。他说自己要去翎安皇宫,烨衿不放心,说是给他配几个护卫,他坚持不用,说那是他阿爹,他是去父子团聚的,不是去宣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