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神座惑还得对温若所说的圣女并不相信,他未见过比温若妈妈更善良温和的信仰者,他甚至有过怀疑这个有着“圣女”名号的修女是否别有用心,但此时,他有些相信温若的话了。
钟声敲响,巨大沉重的钟声回荡,宣告礼拜开始。
少女轻轻合上圣经,如同春风般和煦的声音响起,“谢谢大家来到教堂,今天的礼拜开始。”
她的声音和容貌一样充满光明,任何人听到,都能感到深深的治愈,心灵被圣洁填满,负面情绪变得渺小,随之散去。
少女翻开圣经,神在背后温和的注视她,她轻启嘴唇,圣洁的声音如同上帝传播福音。
“起初,神创造天地,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圣经在她的讲述中活了过来,神的历史与人的故事化为巨大的画卷,在眼前缓缓铺展,诺亚方舟、耶稣受难记、耶稣复活…一个个神、神之子、人的故事真切的展现在眼前,教堂内的人们沉醉其中,面带虔诚,仿佛亲历那些时光。
神座惑也在听,光是温若妈妈这一条,就足以让他认真聆听,只是不像其他人心怀信仰,几次抬头,圣女温煦的目光扫过,隐约与他相接。
神座惑还想继续听,大脑却触电般传来极度危险的感知,脑海中黑暗的小湖翻滚,神座惑脸色骤变。
微型的黑色湖泊不稳定,神座惑用尽全部力气将它稳住,不要沾染影子和其他地方,剧烈痛苦传来,神座惑忍不住轻哼一声。
在安静的教堂,银针落地都显得清晰可闻,别提神座惑不合时宜的声音,一些信徒被吵醒,略微不忿的目光投来。
圣女合上双目,似乎早有预料,目光划过一丝悲悯。
温若第二个反应过来,紧紧的抓住神座惑的手,焦急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神座惑说不出话,他所有的精力都在按住黑色小湖,不让它动弹上,微型湖泊只是稍稍翻滚就带来如此伤害,神座惑无法想象让它翻江倒海起来会是什么景象。
即使这样,也越来越不受控制,神座惑还是想的太简单,两种超能力,其中一种还是最为可怕的黑暗类,对大脑的不利影响非常巨大。
圣女不知何时睁开眼,眼中一丝悲悯,她走到温若的身边,如果有超能力者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似乎每一步都踏在空中。
“温若修女,这是你认识的人吗,他受伤了吗。”
温若焦急不堪,她看着竭力忍耐却非常痛苦的神座惑,向心中圣洁的圣女求助:“惑是我的孩子,在天宫主城上学,昨天回来看我,他是怎么了,圣女,你能帮我叫医生吗。”
“您的孩子吗。”圣女思索着什么,走到一边蹲下,轻轻的触向神座惑的额头。
在圣洁的手将要碰到神座惑时,神座惑猛然睁开双眼。
无穷无尽的光,温暖和煦,治愈人心。神座惑的感觉,是非常纯粹而包容的圣光,让他体内的黑暗小湖平息一些。
圣女看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无尽的寒冷袭上身体,如同被深渊吞噬。
二人身体巨震,就在这个时候,散发着常人看不到淡淡光芒的手,按上神座惑的额头。
神座惑刚要动作,脑海中黑色小湖的翻涌却减弱很多,逐渐被他控制,压下平静,痛楚褪去。
圣女身体剧烈颤抖,即使她不断抑制,事先也有猜测,但在通过接触感知后得到的结果还是让她心神大颤。
刚才发生的情况普通人无法察觉,温若焦急道:“圣女,惑他怎么样,我去找医生。”
圣女怔然回神,收回洁白小手,圣洁治愈的目光复杂,她深深的看了神座惑一眼:“医生来不及,这是一种罕见的重急症候,我学过应对方法,请您将他带到我的住所吧。”
其他信徒一愣,在发现温若带来的人并非作伪的突发急病时,许多心底善良的信徒已经准备外出求助,可他们都没有想到,冰清玉洁的圣女竟要将神座惑带入寝居。
温若是唯一没有愣住的,她眼里只有神座惑:“可以吗。”
圣女微笑,笑容能治愈人心:“帮助无助的羔羊,亦是信仰者的美德。很抱歉,各位兄弟姐妹,今天的礼拜要提前中止,我要帮这位先生摆脱痛苦。”
在场的都是虔诚的信仰者,知道神救世人的美行,再加上对圣女的无条件信任,目光只有对神座惑的担忧,各自让出一条道来。
两位年轻修女挡在温若前面,柔和的说道:“温若,你的身体不好,让我们来吧。”
温若停下要抱住神座惑的举动,深深道谢:“谢谢你们。”
“不必如此,我们都是神的儿女,不论年龄身份,都是兄弟姐妹,帮助家人是应该的,放心吧,你的孩子被神眷顾,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位年轻的修女自发代替温若,将神座惑抱起。
在几人的努力下,神座惑被抱到圣女的住所,她的房间十分朴素,唯一装饰,就是桌上摆放的神像。
“多谢你们,请在外面等候,不会太久。”圣女道谢,圣洁的声音如同圣音,抚平温若的担心。
温若几人对圣女信任极深,答应后离开房间,将门掩上。
房间内陷入一种寂静,圣女没有转身,看着桌上的神像,轻轻发声:“身体恢复了吧,那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好吗?”
神座惑的身体确实恢复许多,这一路他将黑色小湖压的死死的,影子分割压缩出几条粗壮的影线,像是锁链锁在湖面,彻底的让小湖歇息一阵子。
清淡绵长的香气传入鼻腔,他被放在房间唯一的床上,洁白的床带着百合花香,像是少女的花香。
神座惑喜欢这种轻舒的感觉,但被封锁的黑暗小湖抖了几下,透过锁链传来一种极其排斥厌恶的感觉。
神座惑起身,已经无碍的情况下他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多谢。”
圣女转过身来,圣洁的双目光芒有些浓郁刺目:“何需道谢,是你的话,这点小事怎么会造成伤害。”
神座惑有些不明所以,圣女目中隐隐刺目的圣光,让他脑海黑色小湖越发散发不适排斥的感觉。
“多谢你看在温若母亲的份上伸出援手,仅此而已。”
圣女目中圣光一闪,似乎有些波动:“不因救治只因帮助道谢吗,我只是帮助需要的人,还有我不是为了温若修女,而是为了你。”
神座惑神色淡漠,没有回应,潜意识的感知调到最大,想要感受出圣女的真实情绪。
圣女深深望着他,目中圣光逐渐减去,恢复一双复杂至极的柔和眸子。
神座惑的发动全力的感知中,他感觉到,面前少女此时充斥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难以解读,“叹息”、“悲伤”、“抉择”以及…
“命运还是到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