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国镇海关之外,东南沿海一偶,这里是妖兽森林的边沿地带。
而说到妖兽森林,顾名思义,自然是各种妖兽繁衍生息之地。
据说在辽阔的妖兽森林中央地带,生活有妖族的化形大妖,强大的妖族甚至在森林中建有繁华的妖族都市。
当然,这些只是凡人之间的传说,毕竟真正有能力到达妖兽森林深处的强者,也只有那些神秘莫测的修仙之人而已。
对于妖兽森林深处,是否真的有妖族城市的存在,普通凡人自然是无从考究。
但是偶尔会看到有人御风而行,在村子的上空飞掠而过,进入妖兽森林,那些如同神仙一般的修士,却是村民有幸得以目睹的事实。
广袤而又辽阔的妖兽森林,不仅是妖兽们的天堂乐土,而且还盛产着各种灵药仙草,却是即便凡人也都熟知的事实。
温暖而湿润的气候,使得这片妖兽森林,特别适宜草药的生长。几乎每天都会有人进入森林之中,采集珍贵的草药。
不只是修真门派的弟子,即使森林边沿村庄的山民,同样也会进山去碰一碰运气。
少年吉祥,算是这些山民之中,年纪最小的采药人。他的家就在妖兽森林附近,一个叫做青石峪的小村庄。
老父亲是村里唯一的郎中,受到父亲的熏陶,耳闻目染之下,年幼的吉祥便已识得各种各样的珍稀草药。
正值天高气爽的金秋时节,远山树木略带金黄。
身背药篓的吉祥,行走在林间小路之中,哼唱的不是儿歌,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经文。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吉祥手里拿着一根打蛇棍儿,偶尔拨开山路两侧的杂草,埋头寻找着熟悉的草药,一副小心谨慎的神态,所寻找的范围仅限于山路两侧,十丈以内,绝不敢深入林中。
忽闻左侧林中传出一声呻吟,立刻引起吉祥的警觉。他手脚麻利地退出树林,返回到山路之上,做出随时跑下山去的姿态。
曾经听老人讲过,山里有些大妖幻化成女子形象,引诱赶山者吸取他的精魄。‘该不会是遇到山精野怪了吧!’吉祥这样想着,难免就有些紧张起来。
“小朋友,帮个忙……可好。”林中传出男人有气无力的声音。
听到是男人的声音,谨慎的吉祥有些犹豫。虽然没有往山下跑,却依然胆怯着不敢进入林中。
“可否帮大叔拿……拿些东西过来……”林中再次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了这一句,却又没了下文。
侧耳静听,林中不再有声音传来。
吉祥低头沉思,‘山精野怪不会白天出来害人的吧!或许是进山采药之人,意外受伤需要帮助。’抬头看了看日头,天色尚早,还不到正午,于是仗着胆子朝林中走去。
前行不远,就看到在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下面,侧卧着一位粗壮的汉子。那汉子斜倚着树干,左侧腰部一道伤口,虽然一只手捂在上面,仍然有血水向外渗出。
看到是个受伤的汉子,吉祥心底反倒踏实许多。
那位汉子因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很是苍白,深锁着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随时有可能断气的样子。
见此情形,吉祥不再犹豫,快步走上前去。
解下背着的竹篓,在里面翻检出几味草药,放在嘴里,呲牙咧嘴地咬烂,草药的苦涩让他有些作呕,却依然坚持着嚼烂草药。
俯着身子,缓慢拿开壮汉捂着伤口的那只手,吐出嘴里已经咬烂的草药,敷在腰间那道狰狞恐怖,足有巴掌长短的伤口之上。
那位壮汉痛得身子抽搐了一下,瞬间醒来,睁开的双目满是厉色。
吉祥吓得一哆嗦,连忙‘唔、唔’指了指嘴里的草药,又指了指壮汉腰间的伤口,再次吐出草药,瞧了瞧壮汉的脸色,慢慢将手里的草药敷在伤口之上。
汉子见男孩是在为自己疗伤,眼中厉色渐渐退去。警觉地四下里张望片刻,未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冲男孩咧了咧嘴,道:“你……你还懂得这些。”
“俺爹是村里的郎中。”吉祥不无自豪地说道:“敷得这些是止血和止痛的草药,俺爹早就教过我的,不会有错。”
这会儿的吉祥已是放下心来,口齿伶俐地说着,打算下山去喊郎中过来,不管怎么说还是救人要紧,况且这里距离村庄很近,来回也耽搁不了多少时辰。
然而那位壮汉却连忙阻止了,想要离开的吉祥。
腰间的这道伤口只是皮外伤,最主要的是他身体里的内伤,那种散人功法的剧毒,极其厉害,如今的他如同废人一般。
虽然使用内力强行压制着毒素没有扩散,而此时却已是强弩之末,如若内力接济不上,毒性侵入经脉恐怕是性命堪忧。
这些尴尬境况,壮汉当然不会给一个孩童多做解释,即使给他讲也未必会懂,平白耽误功夫,因此壮汉只是虚弱地问道:“你会爬树吗?”
吉祥心里有些奇怪,这位大叔伤成这样,却还在关心他会不会爬树。心里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也连连点头应承着自己会爬树。
像他这样的半大男孩子,哪一个不是掏鸟窝的好手!
看到吉祥点头,壮汉甚是欣慰,他竖起一根指头,指了指背靠着的松树,道:“树上南侧有个鸟巢,其下有个树洞,里面的包裹帮大树拿下来,可好?”
汉子伤势较重很是虚弱,说这几句话也是劳神费力的样子。
吉祥没再言语,站起身来,打量着眼前的大树。
扭头看向那位壮汉,见他眼里满是鼓励与期待的神色,便呲牙一笑,道:“爬树掏鸟窝子,俺最在行了!”
搓了搓双手,走到树杈下面,伸出双臂比了比树杈的高度,原本就比同龄孩子高些,伸出双臂之后,双手距离树杈已经很接近。
对于树杈的高度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认知,吉祥便退后几步,忽然发力前冲,助跑一段距离,临了,双腿用力向上跃起。
双手已经牢牢抓住头顶的树杈,身子来回摆荡几下,腰部用力,抬起双腿,夹住树杈翻身而上,已是骑到粗壮的树杈之上。
也只是这第一步比较难些,继续向上攀爬,大树的四周长满粗壮的枝杈,反倒很容易攀爬。
看到男孩跃上第一个树杈,那位壮汉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却是感慨万千,‘想我赵孤峰纵横驰骋这么多年,如今却落得需要求助于一个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