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
刚进行几句,便有人接不下去了。一众俏生生的女孩子便催着那人要认罚。
阳芷是阳甲将军的孙女,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
大约是与家庭有关,接不上诗也不羞怯,“总是飞花令多无趣!不如,我们玩点新鲜的,柳家新妹妹和崔家九娘她们也能参加进来!”
阳芷舞了一通剑,坐下来便不再愿意这么文邹邹地玩,提议要去枫色霜天后山活动活动。只问各家女郎肯还是不肯。
“枫色霜天外面好些树都挂着淞,正是好风景。我二叔就是在外面捕了兔子。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柳新和九娘即不能乱跑,又不能参加飞花令确实有够无聊,一听阳芷这么提议,一下子来了精神。
“莫不是怕姐妹们再捉你?”
齐婷婷也在,她不温不凉地回问一句。
看起来颇为不屑。
“我怎么会怕!这不是觉得,每次宴会都是这么些诗,嚼也嚼烂了。姐妹们又少出来……”
“我倒是觉得飞花令对诗挺好的。女孩子家总是出去乱跑成什么样子。何况外间还有男客在。”
齐婷婷坐着不动,而且言辞里不免有指责阳芷不庄重的意思。
阳芷性子直,这一听,胸口起伏,不由得就加大了音量:“怎么会!我们就从后堂出去,又不经过外间,只是出去看看!”
眼见气氛不对,崔九娘又挽着柳新的手,往她身边依偎着。
“青青,她们……是不是……要吵起来了?”
崔九娘很是惊恐,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们走吧……去找阿娘和玉姨吧。”
崔九娘两年前在西市上和崔家夫人走散,被当时那里吵架的几个妇人推搡磕碰致伤。
从那后很是畏惧人多的场合,更害怕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柳新护着崔九娘,小声安慰道:“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旁边几个想要出去看看的小姐不会纵容她欺负阳芷的。
“齐婷婷,你既不愿出去,不去就是,何必如此?!”
果然,光禄勋赵竭诚家里的小姐看不下去,直接质问齐婷婷。
“哼。”
齐婷婷看见周围几个人都面色不善,遂不再说什么,只是面上毫不掩饰鄙夷之情。
阳芷似乎也察觉自己刚才有点激动,作为主家很不应该。
于是让婢子拿来一壶新沏的花茶,给每个人倒一杯,连齐婷婷也不例外,算作道歉。
“是阿芷想得不周到。但是如果有愿意去后面看看景儿的,阿芷定相作陪。若是不感兴趣,在这里也有消遣。”
同样的提议,阳芷赔礼道歉又换种说法,这厢便恢复了其乐融融。
这也是个有本事的,受了委屈也回应得大大方方。又学到了。
大多人还是赞同阳芷的提议的,三三两两挽了手往后面去,只剩下齐婷婷和齐家一个庶出的小姐。
齐婷婷不去,她哪敢自己行事?于是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嫡姐,又多了些怨念。
铃铃拿来披风和手炉,把柳新装扮好,才放她去后山。
枫色霜天的山里有天然的泉眼,凛冬也不凝结。
山上的树赖这里水汽充裕的条件,冬季总是银素华服,另成一景。
漫步在林间,脚步声被绵软的雪吞噬,只剩下簌簌的雪落的声音和女孩子们的轻笑声。
仿若精灵徜徉在山间。
“当真是说尽诗文也说不尽这里的美!”
聂妲不由感叹:“如果南柯在,写上十首八首的诗词描绘此间奇景,枫色霜天怕是要红遍南国!”
聂妲和南柯是安都才女的代表,自然是彼此欣赏的,交情不浅。
柳新便答道:“家姐不耐寒,来的路上便起热了,这才错过。聂家姐姐文采也是顶好的,何不描述一二,青青好带回去给家姐,也算弥补缺憾。”
聂妲本来不曾注意过这个小孩子,此时被接了话,不由得一愣。
柳新穿戴了粉红的披风,小脸微红,立身在雪地里,声音轻灵,就像是林子里出来的仙童。
“这是梅公子。南柯的妹妹。”
赵香云在边上小小提醒了声,聂妲恍然。
“哪里是梅公子,分明是梅仙子啊!以前竟不曾见过,南柯也不说。”
柳新被聂妲看得都有些羞,这位姐姐夸人可真是过分。
“梅公子既然都开口了,姐妹们愣着做什么?快吩咐笔墨吧,好让梅公子带回去给南柯姐姐呀!”
阳芷见状,借着柳新那句话,便开始鼓动大伙儿即兴写句子。
良辰美景,自然是应该有诗韵唱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