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谈工作的话,谈谈皓哥吧!”她很直白地说。
“我很小的时候就爱上他了!他是我的初恋!而那个时候,方文静还不知道在哪里为感情纠结呢!”她有些不屑地说。
“周锦南、迟旭?哦,别告诉我你没有同样的感觉,还有那个程天宇!酷得一塌糊涂的家伙,你没发现他看着方文静的眼神有多痴迷啊!”
袁溪没有看着冯小鸥的眼睛,她的目光有些迷离,好像正沉浸在梦幻之中。
“而她有那么多选择,却偏偏跟皓哥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摇晃了一下袁溪,似乎觉得她没有在认真听。
“我在听。”袁溪平静地说,有些懒洋洋地。
“唉,周锦南就不说了,皓哥没有那俩个活着的帅,却是最优秀、最阳光、最正直、最专注、最……”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最,好像决心把她能想到最好的形容词都用在张皓身上。
“你都觉得他那么优秀,那文静又不是傻瓜,她当然也知道,这才是她接受张皓的原因不是吗?”袁溪打断了她,“再说,别人追求她,那并不是她的错误,我觉得你对她敌意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她无奈又有点委屈地说,好像袁溪曲解了她的意思,“我不是敌视她,我的意思是,哎呀!怎么说呢……”她对自己的表达能力有些恼。
“我的意思是,她只是选择了最好的人,但是我看不出她的爱在哪里。他们都很傻,皓哥最可怜!她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能力去爱的人,你看不出来吗?”
她的话让袁溪的心不规则地跳了一下,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快到冯小鸥完全没有注意到。
“袁溪,你好像很了解她,那你告诉我,你觉得她爱皓哥吗?”
袁溪谨慎地说:“小鸥,爱分很多种,我想文静和张皓他们之间有自己的默契,我们外人没有办法去评判。而且,有时候俩个人的爱情并不全是对等的,如你所说,可能张皓对文静的爱恋更多一些,但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要俩个人在一起感到幸福就够了。”
冯小鸥呆住了,并不理解她的这番道理。
“唉!我直说了吧,假如方文静永远也回不来了,我和皓哥有机会在一起吗?我担心他到时候悲伤过度,再也不会接受别人了,那我怎么办?初恋啊,你懂吗?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她终于说出了这些话,有些怪自己废了半天口舌,虚伪到不行,本来就应该直接说出来,跟袁溪这种人就不能绕圈子,绕来绕去把自己都绕迷糊了。
袁溪有些头疼,她绕了这么大圈子,就想说她不会放弃张皓,这是在向她宣战吗?而她却也不小心透露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方文静可能真的不那么容易找回来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故意淡然地说:“我的话可能会让你失望了,但全是事实。你让我想起了方文静决心离开张皓的那时候,你可能不太清楚那些事吧?张皓其实不是你想像的永远那么阳光,他也有腹黑的一面。”
看到冯小鸥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文静到底爱不爱张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一个内敛的人,不擅于表达自己,自卑又敏感,喜欢逃避感情。但你有一点说得对,她缺少爱人的勇气。可是张皓……”
她加重了语气,停顿了一下,冯小鸥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你的皓哥为了跟文静在一起,不能说不择手段,也是会玩弄心机的。迟旭,程天宇?不是他的对手!”
“你胡说八道!”冯小鸥当场恼羞成怒,“你凭什么这么说皓哥?”
“凭我对他的了解!凭他的手段!”袁溪也瞪起了眼睛,与她针锋相对。
冯小鸥惊到失语,这样的袁溪太陌生了,早就感觉她平时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你才认识皓哥几天,你完全是主观臆测,皓哥做人坦坦荡荡,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我看,那俩个才是心机boy呢!方文静也不是什么善类!”
袁溪被她贬损成小人,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有句话说得对,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小鸥,我认为你可以回去工作了,你没有那么脆弱,你哥的保护欲太强了,你如果在他身边工作和生活永远都长不大。”
这些话戳到了冯小鸥的痛处,她竟无言以对。
“至于你的皓哥,我说得很清楚了,没有方文静在他身边,你也没有机会的,如果你够聪明的话,还是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自顾自站起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冯小鸥气得有些歇斯底里,她用双拳不停交替地砸在床铺上,在袁溪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咔嚓一声,伴着一个路过的小护士的惊叫。冯小鸥把床板砸塌了……
袁溪冷笑了一下,没有回头径直走回了自己的病房,守在门口的李闯她连看都没看。跟小丫头斗气真是没有意思,等她冷静下来再去哄哄吧。
关上门,她倒了一大杯咖啡走到窗前向远处眺望着,边喝边思考。
冯小鸥的一句话突然点醒了她,让她的思路更开阔了,回想着方文静在坠楼前后截然不同的表现,她怎么没有想到方文静本身出了问题呢?难怪张皓来打听江山,她感叹,一个女人的嫉妒之心真能让人失去理智呀,怪她自己大意了。
看来张皓早就发现了文静的问题,难怪后来他自学了那么多与他职业不太相关的生物医学知识,他真是执迷不悟啊!他知道自己是“飞蛾扑火”,却依然义无反顾。
袁溪有些迷茫,如果他是“飞蛾扑火”,那自己是什么?
她才不会像冯小鸥那么天真,期待着张皓把自己当成方文静的替身,那太可悲了!她要的是把方文静整个从他的生命中抹去,她要的是他完整的全身心的爱情。
有人敲门了,她转过身应了一声:“进来!”
来人是他们科的一位主任许春晓,是她的学长。
“好香啊!”他笑着说,夸张地深深呼吸着咖啡的香气。他比她大不了几岁,可是长得很着急,头发已经开始稀疏了,这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他的颜值。抛开头发不说,他脸上的圆润和细致的皮肤其实比女人看上去还要舒服,天生一幅笑眼,没有表情的时候看上去也是慈眉善目很有亲和力,这让他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中都很有人缘。
“我刚刚还想主动去找你呢!”袁溪笑着说,去给他倒咖啡,他连忙拒绝了。
“都这时候了,还喝咖啡?晚上还睡不睡觉了?你饶了我吧,看我都秃成这样了,你也不说怜惜一下我。”
袁溪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哎呀!听到你的笑声就知道,你没什么问题!”他走到房间里的一面镜子面前照着自己,把所剩不多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对自己的形象充满自信的样子。
“喂,你怎么还赖着病房不走啊?”他回过头来带着点探究的目光看着袁溪。
袁溪忙转过身看向窗外,不想与他对视。
“不是我想赖在这里啊,春晓学长……”他们之间的默契就是人前叫主任,没外人时延续学生时代的习惯叫学长。
“我遇到点麻烦,牵涉进了一宗绑架案,我现在十分没有安全感,你看到外面的那个男生了吗?他是个警察,在保护我的安全。”
“这么严重啊?”许春晓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那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太能了!学长,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说!”
“我本来想回家去休假的,但是想来想去,哪都没有咱们科病房这儿安全,我就在这儿住上几天,反正现在病房又不紧张,费用我会正常交的。等他们案子结了,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到时候一切恢复正常。工作上,先别给我排班了,该怎么扣钱就怎么扣吧。我想换到后楼没有病人的那边,要一个套间,方便警方保护我,你看行吗?”
“没问题!但是后楼那边太安静了,到晚上你不会害怕吗?”
“我有警察保护啊,怕什么?他们24小时都有人在。”
“如果这样的话,那行,我一会儿也跟护士长说一下,安排你过去,有什么情况你再随时告诉我。”
他叹了口气,说:“那就这样?没别的事,我可走啦?”
“没事啦,走吧!非常感谢学长!”
许春晓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说:“袁溪呀袁溪!我早就想找你谈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我一直非常欣赏你,有些忠告我想对你说,聪明的人才最容易被聪明所误,人们总说傻人有傻福,很多时候那种福气不是因为得到的人真傻,而是有些人懂得取舍,就更容易获得好的结果。你不是一直说想出国进修吗?很快就会有这种机会,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袁溪听了这番话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许春晓接着说:“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少管,你的聪明值得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好啦,我言尽于此,你不是要换房吗,收拾一下吧,我找人来帮你。”
袁溪换到了后楼,那边多是库房、资料室、档案馆,有一间空的值班室让给她,里面一间外面一间正好适合李闯在外间陪着她。她想着,跟冯小鹏说一下,能不能把李闯换成冯小鸥,这样俩个人就可以睡在一个房间,更安全呢。
况且,她现在太需要那个小丫头了,有她在很多事情就简单得多。
她没有心思考虑许春晓的提议,如果放在几年前,她听到这番话可能要跳起来欢呼了,但是现在出国进修,在她眼里已经完全失去了魅力。
她在做一件更有挑战的事情,一出近乎魔幻的戏码已经上演了,表面上她似乎是其中的一个角色,但是她更想当个掌控全局的导演,要做到这点并不容易,而且很危险,说不定会搞砸,不过,谁知道呢?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