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内息得第一关顺利度过,凉倾帘撑着香腮发呆,不觉面前坐了个人,她都未回神。
墨楚歌将绿豆糕放于桌上,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见她回过神来,他浅笑两声,道:“你又在想什么?”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凉倾帘趴在桌上细声,五铃圈即使练得出神入化,肉体凡胎也还是徒劳一场。
恢复灵骨的三条路权衡利弊就只剩修道成仙这一条路可走了,她还没想好,若是要去拜师,要去哪儿拜师,拜谁为师?
“那就别想了,明日记得辰时,老地方见。”他笑道,将绿豆糕递到她面前,“你的早膳。”
末了,他回头摸了摸她的秀发:“走了。”
凉倾帘倚在竹门上见他离开,昙柳颜这几日给人诊病忙的不可开交,平常连面儿也见不到,如今,矜优回了天水池,顾尤眉回了浮轻阁,君曲尘也得天令在外执行公务。
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每个人都应有自己要烦恼的事,既然别人都能克服,为何自己不能克服。
如此一想便豁然开朗,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浅浅淡笑,上榻入睡。
次日,同一时刻,同一场所,凉倾帘将绿豆饼提着绿豆饼,环顾四周未见他身影。
忽的红烟忽现,他轻在她额间点了一下,朝她微笑。
“你来了。”凉倾帘将绿豆糕递给他,笑道:“尝尝。”
绿豆糕入口即化,口味清香,墨楚歌垂首翻阅着五铃经,专注的目光让凉倾帘入迷,轻声道:“南幻神剑可有类似五铃经这样的书?”
他摇摇头,边翻边道:“今日我们继续练调整内息,等差不多了再练第二式。”
“为何?”她调整内息是整本书最轻松的内容,这样都要一直练,那整本书练完得到何年何月!
他关上书往阴凉的空地走去,长袖一挥席地而坐,道:“温故而知新。”
“入门第一式虽然很枯燥但也轻松,万事开头难,坚持。”他朝她挥手示意,淡声道。
这一下他像个师傅一样督促她,她起身走至他身旁,同他一样席地而坐屏气凝神。
许是在他影响下,她心无旁骛脑子里无一丝杂念,自觉体内稍热,灵气顺着呼吸节奏由内向外消散,五铃圈也静静吸收着她的气息。
这一坐便是一个上午,凉倾帘的额头微微冒汗,气息比之前顺了不少,五铃圈也受到了不小的滋养,她的呼吸缓慢,自觉差不多了睁眼,收手。
“练的不错。”少许的夸赞,他笑着注视着她。
凉倾帘脸色微红:“还好,温故而知新。”
……
回乡客栈。
此客栈位于封城城外不远处,在客栈背后,一处不高的山石上,洛湘拿着花生米倚在石上食着玩,常礼也倚躺在她的稍上方。
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一方城池,一切在瞬间恢复原状,若非他提前察觉带着洛湘离城,还不知会发生何事。
洛湘哼哼着小曲儿,常礼单手枕于头下,道:“你到底还要赖在我身边多久?”
“什么叫赖,作为朋友,难道我就不能待在你身边了?”洛湘顶嘴,话毕继继续吃花生。
常礼瞟了她一眼,道:“你不是要寻人?这么久了我看你可是一点儿都不急。”
他也自由散漫惯了,现在有个她在身边去哪儿都不自在,而且这个人来路不清他对她知之甚少,他又道:“你若是拿我当朋友就该告诉我你到底在等谁,那样我也好帮你想办法,不然你等他来寻我,你得等到什么时候。”
洛湘继续吃着花生米,若有所思想着什么,忽的,她起身近他,坐于他旁边,道:“我说了你可别吓一跳。”
“笑话。”他哑然一笑。
“我不是人。”她轻声说出,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你不是人?那你是何物?花生米呀?”他自然不信,看她吃花生可有劲儿了,不经打趣道。
她推了他一把,别过脸:“不说你要问,说了你又不信。”
“你说你说,我信。”常礼坐起身,一脸憋笑,这年头还有人承认自己不是人的。
“我是一只讹兽。”她笑道。
“讹兽。”他不可思议重复一遍。
“一百多年前,当我还在异界……”
异界的天是永恒的黑暗,异界的花是黑的透亮,异界的一切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讹兽贪玩,一不小心便落入了这永恒的黑暗。
在这里它食异果,饮异水,无边无际的黑暗,让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气。
那日,它顺着小路寻出异界的大门,猛然,一道蓝光朝它而去,还好它反应迅速躲过一截。
它跑到树后小心翼翼的藏起来,露出一个脑袋看向来着,只见两名男子打的不可开交,火花四溅。
“玉白敛,你可别欺人太甚。”六月雪手里握着权杖,权杖顶端离他的喉只差一点点,咬牙切齿道。
玉白敛也不示弱,他的权杖也同样指着他的喉,他斜眼看他:“今日,我一定取你一根灵骨,还我曾经刮骨之恨。”
灵骨是成仙的前提,一根灵骨修炼不易,修灵骨需修为灵力时间等后天条件,玉白敛无非就是想让他也尝试一下剔骨之痛,泄下私愤而已。
六月雪自然不会妥协,就算他的刮骨他有点责任,但也不至于随便让人指点,灵骨此等重要哪儿能说取就取,当他六月仙人好欺负。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六月雪将权杖收回,一拿一放,权杖便直直立在身边。
他席地而坐双手做法,瞬间金色的光线铺天盖地照在地面上,将暗黑的世界照亮了一个圈。
密密麻麻的符文从他背后出来将二人围住,讹兽被着圈困得不舒服,便大步跑出了圈内。
当它停步再回头时,玉白敛也席地而坐,权杖在他手里做法,类似的金色光芒抵抗着六月雪的光芒。
从它的角度看去,两个人面对面做法,但明显六月雪这边的符文更占上风,玉白敛那边,则有轻微吃力。
片刻后,六月雪猛然睁眼,他的瞳孔是银色的,覆上了一层寒霜,右手猛然向权杖一推,它席地而起,权杖在他掌中转了个方向朝对面而去,这一下,让玉白敛受了不小的内伤。
他汇聚灵力打入权杖朝六月雪推去,迎面而来的力量毫不客气打入他体内,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战斗停止,六月雪起身收了权杖,对上玉白敛目光如炬的眼神。
“你害我刮骨,今日又将我打成重伤,我们同出一门你却下手毫不留情,新仇旧恨他日我定当让你血肉以还。”他字字咬住猩红了眼,一个飞身便出了异界。
六月雪见他远去,眼底一冷,道:“同出一门,若非天条规定神不可杀神你还能活到今日?”
他的声音比较漠然,忽的他轻微侧颜,目光注视到那个不起眼的树,他转身,悄悄走近,猛然一只人面兔身的讹兽跑出,向远处奔去。
六月雪下意识上山追去,通黑的异界不让人有一丝的喘气,眼见着它愈跑愈深,愈来危险的气息让他慢了下来。
不料,眼前一片红色让他瞳孔瞬间放大,手里权杖忽现,六月雪快速三步走将一道白光像它打去希望阻止它的步伐:“小心。”
谁知,它误以为那是攻击它的灵力猛然向前一跃,不偏不倚便正正落在了红色上方。
讹兽误入了火地,一片刺火球在地上燃烧着,四周的山壁也被烧的通红,讹兽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在地上乱跑乱窜。
六月雪靠近火地,热死扑面而来,烧灼的错觉不由得让他后退几步,异界的地火可灭凶兽,威力之大乃火神之上,堪比强焰,强烈而滚烫。
见讹兽在里面惊慌失措乱跳,六月雪一根权杖朝里面扔去,权杖的小半截稳稳扎在地里,他一个飞身便借着权杖偏离地面,站在离它最近的地方。
火辣的刺痛让他微微颤抖,而脑袋没有停止思考,双手汇聚灵力朝它推去,而它顺利因这股力量冲击被推出了火地。
六月雪身手敏捷一个翻身拿起权杖,瞧着眼下的一小点空地腾空飞跃而出。
虽然他一路小心仔细,但被火漂到的地方还是疼的厉害,他都如此了,更何况是讹兽。
果不其然,讹兽的伤比他更重,它的脚已被刺火球刺伤,身上也被漂红了,疼痛应是更为剧烈的。
六月雪见它这样,心里也自责,方才的好意引来这场祸事,他上前一步,愧疚道:“对不起,我本想提醒你前方是火地,没想到竟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