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郭勋铁了心的要走,曲进还是拦了一拦,嘴里说道:“郭大人,我不是说了么,你就算现在走了,也于事无补,想一想,你这么多年,巧取豪夺,坑了多少人,不说别的,就说你这两千多所院子,又坑了多少人,而且你开这“燕来楼”,又弄得多少人倾家荡产,虽说这只是青楼楚馆,但来这里的非富即贵,人家多少都会有些背景,而你们又专挑外地的官员坑,不知给自己埋了多少隐患,一但有人上奏,说你有不法事,必然会墙倒众人推,就算皇上念你家一门忠烈,有心保全,但如果人数太多了,恐怕皇上也会有心无力,到那里,你就是家破人亡,满门抄斩,想一想,你对得起你的烈祖烈宗吗,对得起
郭家兴家的一门忠烈吗,虽说你郭家的郭英还在太庙里享受血食,可你郭家正走不归路,他会不会爬出来,掐死你这个不孝子孙。“
曲进越骂越过瘾,而他越骂,这郭勋心里越没底,为什么,他自从见了曲进的折扇之后,就一门心思的钻了进去,一心想着的就是:“皇上要动郭家了,要不是念着旧情,恐怕自己早完了,这是派姓曲的来给自己一点教训,让自己收手,好全了他的一翻情议,这样一想,也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夺了他的兵权,现在只让他挂了一个虚名,就是在保全他呀,照这样推理,皇上早就收到弹劾他的折子了,一直引而不发,为的就是让他自己收手,没想到自己变本加利,这才派了曲进来。”
这样一想,全通了。
郭勋现在像是在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流着冷汗,这一荐还干呢,又被曲进把下一荐的累了出来,现在只感觉到天悬地转,要不是当过兵,底子好,说不定,早躺下了。
曲进看差不多了,才把话风一转,说道:“郭大人,想必皇上的心意你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皇上跟你也不是外人,沾亲带故的,而且这一路直来,对你的所做所为也算看个清清楚楚,你真的以为锦衣卫是吃干饭的,要不是你还算厚道,皇上也不会手下留情了,这样吧,本官帮你想想,看看怎么办好呢。”说着,搓了搓手。
这动作平时都是郭勋常用的,所以非常熟悉,没想到今天别人也向他做出了这种动作,真是形势不如人,就没办法强装硬汉。
郭勋连忙的来到了曲进的身边,嘴里感激的说道:“曲大人,正所谓大恩不言谢,但郭某今天出门,来得匆忙,没带身外之物,这可如何是好,不如这样吧,就把这宅子过继给大人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了,还惹祸,希望大人不要推辞。”
曲进笑了笑才说道:“郭大人可真会开玩笑,要送人总得拿得出手才行,那有送人达一个破宅子的,再说,我可是朝廷命官,这平白无顾的接收大人一个宅子,不好吧。”这就应了那名老话,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郭勋也是明白人,就趴在曲进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半天之后,曲进才抬起头来,嘴里冒出一句:“靠,这样也行。”
吴一惯在外面真的有些等急了,那有这样的,要打要杀的都行,那有一进去半天不出来的,外面还有着两帮人马,虎视眈眈的,这要是有个冲动,我找谁呀。本想进去,但才往里走了一步,就见锦衣卫的腰刀都拨出了一节,想想还是算了。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听到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只见一前一后走出了两人,人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了郭勋爽快的笑声,和话语声:“今天能幸会曲大人,真是郭某三生有幸,今日实在是不方便,改日定当摆酒迎客,跟曲大人一醉方休。”
这又是什么情况,刚才两人还怒视冲冲得,就要开打了,转眼的工夫,就变成了好朋友,看样子,还是郭勋拍着曲进的马屁,这到底是怎么了,真是丢瞎了一堆眼珠,惊碎了一地下巴。
嘉靖这两天非常不高兴,是真的不高兴,本以为是杀敌的的锐器,却被丁汝夔一句“人手不足,和此物不堪大用”,轻飘飘的一句而否定了,本想派工部的官员下到地方,学习修路的方法,也被一句“朝天观还没修缮完毕”也给否定了,真不知这严党干什么吃的,修个道观而忆,这都修三年了,还没修完,真是气死我了。
南方战事又紧,北方也不消听,河南大旱,六部的侍郞又上书修路,可偏偏国库里还十分空虚,简直是入不敷出呀,怎么办,正犯仇呢,突然黄锦来了,手里捧着一封折子,离得老远就喊:“万岁爷,银子来了”
“银子,那来的银子,这也没到收盐税的时候,那里来的大笔银子,不会是黄锦诓我的吧。“嘉靖愣了愣神,才打开手里的奏则。
奏则是郭勋上的,写得是言辞肯切,认罪的态度十分坦诚,主动交待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不法事,还补充说明了自己二千多处宅院的由来,而且还检举揭发了不少,比如某年某月某月,为某人做了什么事情,某人进贡了多少钱财,等等。随着奏则来的还有一本账册,是”雁来楼“的,里面记载了许多达官显贵的消费记录,最后还说了,愿意把这些年不法所得,以及二千座宅院全部上交朝廷,而且自己多年来贪污的三十万两银子也一并上交国库,由皇上定夺,并且银子随账册一起进宫了。
嘉靖又愣了愣,心说:”这郭勋是怎么了,这可不太像他平时的为人,他可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平时好称雁过拔毛,更是铁公鸡一个,小气的要死,连皇太后过生日,都只是送了一车长寿面,听说还后愧了半年,今天怎么会这么大方,不仅主动的承认错误,还上交国库这么多钱,这里面一定有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但是什么事呢?
正琢磨呢,小太监又送来一本折子,是曲进上的,里面详细的说了和郭勋之间的始末,并且也做出了检查,同时也送来了五万两银子,说是非法所得,愿意用这些银子来修京城到南京之间的道路,但还是要请皇上订夺。而且还建议皇上也拿出一笔银子,参与到其中,以后每的年分红不会少,这一下,嘉靖明白了,抚着书案说道:“不愧是朕的学生,干得漂亮,这回我看这丁汝夔还有什么可说,朕不仅要修路,还要造武器,打得这些狗娘养的倭寇鬼哭神嚎,打得这些鞑子落花流水,看看他们还敢不敢不服,哈,哈,哈,朕有钱了。“
嘉靖也是个有玲珑心肝的人,一看这账册就知道这是曲进给自己这个老师出道呢,不是没有银子吗,这不就是吗,这些达官显贵,一晚都可以花个几万两,哄美人一笑,一家拿个几万两银子,也不会是大事,这是让自己收拾这帮贪官呀。可这事还真有点大,自己需要好好的谋画一番。不过以后要是没有银子了,这也不失为一条来钱道,哈哈哈。
但不管怎么说,一下子又有了几十万两银子,嘉靖虽然见惯了银子,和这些还真有些不同,那些多数是穷人交的税钱,用起来也不是太爽,不像这些,虽然是非法所得,但也是有钱人的钱,用起来肯定不心疼,这下子,嘉靖开心了,所以嘉靖还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