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尽黑,齐仙山的殿宇却十分醒目。
凉倾帘和墨楚歌肩并肩走回休厢,快到门口时,她停步,侧颜看向他:“你去唤空羽公子,我去唤莲儿。”
他点头应声,凉倾帘小跑至沈君莲门前,敲了敲门,道:“莲儿。”
“今日你去哪儿了?用晚膳都不见你人。”沈君莲略带情绪,以为她不考打道回府了。
凉倾帘拉过她的手,道:“跟我来。”
两人手挽手在休厢门口,凉倾帘望眼欲穿,见树下人影后莞尔一笑。
四人化烟出现至齐仙山外的瀑布下,这里宛如仙境,沈君莲瞧了眼四周,道:“齐仙山规定不可随意出山,帘儿,这是何处?”
“齐仙山对面的瀑布角落。”空羽替她回答,他不受门规限制,早已将齐仙山附近各个地方弄得一清二楚。
“在这儿等我一下。”凉倾帘故作神秘,悄悄退到隐蔽处。
只见她素手幻化灵力,掌中一团白光朝上空推去,忽现的雪花从天而降,寒意十足。
偌大的瀑布下是漫天飞舞的雪,透过月光看上去唯美十分,凉倾帘伸出手来接住,寒雪慢慢化成水。
沈君莲站在原地眨眼缓慢,她仰头望着天,笑容灿烂,不自觉便在月中起舞。
“莲儿看上去好像很喜欢。”凉倾帘莞尔一笑,淡声道。
落雪面积小不足以轰动齐仙山,在齐仙山附近降雪总是比齐仙山内好,虽然有些许冒险,但刚好能用瀑布挡住雪的光辉。
墨楚歌单手运转灵力,一团白雾从掌中散开,雪花更加明亮也有了棱角形状。
沈君莲在雪里舞着长剑,空羽也不自觉拔剑与其合上,二人看上去默契十足,动作到位气质十分。
“楚歌,你喜欢雪天么?”凉倾帘看着眼前的双人剑,不经问道。
“不喜欢。”他毫不犹豫,眼神深邃幽黑,轻声道,“你的红衣与夏日比较衬。”
片刻后雪花落尽,寒意也悄然散去,沈君莲略显失落,手里的剑缓慢入鞘,暗自拭了泪。
墨楚歌拿过凉倾帘递给他的《庸术》,无奈摇摇头朝空羽走去,道:“倾帘得知你喜好收藏古籍特意给你挑的,以感谢这几日你对她的关照。”
空羽笑着接过,他眉眼舒展放松一笑,道:“凉姑娘,客气了,这是作为师兄该做的,更何况,你还是师妹的朋友。”
“帘儿,谢谢你。”沈君莲难得的正经,她的语气柔和,似乎在感慨留不住的雪天。
四人化烟回到齐仙山,墨楚歌同空羽有说有笑回了息厢,沈君莲则和凉倾帘漫步在月色中。
齐仙山的夜晚风比较大,沈君莲挽着她的手,道:“为何你会想到送我一场雪?”
“是楚歌,是他说你曾对他说过,你喜欢看雪,这才有了这个主意。”凉倾帘淡笑。
“是他。”沈君莲神色暗淡,她不知他竟然记得她随口一提。
至于沈君莲喜欢雪的缘故并非是因雪,而是因为她的娘亲。
经她回忆,她儿时最喜欢见的场景便是一个女子在雪地里跳舞,一颦一笑都倾国倾城、扣人心弦。
翌日清晨,一切如旧,凉倾帘和墨楚歌化身至瀑布下,昨日的练习已经让她学了不少灵力。
这里的山脚修的是木板,墨楚歌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看着她,淡笑。
凉倾帘走在水面上,水面过了一点鞋底,她双手撑开,仰头看向他:“我准备好了。”
“好。”墨楚歌素手向下,水流顺着他的掌心向上,水面形成的巨大漩涡让她晃了下身躯。
凉倾帘掌心发光,眼见着水流朝她而去,她挥手一道薄屏障挡在身前,她汇聚灵力朝水流推去,水花四溅。
这么简单,她心里暗喜,不觉着脚下的水面激荡,她伸开双臂保持平衡,却发觉灵力不听使唤。
“噗通”一声她落入水中,慌乱中睁眼,一条长长像蚯蚓般的水裹住她的腰把她拖出了水面。
一股力量使她离白云近了些,还未反应过来失重感让她方寸大乱,瞬间她又落入水中,水瞬间笼罩了她的耳朵。
此处大概是深水区,她只觉着脚下一片黑,耳边响起声声她未听过的声音,空洞孤寂。
睁着眼看着水底,那一团黑慢慢从下而上将她覆盖,须臾间她看不见任何东西。
双手乱晃只觉着还在水中,水温在上升她依旧看不见,莫不是被什么怪物吃了。
凉倾帘彻底慌了,双手聚掌汇集灵力,一团红光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只不过在水里待的太久,她觉着有些晕。
渐渐没有力气,恐惧和黑暗笼罩着她,不行,再这么下去她便出不去了。
凉倾帘摸黑再次汇聚一道白光,那束光在手里拉长成一把短剑,她握紧剑毫不犹豫朝面前挥去,黑面划了一横,光亮也透了进来。
再一挥剑整个黑面全部破灭,她摆动双手游往水面,刚站起来便被忽现的墨楚歌吓了一跳。
他素手朝她挥去,她侧身躲过,单腿朝他踢去他一个折身到她身后,单手握住她的双肩使她失重一个转身落入水中。
凉倾帘再次慢慢游向水面,她看见他直立于水面上注视着她,她一个化烟消失在他身后。
一掌向他挥去他侧身握住她的前臂,她用力也收不回来,只见他单手朝她腹部推去她伸手一挡,两只手都腾不出来她被他轻轻一拉,这一次是正面落入水中。
又一次站上水面,凉倾帘使出全身力量不急于攻击更在于防守,她看准时机伸手往他面部挥去,他只身后倒,她在一个旋转到他上方直视他,单手朝他胸前推去他反手一抓,整个身子跟着他的节奏再次落入水中。
落了五次水,凉倾帘拭去眼前的水珠不服输,一个飞身到他面前欲抓他的肩,他单手握住,道:“好了,今天训练到此为止。”
墨楚歌抱过她化烟至岸边,他五指微动对着她的青丝和衣衫做法,不一会儿全身的衣物都干透了。
“你功夫还不到家,确实需要在山上练一练。”墨楚歌见她面色沮丧,伸手摸了摸她的青丝。
凉倾帘托着香腮看着水面,平静的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她垂首,轻声道:“我越来越没有把握了。”
墨楚歌已经对她手下留情了,后日的水牢凶险万分,她倚在他的肩上,忍不住撒了个娇,给自己打气:“我就不信邪了,我一定会拿出对付水怪的精神加倍对付它,任它长着三头六臂我也不会怕。”
“这还不错。”墨楚歌表示赞同,“以今日来看你的灵力已经进步不少,你只要不和它近身打斗应该有胜利的机会。”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可以。”墨楚歌淡笑,安慰她。
二人化烟回齐仙山各自休息,凉倾帘站在屋中央,桌上摆着《五铃经》。
她将书翻到动作要领那一页,做着书上的手势进行五铃圈练习,时不时还带点儿肢体上的动作,一个回合下来她已是满头大汗。
她坐在软垫上休息,回忆起白日的练习,自己的本事她还是心里有底,对付普通的怪兽还有办法,若是遇到同他一样强的怪物,自己很难获胜。
沈君莲和空羽对她尽心尽力帮助,墨楚歌也不辞辛苦陪她下水练习,她若是失败了,则是辜负了三个人的好意,也辜负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