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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绝路问津(6)

“黎塞留号”上的侦查兵首先发现了第十二舰队正在靠近,他立刻报告罗伯特。罗伯特大喜,亲自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看,确认是援军后,他长舒了一口气。

阿贝尔与罗伯特终于等来了他们的大救星,随着第十二舰队加入战场,双方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残存的亚美斯舰船尽管拼死抵抗,却仍旧摆脱不了战败的命运。

最终,16艘亚美斯战舰沉没11艘,被俘5艘,联邦军损失了6艘战舰,轻伤5艘。亚美斯陆军见大势已去,纷纷缴械投降,被俘的陆军有约四万人。

廖成勋本想自杀逃避审判,却被联邦卫兵拦住,扣了起来,押回“诺亚4”,后来又移交赫恩审判。两个月后,他被判处反人类罪,处以绞刑,当然,这是后话。

阿贝尔立刻向安德烈报捷,命令受损较为严重的5艘战舰押送俘获的5艘敌舰以及亚美斯陆军立刻返回“诺亚4”,同时命令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向“诺亚2”以及V4一线进军,已完成对“诺亚2”亚美斯军的大包围。

慕容封在战斗中受了几处轻伤,经过简单的包扎后回到了“黎塞留号”。他感觉得到全舰上下弥漫着悲伤的气氛,巴特勒看见他,凑了上来,小声对他说:“那个小姑娘阵亡了。”

慕容封吃了一惊,忙问:“怎么阵亡的?”

巴特勒观察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于是贴着慕容封的耳朵说:“听说小姑娘想像你一样建功立业,突进太快,被导弹打死了。你还是回避一下好,那个上尉丫头片子正在气头上……”

巴特勒还未说完,铃木美子就注意到了他和慕容封。她本就是不理智的人,便把气都发在了慕容封身上:“就是因为你,小雪才死的!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出风头呢?”她靠近了慕容封,无理地骂道。

慕容封是贵族出身,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他默默地说:“对于小雪的去世,我也深感悲痛。可是,铃木小姐,凡事都要讲道理。全舰的人都能作证,小雪的死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事实。”他现在与铃木美子军衔相同,索性直接称呼对方为“铃木小姐”。

铃木美子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与泼妇无异,她一把抓住慕容封的衣领,大喊道:“你说呀,为什么要在总统面前装逼呢?这样很帅吗?很有意思吗?当了上尉就了不起吗?”

慕容封最大限度地保持了风度,没有理会她,对身旁的巴特勒说:“中尉,麻烦您去把队长找来。”巴特勒看到情况不对,便立刻向舰长室奔去。

铃木美子见他不理会自己,以为对方怕了自己,更加不饶人:“你别拿队长来压我!你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想装逼,是吧?证明我们这些孤狼队的老人都比不上你一个加入不到三个月的新人,是不是?回答我啊!”

慕容封平静的回答:“我从来没有这个意思。”

一旁的上官涵劝道:“铃木上尉,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少尉走了,我们都很伤心。可这完全不干慕容上尉的事,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不过您如果因此胡乱发火,我想会有损您作为副舰长的形象和威信。”

铃木美子不仅没有冷静下来,火气反而更大了,她与上官涵前不久才刚刚“冰释前嫌”,现在她的怒火又撒到了上官涵身上。

她放开了慕容封的衣领,指着上官涵的鼻子,很不礼貌的说:“上官中尉,这也您无关,您别过来讨骂!”

上官涵也忍无可忍,说道:“我原以为上尉是真心诚意地要使全舰精诚团结,现在看来,不过是您耍小孩子的把戏而已。Jmd hat Dachschaden(脑子有病)”

铃木美子还想再说,慕容封的右手有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发疯冲我来,别冲着中尉!我知道,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你就看我不爽。不过你最好记住,和我作对,你有那个实力吗?要是你继续无理取闹,这次可不会像当时你握我手骨那样便宜你了。”慕容封用力甩开她的手。

他的威胁起到了一定效果,铃木美子不再和上官涵说话。不过,她摆出了要打架的架势,冲着慕容封说:“谁怕谁啊,你要是有胆子,我们现在就较量一下!”

慕容封虽然手上受了些小伤,却依旧接受了“挑战”:“愿意奉陪!”

铃木美子怒火中烧:“这可是你自找的!”她正要出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大怒,正要动手,伊萨科夫有力的双手立刻按住了她:“美子,你身为副舰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理取闹,不觉得丢脸吗!”

“伊萨科夫,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她奋力挣脱,却做不到。

伊萨科夫满脸堆笑地向慕容封道歉:“慕容上尉,副舰长有些冲动,做出了冒犯您的事情,我代她向您道歉。不过,她也是因为伤心过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伊萨科夫很谦恭,慕容封便收回了打架的姿势,道:“我可担当不起,不过,你的面子大,我不能不给哦。”

伊萨科夫知道对方话里有话,便接道:“我哪有这么大面子?还不是上尉您心胸开阔。”

铃木美子依旧在挣脱,并大喊:“伊萨科夫你个混蛋,你到底是帮谁的……”

她话音未落,一个中气十足、震怒的声音打断了她:“住手!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罗伯特。铃木美子不敢造次,只得罢手,低下了头,等候训示。

罗伯特毫不客气地走上前,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铃木美子刚才被伊萨科夫扇过的左脸还通红着,现在右脸也火辣辣的。

罗伯特很生气,大声道:“你自己看看,你还有没有一个副舰长的样子!”铃木美子不说话,罗伯特只是说:“来人,带她去禁闭室!先关一个礼拜,同时解除职务!伊萨科夫,你暂时接替她,代理副舰长!”卫兵押走了铃木美子。

伊萨科夫装作惶恐地说:“队长,论军衔慕容上尉高于我,论资历巴特勒中尉也在我之上,我实在是……”

“好了,我自有安排,你就不要再说了!”

罗伯特态度坚决,伊萨科夫也就不好“推辞”,他立正行了军礼:“明白!”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慕容封,你单独到舰长室来一下。”罗伯特环顾四周,其余人都自觉地散开了。

上官涵悄悄问慕容封:“你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了?”

慕容封很轻松地回答:“我不会有事的。”

“坐吧,慕容上尉。”在安静地舰长室,罗伯特亲自带上了门,对慕容封说。

慕容封见状,也就不再客气,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径自坐下,罗伯特看了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吐了口烟,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慕容封故作不知:“属下不知,愿队长明示。”

罗伯特放下了烟斗,在办公桌前坐下,道:“你别给我耍滑头,装糊涂。既然你不愿意说,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说实话,你是人中龙凤。庙小菩萨大,浅洼养不起你这条蛟龙。你很有才华和能力,然而你并不是我想要的人。

“经此一战,本舰伤亡不小,我苦心经营的孤狼队也分崩离析了。因此,我决定回月球休整。我已经帮你写好了一封推荐信,你可以用它到上将那里去谋个一官半职。”罗伯特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慕容封,慕容封没有推辞,收下了。

慕容封虽然早就料到罗伯特的目的,却还是不禁说:“我万万想不到,队长您居然会对我下‘逐客令’。”

罗伯特接着说:“你看,你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客’,没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我又怎么能强留你呢?你不是个纯粹的军人,我这里的舞台太小了,不足以让你这样优秀的演员来表演。”

慕容封知道罗伯特心意已决,便说道:“既然队长执意要我走,那我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然而队长的知遇之恩,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可承担不起,上尉。”罗伯特似乎铁了心,继续说,“你可知道,我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你却让我心碎。”

慕容封知道罗伯特指的是什么,便回答道:“很抱歉,队长,人都是有野心的,我也不例外。我从来没有宣称过自己是纯粹的职业军人。您心碎的原因不外乎是看到自己费尽心血亲手缔造的所谓‘无党派’、‘效忠于’国家而非某一政党的孤狼队实际上却充斥的各党的‘眼线’和投机者罢了。

“恕我直言,您又何必自欺欺人?现在这个年头,有哪个‘聪明人’会为了一句‘联邦万岁’而为祖国英勇赴死,当那些政客们的炮灰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谁能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图谋一些东西呢?”

罗伯特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朴素的想法在大多数人看来是‘naive’的,是可笑的。克鲁斯中将正因如此才不让我指挥一整支舰队。然而我错了吗?军队难道不是国家的军队,而是某一党某一派,甚至是某个人的吗?”

慕容封无言以对,只能说:“队长,您没错,错的是这个时代。但很可惜,您一个人改变不了这个时代。”

罗伯特无奈地吐了口烟,转过身去,道:“我自己性格制造的这个十字架,只能由我自己来背了。然而,我决不会改变初心,我会把这个十字架永永远远地背下去!”

慕容封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尽礼节地说:“那么,告辞了,队长。”

在走廊上,慕容封小声自语:“看起来思想单纯的职业军人,终将会被这个时代淘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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