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莲面色略带气愤,倔强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就一定要知书达礼温柔文静,我不止一次和爹说让他带我去齐仙山,我会和其他平常弟子一样绝不打扰他,可他是铁了心不同意。”
她边说边来回踱步,说白了就是想和沈渊鸿相处,想承欢膝下感受父爱和尽孝道,只是沈长老拒绝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十年前,鄢城有个很恐怖的传闻。”沈君莲忽的出声,越说声音越低,靠近凉倾帘的耳边压着声音道,“我也是听说。”
“早在鄢城十年前,有个七岁的小女孩儿被鬼神附身,竟然独自对付了个当地人都束手无策的妖怪。更奇怪的还是,明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女孩儿的容貌,最后却没一个人记得起来。”
鬼神附身……不由得一惊:“小女孩儿?你确定只是个女孩儿?”
她立刻做出“嘘”的手势,靠近凉倾帘耳边压低声音:“这个事件十分诡异所以被藏的很深,我也是小道消息打听来的。”
……这些和君曲尘说的基本相符,背后一阵发凉,确实恐怖。
……
天色傍晚,凉倾帘盯着五铃圈发呆,相爱的两个人为何要分开,只有死亡才能拆散吧。
神也会死亡吗?是浮烟不在了吗?
何不去找墨楚歌问清楚,怀着忐忑的心走近他房门,只听里面和君曲尘的谈话声传出来。
“她的灵力突飞猛进多亏那根灵骨,否则她如何能对付水怪还拿到了齐仙草。墨兄,齐仙草能使她脱胎换骨,但需一块模骨作为引子。若真如此你连续失去两块灵骨你知不知道你需要多少时间来恢复。”
是君曲尘的声音,齐仙草已经拿到了?墨楚歌先前的内伤,是因他们方才说的灵骨?
“不必多说,为了她我心甘情愿。”
看不见他的脸,从窗影中见他挥挥手,在他声音里听出孤寂,所谓的那个她,是浮烟。
齐仙草是为了让浮烟起死回生……她好幸福,好羡慕,此生有一人如此相伴足矣。
“你和她伉俪情深我明白,但你这样触犯天条不怕重蹈覆辙?”
神有神的律例,任由他还不得无法无天了去。
真可惜浮烟不在了,虽人身已亡,却一直活在别人的心里。
凉倾帘垂首看向门槛下在缝隙中生存的嫩草,心里酸涩又开心,既然齐仙草已寻到,也没理由在留下去,明日告别吧。
鼻头一酸,在寂静的冷风中向屋内走去……脑袋里回放着他和她的故事,还沉浸在别人的故事片段时敲门声响起。
闻声眯着眼看了眼天,还蒙蒙亮,揉着眼睛隐隐约约看见门外的影子。
对了,巳时练习。
打开门,墨楚歌依旧微笑着看着她,语气温润。
“还没睡醒呢?”
这时才注意他手里拿着一叠小笼包,是早膳:“忘了要练习了吧,先去洗漱,我在门口等你。”
“不用了,我一介女流之辈无需懂得那么些武力,五铃圈我现在还给你。”
昨晚便做好了决定,凉倾帘迅速将五铃圈摘下,见他脸色一变硬撑着说完。
“既然齐仙草已找到我也没必要在就在这儿了,我要回凉府。”
别开脸回避他的目光,但却一直能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凉倾帘垂首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觉气氛凝重尴尬,不过该来的还得来,以前的事她不想计较也不想记得,相信有凉宴尹在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
“你说什么?”
他眉眼注视,似乎不相信会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
明知故问,想来完全已经生气了,这种语气令她心底发凉,她不是有意的,各有各的世界,总有一天会形同陌路早一天又如何?
只是那些话被再一次问说起来有些难受,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早晚也会分道扬镳。
“你还是先穿好衣衫再出来和我说话,我在门外等你。”
他沉默一会儿,见她没反应便化作一缕烟消失,空荡荡的走廊仿佛他从未来过。
说都说了有什么可难受的。凉倾帘坐在梳妆前描眉,镜子里透着目光呆滞,动作缓慢。
描眉描了好几次都花掉,只得重新再画,如此一来,耽搁的时间也久了。
待化妆完毕后,对着铜镜微微一笑,水出芙蓉,只多了愁面。
此时,日上三竿,太阳早已晒到了院子,推开门,正看过去,远远的出现了墨楚歌孤寂的背影,墨发飘然,他还在……
鼓起勇气走近他,见他面无表情,转身向府门走去:“跟我来。”
脚步稍快,凉倾帘只得快步跟上,竟不知走着走着满头大汗。
这是绕沈府一圈之后深处的一间屋子。
门前挂了个极大的八卦,整个物品摆设看来整整齐齐并未异常,但若连点连线却能看出端倪,它们是按特殊结构排列的。
难不成他要杀人灭口不成,虽然知道他那么多秘密。
随他往深处走去,一块石门,上面雕刻着八卦以及一些看不懂的文字,房间摆设十分讲究,应该是按照某个顺序摆设,传说中的八卦阵吧。
只见他凭着一块通行牌随意进出,想来是得到了沈渊鸿的许可。
越往深处去便愈来愈神秘,有一股力量从里传来,却感受不出是何力量。
看他墨黑的背影,打开了一道一道又隐蔽的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铺着黄光的屋子。
中间一个巨大的炉子有三层阁楼那样高。墙上燃着蜡烛火光冲天,地面规规矩矩的排列一些小人棋,一旁沈渊鸿君曲尘都在。
好大的阵势,难得一见。
凉倾帘习惯性问好:“沈长老。”出于对长者的尊重。
“曲尘兄。”出于对朋友的友谊。
见此,沈渊鸿似笑非笑,走上前往她眉心一点,一道灵力注入体内闭上眼。
看不到却能感觉到体内任督二脉被灌注着,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游走,身子也随之上浮,身边一切变得明亮无比。
墨楚歌看进展顺利已通脉,顺势做法,君曲尘在后方为他护卫。
本来旧伤未愈又加新伤,更加虚弱无力的面容浮现。
剔骨之痛何人理解?脸色苍白嘴唇发绀,还好有君曲尘在后方,否则恐怕晕了过去。
沈渊鸿隔空将齐仙草从炉中取出,白如雪的草身开着雪白的花儿,对着浮空的灵骨做法。
突然,正在享受这突如其来灵力的凉倾帘头疼剧烈叫出声来,两人心思一晃,一道奇怪的光束冲向了快合二为一的灵骨和齐仙草。
沈渊鸿眼疾手快挡过,此时重要的是那一根灵骨,灵骨被硬生生打回墨楚歌体内,这一重击使得原本虚弱的墨楚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君曲尘惊呼,迅速上前替他输送灵力。
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凉倾帘眯着眼捂着头,头疼剧烈倒地翻滚,眉头紧蹙一起,看不清眼前感觉脑袋都要爆炸了,什么情况?
一旁的沈渊鸿维持着凉倾帘体外的奇光,墨楚歌也轻轻睁开眼,只见凉倾帘被一道强光围住,想帮忙却无能为力在外干着急。
君曲尘使出玉扇从四面八方攻击迅速而来的剑雨,抵挡两个灵力极强的高人还是需要时间,但还是道行浅败下阵来。
躺在地上翻滚的凉倾帘头疼不得缓解,只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而她身前却站着一个穿黑色服饰的男子,墨楚歌一眼便认出了。
“墨墨……”
声音低到只得他自己听见,捂着胸口咳嗽两下都已是费力。
墨墨趁方才之乱食用了齐仙草,以使得他从一条蛇变成一个人。
他眼里充满愧疚与不舍,低头不忍再看主人回头抱上凉倾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