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要不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也不一定非要以身试毒啊,我再去问问老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说着,紫衣就要起身。顾芊芊拽住她的胳膊,摇摇头:“紫衣,就让我试吧,流溢非是我害的,难道你要看着我内疚一辈子吗?”
紫衣颓然地坐回到椅子上,接着心疼地说道:“这些话,我希望一辈子都不用对师兄说。”
顾芊芊早就料到季风洌派了人手暗中跟踪保护她,所以她早就让公孙琳准备好了迷药来伺候那些侍卫。
铁甲将止痛的药端进流溢非的房间里,流溢非迎窗而立,银白色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更加的落寞而悲伤。
“主子,还是趁热把药喝了吧,忘记一些东西未必不好。”
流溢非并未动,他伸出手,让那银白色的月光洒在自己的掌心,接着紧紧握紧,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铁甲,她走了吗?”
冷淡的声音,却掩藏不住里面带着的些许期待。
“主子,顾芊芊已经这么对你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铁甲有些心痛地看着流溢非的背影,他不懂主子到底为了什么这么坚持。
“我不怪她丢下了我。”流溢非嘲弄的开口,“我生气,无法释怀的是,我做不到无动于衷。我做不到,让自己只待在这样的角色上,我气我自己,连继续留在她身边的资格也没有了。”
“主子……”铁甲为难地叹了口气,流溢非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把药放在那里,你先出去吧。”
铁甲僵硬地站在原地,他心中天人交战,他想要尽快研制出解药,这样以后主子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可是,主子的一番话却也让他明白,这顾芊芊的命,在主子眼里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他若是现在不说,万一顾芊芊出了什么意外,主子一定会受不了的。
流溢非感觉铁甲还站在原地不动,回过身,狐疑地看着他。铁甲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最后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主子,顾芊芊现在正在炼丹房,为了帮助季龚师傅研制给您解毒的解药而以身试毒,而且,恐有性命之忧。”
流溢非神色一变,将铁甲从地上提起,厉声问道:“你说她在试毒?还有性命之忧!”
铁甲点点头,立即说道:“主子现在过去,兴许还能拦住她。”
流溢非将铁甲推开,飞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季龚将早就准备好的蛊毒端到顾芊芊身边,神色凝重地叮嘱道:“你的体质虽然是百毒不侵,但是这蛊毒里面既有毒又有蛊,毒性与其他毒药不同。你在试毒过程中,且不可运气,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顾芊芊看着那蛊毒,眼神中带着一抹坚决,她点头应允之后,拿过蛊毒。
季龚摸着白花花的胡子,道:“琳儿护法,咱们开始了。”
“是,季龚老头!”公孙琳站在门外,声音洪亮地应道。她可算是有点儿用了,以后季龚老头就不会嫌她碍手碍脚,不让她出谷了,嘿嘿,她一定要好好护法,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去。
顾芊芊脑海里闪过季风洌英俊的脸颊,他坏笑着叫她娘子,叫她爱妃,总是喜欢趁她不注意吃她的豆腐,还有他偶尔看她时,露出的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原来,她竟是如此的不舍。还有那对宝贝儿女,她真的好想再抱抱他们,亲亲他们。
闭上眼睛,将那瓶口打开,一口气喝下蛊毒,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流开始在她的身体里流窜。
季龚立即点住她的几大穴道,然后将她放倒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掐指算了算。便在一旁,开始写起了东西。
流溢非冲到炼丹房所处的院子,公孙琳伸出手,挡住他的去路,义正言辞地说:“试毒重地,闲人免进……”
那个进字还没讲完,便被人一把推开,倒在地上,她吃痛的哀嚎一声,完了完了,她美美的屁股一定开花了,这个臭男人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啊!真是气死她了,气死了!
流溢非推开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神情痛苦的女人,刚想要冲过去,一个风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是想让她的话,就尽管去动她。”
闻言,流溢非止住脚步,他看向季龚,颤声问道:“她已经中了蛊毒了?”
季龚看着顾芊芊的反应,又在本子上写了几句,抬头看了一眼流溢非道:“现在是中蛊毒的阶段,我正在看反应,你来的正好,看看她的反应跟你当初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居然让她试毒?”
流溢非冲到季龚身边,扬起拳头,眼看就要砸下。季龚倒是丝毫的不以为意,他打了个哈欠,道:“不是为了给你治病,谁会让她试毒。她这可都是为了你,我只是在帮你罢了。”
流溢非的拳头动了动,最后颓然的放下,一切都是为了他,呵,他怎么会以为她不在乎他呢。即使不爱,她也是在乎他的。
他走到床边,握住顾芊芊的手,她的手没有丝毫的温度,就像一具死尸。他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虽然隔着厚厚的纱布,但是他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手是那般的柔弱,让人无法放开。
季风洌感到火之神的时候,已经是半夜里了。他眼神狂乱,手上拿着一把宝剑,头发被风吹得早就凌乱了。
紫衣早就知道季风洌会赶来,所以特地让铁甲前来给他放行。起初铁甲不同意,他们堂堂的火之神,怎么可以让敌人堂而皇之的进来。而且,当初可就是这个男人把顾芊芊带走,才让他家主子那般的黯然神伤。
不过,看到他这副嗜血的模样,铁甲还是很庆幸自己听了紫衣的话,前来放人。不然的话,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会让火之神血流成河。
季风洌一路上畅通无阻,他走到七彩琉璃宫里。紫衣早就侯在了那里。
“她在什么地方,带我过去。”季风洌声音森冷,刚毅的脸上带着刀刻般的森冷与杀气。
紫衣倒是没见过季风洌这副模样,她吞了口口水,道:“师兄,你来晚了,芊芊已经开始试毒了。”
“她在哪儿,带我过去!”季风洌再次冷冷的重复,紫衣被吓得一愣,接着只得起身带路。
到了炼丹房门前,公孙琳正在打盹,感觉到强大的气场,她猛然睁开眼睛,见季风洌要闯炼丹房,大喊一声:“师兄,这是试毒重地,闲人免……”
这次那个进字还没说出来,她已经被人一掌挥了出去,她转了几圈儿之后,倒在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季风洌早就一脚踹开房门,走进了炼丹房里。紫衣将公孙琳扶起来,担忧地问:“小师妹,你没事吧。”
“哇……”公孙琳立即像个小孩子似的哭了出来,她擦着眼泪大声喊道:“臭师兄,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亏他还是我第一个暗恋的对象呢。”
紫衣见她骂人中气十足,当下也放下心来。
公孙琳继续发飙:“死季龚老头儿,人家不要护法了啦,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人家美美的屁股都要摔烂了,要是以后嫁不出去了,你要对人家负责了啦!”
屋里的季龚听着外面的鬼哭狼嚎,挖了挖耳朵,心来暗忖,小磨人精,总是在言语上吃他的豆腐,好歹他也是她师傅,偶尔也是需要尊重的。
季风洌推开房门便看到流溢非坐在床边的地上,他的手紧紧地握着顾芊芊的手,而床上的顾芊芊脸上布满了汗水,可以明显的看到一股气流在她的身体里流窜。
季龚瞥了他一眼,乐呵呵地说道:“好徒儿,她现在可是最危险的时候,不可以有任何的差错。”
季风洌瞪了他所谓的师傅一眼,那一眼眼神凌厉的让季龚脊背发凉。季风洌握紧剑柄,接着走到一旁,坐到椅子上,眼神则是死死地盯着床上睡的极不安稳的女人。
而他们相握的手,是那样的刺眼。
时间缓缓的流逝,季风洌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眸光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龚看了看顾芊芊的反应,又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着掐了掐手指,眉头轻皱。
一直守在床边儿的流溢非忽然喊道:“芊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老先生,您快来看一看,芊儿这是怎么了?她的脸怎么变成了青紫色?”
季龚立即上前,流溢非为他让出一个位置,他将顾芊芊的手拿起,把了把脉,道:“她体内的蛊毒已经开始到了发作的时候,我来为她打通经络。”
说着,季龚将顾芊芊的身子扶起,然后,将她背对着自己,伸手在她后背上一点,接着便开始不停地向她的身体里灌输真气。
而季风洌依旧一动不动,他的视线焦灼在顾芊芊身上,一双握着剑柄的手,已经指节泛白。
顾芊芊的脸上不断地冒着热气,就连季龚老头的脸上也开始冒出汗水。流溢非心疼地看着顾芊芊,见她痛苦地皱着眉头,心中充满浓浓的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