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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康熙十八年农历七月二十九日,不管实际情况如何,事后人们在回想起这一天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处处都带着异常,比如早上公鸡打鸣的声音特别凄厉,路上蚂蚁搬家蛤蟆乱跳,就连清晨的霞光也透着一股不详的味道。

这种种预示着不详的征兆也不知是不是确有其事,只是在灾难发生之前没有人能预料得到,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费扬古的府邸也一如平常,丫鬟仆妇们各司其职,男主子们上朝的上朝,上官学的上官学,女主子照旧当家理事,处理各种琐碎杂务。

正值巳时,觉罗氏端坐正房堂屋的罗汉榻上,丫鬟婆子们鸦雀无声的侍立两旁,管家娘子们等在门外,一个接一个的进去回事。是时,李姨娘正混在正房里立规矩,眼睛不时的朝旁边的西暖阁里张望着,趁人不注意时便朝近处挪一挪,原来却是未来的四福晋正由乳母嬷嬷们服侍着躺在西暖阁的炕上戏耍。

正在这内外均一片祥和的时候,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房子立即左右摇晃起来,脚下的地面不断震动着让人立足不稳。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地动了”,就像开启了某个开关,一时间哭闹喊叫声四起,众人慌作了一团。

觉罗氏心焦幼女,当即也顾不上别的,随口交待嬷嬷们控制局面,自己跌跌撞撞的便朝西暖阁奔去。比觉罗氏更快一步奔过去的却是那一直注意着西暖阁的李姨娘。感觉到地震了,李姨娘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可别压死了未来的四福晋,顾不得多想便跑了过去。

进得西暖阁,映入李姨娘眼帘中的一幕便是躺在炕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人儿正在摇晃间骨碌碌的朝炕外面滚去,眨眼间便从炕沿上坠落了下来,而旁边的乳母嬷嬷们跌的跌倒的倒,竟是谁也没注意到。急切间李姨娘打了个手势抬手一指,一道红光从指间一闪而没,紧接着小人儿身上也闪过一道红光,下坠的速度立时便慢了下来。李姨娘飞奔过去抢在坠地前一把将小人儿抱在了怀里,转身便朝门外奔去。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除了刚跑过来的觉罗氏谁也没注意到。

觉罗氏心下骇然,值此危急时刻却也不及细想,眼见幼女平安无事,当即便喝住众人,带着后面跟过来的丫鬟嬷嬷们互相搀扶着也朝院子里跑去。

刚下了台阶地动便停了下来,站在院子里的空旷处众人一时间惊魂未定。

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李姨娘神色复杂的盯着手中正津津有味的吮着自己粉嫩的手指头的小人儿。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危难关头第一时间想着的不是自己赶紧逃命而是这个小人儿的安危。哪怕是作为以后的容器也没有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容器可以再找,小命却只有一条,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也不知当时是不是鬼迷了心窍,不仅不顾危险的跑了过去,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小人儿身上使了个浮空术。虽然由于功力不济浮空术也只是减缓了小人儿坠落的速度,却难免不会被人注意到,若是被人视作了妖魔鬼怪,那岂不是会有性命之忧?

正在李姨娘浮想联翩,懊恼不已的时候,手中的小人儿拿出小嘴里正吮着的手指头吐了个小泡泡忽然对着李姨娘一咧嘴笑了起来,手臂无意识的在空中乱挥着,口中不断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黑白分明的大眼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无比惊奇,不带一丝杂质的笑颜更是让人能感受到那一份成人后不知不觉间便已失去的纯然的开心。

看着兀自开心的小人儿,李姨娘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涩之感。这是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小孩子,一个带着所有的美好和希望来到这人世间的小天使,不是史书中寥寥数语描绘的那个面目模糊形象单薄的孝敬宪皇后,也不是清穿文中或面甜心苦或平庸无能的四福晋……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手中的是一个开心了会笑不开心了会哭会闹的真真切切的小婴儿。李姨娘觉得自己其实一直把这里的生活当作了一场梦,梦里她是无所不能的清穿女,唯一的任务便是嫁给四爷,与四爷心心相印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只是一个爱做梦的小女生,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令人害怕,这时嫁给四爷的念头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缠绕心间,仿佛只要嫁给了四爷,一切就会顺利起来,她就能像所有的清穿文中的女主一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如今,所有的美梦都破碎在了小人儿无忧无虑的笑声里,李姨娘眼睛一红泪水夺眶而出,嘴角却对着小人儿翘起了一个开心的弧度……

地震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危机一过,众人纷纷想起了自己的职责。乳母嬷嬷们没有看见当初姑娘从炕上坠落的惊险一幕,只看见李姨娘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将姑娘抱在了手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跑路时顾不上,如今见那李姨娘依旧抱着姑娘不放心里难免犯起了嘀咕。只是姨娘虽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却也不是下人们能说嘴的,故而也只得好声好气的上前说些“姨娘体娇,姑娘让我们来抱吧”之类的言辞,伸手将姑娘抱了过来。李姨娘此时心神恍惚也没在意,见到有人来接便顺势放开了手。

觉罗氏出来时便看见女儿好好的呆在李姨娘怀里,此时又被乳母嬷嬷们争相接了过去,心里难免松了口气。亲手抱过闺女细细查看了一番,好在没磕着也没碰着,也没受到什么惊吓,悬着的那颗心这才落了下来。将女儿递给旁边的严嬷嬷,又让向来稳重的春兰从旁照应着,她可没忘记闺女在屋中差点遇难的那惊险一幕,这些乳母嬷嬷们难逃其责,却因事涉神鬼之术不仅不能明言还得尽力遮掩一番,只得心下暗自决定日后定要寻个由头将这些不尽责的乳母嬷嬷们一一撤换了才好。

现下却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觉罗氏一边派人出府去打探老爷少爷们的情况,一边组织人手对不幸被倒塌的房屋压住的下人们进行救助,又有人被派去统计房屋损毁情况……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丫鬟仆妇管家小厮们很快便被调动了起来,一应事项被觉罗氏安排得井井有条。

此次地震破坏力巨大,有城门被震倒的,有城墙、宫殿坍毁的,民居更是坍塌无数,文武官员及士民皆有死伤。索性费扬古一家均平安无事,房屋虽有所毁损到底没伤着元气,只是仆人们有几个不及逃出的或死或伤,死了的给了抚恤,伤了的也及时进行了救治。

白日里忙碌不堪不及细想,夜深人静时觉罗氏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无论这李姨娘是神佛仙人还是妖魔鬼怪都是冲着自家女儿而来的。

小小幼女能招来异人现身无非是两种情况:或是自身是有来历的,日后定有大造化,所以神佛仙人来相助历劫;或是身上有惹人垂涎之物,只因时机未到所以不敢伤其性命,反而要暗中相护。只是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一介凡人之躯所能抗衡的,被觊觎的又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幼女,怎不叫人又心焦女儿的安危又暗恨自己的无力。

偏偏这一切还无法同人相商,都只能烂在自个儿的肚子里,不说近身的丫鬟嬷嬷们了,就是对着老爷费扬古也不敢轻易开口。鬼神之说原本就无稽,信不信还在其次,就怕世人贪婪,为了一些都不知有没有的机缘就起了坏心思,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为了女儿的安危着想,她不敢有丝毫的疏忽。

接下来的几日,觉罗氏白天强撑着一边处理家事,一边将李姨娘拘在身边暗中观察着,晚上不停的想着一个又一个的办法,又一个接一个的推翻。

不能打杀了李姨娘,原本的李姨娘和现在的李姨娘不是同一个人,即便打杀了她,她也可以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去,如此一来两下里就结了仇,和一个身怀异术不知是人是鬼是仙是魔的异数结仇实属不明智。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谁知道她到底有何目的,是不是心怀不轨?

如此劳累数日,觉罗氏终是撑不住大病了一场,软倒在床上断断续续一个月之后才好将起来。

此次病重,倒是让觉罗氏的心境更开阔了几分。老爷本就上了年纪,估计几年后就会上书乞退。庶子们不说靠不靠得住,资质长子尚可次子却甚是平庸,又都常年外放当差,虽是一家人却也不甚亲密,只要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自己生的两个儿子皆年幼,还在官学里课读。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前程实属难料,又有神魔鬼怪觊觎在旁,心里虽心疼幼女却也只得狠下心来严加教养了。若是女儿注定不凡,娇惯她便是害了她,哪怕是幼年时多吃点苦头,也好过长大后枉送了性命。且经过数天的观察,那李姨娘虽然身怀异术性子却实属单纯,眼里藏不住心思,性情也跳脱,这样的人难免惹事却也易于掌控,正好拿来当作磨刀石。

如此一想,病好之后觉罗氏便逐渐放松了对李姨娘的看管,对于她伺机接近女儿的行为只做不知,暗地里却将她日常所讲的话语牢记在心,对于她故意透出来的教养之法更是在反复确定无害之后用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而这一切觉罗氏力求做得不着痕迹,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另一处比费扬古的府邸修建得更巍峨壮阔的府里,一名看起来约莫两三岁大的女童正手握毛笔认真的描着红。女童额头上正裹着一块白棉布,显然是先前受了伤还未曾痊愈,却不知这女童为何小小年纪便这般的勤奋,受了伤也不愿意安心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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