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目中闪过一丝奇光,没有多纠缠,而是看向了神座惑,“所以孩子,我非常费解,不止是我,所有的长老都非常不解,在经历那二十年前惨绝人寰的变故,麻衿最骄傲的独子背叛圣教,投身黑暗,又与那名引诱他的黑暗女子一同离奇死亡,这让心性坚韧的麻衿大受打击,几乎走火入魔,快要突破的极度瓶颈化为天堑,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苦苦支撑,为什么到了今天,突然踏过那道坎呢,孩子,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面对花澄澈的好似能看到人内心深处的眸光,神座惑心中骤然跳动一下,他就知道圣教长老没一个好对付的,花慈祥的和他说了这么多,原来就是想从他这里套出秘密来。
问题是,他不知道啊!
神座惑冷漠的脸颊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恭敬向目光灼灼的花道:“花长老,抱歉,我并不知道其中有这么多缘由,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突破,老师只是将我收为弟子而已。”
花目光温和却锐利,她仔细的看着神座惑,将他眼中神色尽收眼底,没有看到一丝隐瞒,只有无知和无奈后,收回目光,语气柔和如旧:“没关系,孩子,不管是为什么,你对麻衿产生了好的影响,让他从一生的阴影中走出,给我圣教添了一名守护者,都是好事。”
神座惑有点忍不住,淡声行礼道:“花长老是否有些偏妥,老师的超能力深厚炽烈,本身就是圣教首屈一指的强者,登临极度不是早被公认之事,全是自身努力,没有我这小小异度的功劳。”
花眸中微有一丝惊诧划过,空芜眉间轻挑,惊讶的打量着神座惑,圣光脸上出现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目光温和煦然。
花这次语气慎重的多,清澈包含智慧的目光落在神座惑身上,好像要将他看透,轻道:“孩子,你真的如此认为?”
神座惑莫名其妙,为什么每个人都把老师突破极度当做他的功劳,何况老师还没真的登临极度,只是大有进展,泰然自若道:“当然。”顿了顿又道:“老师开发脑域数十年,经历的挫折磨难不知凡几,这是老师亲口对我所说。若是一道难关需要凭由一个小小弟子来解决,未免太过看轻老师。”
“呵呵…”花仔细的打量着似乎有些不忿的神座惑,眸中有一丝看不懂的情绪,突然温和的笑起来,她虽然面容皱纹密布,但这一笑,舒展开来的笑颜有种岁月洗练后的光华,如同多年打磨的夜明珠,越老越光彩照人。
她这一笑,空芜和圣光也同时笑出声,没有嘲弄,带着善意,仿佛看到因为亲近之人遭到质疑而闹脾气的孩子,苍老的目光柔和许多。
被那岁月洗练的笑容所摄,神座惑微微一怔,旋即看着这几位长老,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他眉间微蹙道:“长老有何可笑?”
花止住笑声,眸中留有一丝笑意,轻轻的用手抚了抚神座惑的脑袋,声音如自然般让人放松,“没什么,只是有点明白那个顽固死硬的麻衿为什么会产生变化了。”
讲些人听不懂的话,神座惑郁闷的看着好像在哄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的花,花没有任何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是用苍老的手轻缓的抚摸着神座惑的头部和发丝,温和的注视着远处铁塔和麻衿的对决。
郁闷之下,神座惑只好和闭口不言的花一起,望着远处第三次膨胀达到五十米高,一行一动犹如风雷的古铜巨人,和围绕他的层层叠叠、熊熊烈烈的赤红火焰。
花的手布满皱纹,但指关节小巧,手掌纤细,可以想象到年轻时的一双柔荑,抚摸在神座惑头顶时温柔细致,不仅没有搅乱发丝,反而将几缕如影缠绕的散乱长发拨顺,手掌温暖的感觉从头顶传入。
她一双手抚过时,就连隐藏在神座惑长发中的影线都安静下来,仿佛被那种自然气息浸染,生不出丝毫紧绷感。
…
“嗖!”
一片浓郁灼热,温度上升到恐怖程度的火海中,一处赤红突然波动,然后一道闪亮火衣的身影闪掠而出。
而紧随其后,又有一尊巨人身影身披滚滚烈焰,双臂交叉于面前,强顶迎面的汹涌爆炎,踏着地动山摇的脚步,轰隆冲出火海。
一小一大两道身影冲出,皆是带起一道长长的火焰痕迹才逐渐停下,此时的二人,比起先前,无疑狼狈许多,麻衿一身麻衣早已点燃为火衣,此刻残破,身躯环绕的赤红火焰,散去大半,麻衣残留有几处撕裂,撕裂处铜色隐隐渗透。
麻衿的状况不好,那他对面,被赤红火海覆盖的铁塔更加糟糕,古铜巨身上有数不清的火焰烧灼痕迹,团团火焰附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其如铜浇的身躯上赤红不断闪亮。
显然,先前那场麻衿扩散火海,用汹涌火海将凶暴的古铜巨人淹没的恶战,结果似乎是两败俱伤。
“嘿嘿,火老鬼,你还真有点东西啊,以前本尊当澡洗的火海,现在温度居然烫的有点受不了。”身躯古铜光泽流动,将爆裂火焰一点点扑灭,铁塔暴躁一笑,声音带着风箱般的喘息。
麻衿冷笑一声:“你要就是这点本事,这极度长老也就别混了,省的误人子弟,守株待兔还抓不住恶首。”
听到麻衿又把当初他没抓住黑死教的诡异巨兽拿来说事,古铜巨人铜铃般的怒目一瞪,身躯的铜光浓郁起来,犹如铜汁的浓郁光泽,在身躯涌动爬升,声音宛如雷声隆隆道:“看来你这老鬼今天是铁了心要和本尊过上几招,也罢,本尊就放开手脚,和你战上一场,后果再大,也不作考虑,反正有圣光大长老在,不会出现不可收拾的结果。”
听到铁塔的炸耳声音,麻衿心中出现一丝如愿的同时,又升起一抹极其的凝重,他对铁塔所知很深,因此知道在这等短暂距离,面对其狂暴进攻是何等凶险之事,估计除却圣光大长老,没有长老敢站在全力暴动的铁塔这么近的距离。
但他不同,或者说,已经打定主意给神座惑撑腰,让长老团明白他身后有一位不惜一切的极度强者的麻衿,不会让使出一半力气,代表长老团对他考核结束的铁塔停止,而是让他释放全力,以此展现出自身真正的近极度战力。
这非常凶险,放到其他人身上更是不可能,超度到极度的差距犹如天堑,完全在两个世界,唯有积蓄深厚,如今一只脚踏过那条线的麻衿,可以异常谨慎的予以尝试,挑战真正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