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老贼把猪场的地址写给了老宋，以为自己就可以出去了，老宋却让他等等，他忙问，
“宋总，还有什么事？”
“你还不会开车是不是？”
“啊，我，一直也没机会学，听说学那，还挺贵的。”老贼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样，你去报个名把，费用单位报销，去学个车票，回头你工作也方便些。”
“啊？不用，宋总，我这没啥不方便的，又不是天天有贼，再说，我就是瞎转，没啥正经的。”老贼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太合适。
“哎，怎么是没啥正经的，你是我们这儿最正经的了！就这么定了，去学吧！我的要求也是，越快越好！”
“那，行！”
“记得开发票！”
老贼也乐呵呵的走了。
二胖出了老宋的办公室就找了个小角落给自己的老爸打电话，却始终打不通，这让他很是恼火。他接着试了好几次，都是不在服务区，二胖改给大胖打，大胖倒是很快就接了电话，问道，
“啥事儿找我，要是还是你姐夫的事儿，你就挂了吧，昨天你姐夫半夜才回来，我看再严重点儿，都要不回家了。”
“他敢！哎，姐，说正事儿，爸那仓库在哪儿，你知道不，我咋打了半天电话也不在服务区呢？”
“你找他干啥？”
“哎呀，反正有事儿，我就问你知道不？”
“我还真不知道，爸那天走谁也没让送啊！你到底啥事儿啊？火急火燎的！”
“这事儿不能和你说，你嘴太漏！”二胖随口说道。
“你嘴才漏呢！快说，啥事？”
二胖和大胖简单的说了事情经过，大胖倒是比二胖更着急起来，说道，
“哎呀，那你可得快点儿，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爸那上班的地方在哪儿啊！要知道这样，那天死活也得送他去。”
“说这些都没用，快帮我想想，怎么能联系上他吧，这怎么还不在服务区，搞不好是什么穷山僻壤的。”
“急也没用，咱俩轮番的给他打电话，说不定，他啥时候就有信号了呢！”
直到二胖回到了家，还算上了老贼，三个人像接力赛一样，总有一个人在给赵老爷子打着电话，谁都想不起埋怨老贼的事儿了。
终于，在晚饭后，老贼‘值班’的时候，电话拨通了，老贼忙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朝二胖和大胖招着手，
“爸，爸！”
老贼正喊着‘爸’，电话就被大胖一把抢了过去，朝电话抱怨道，
“爸，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害得我们找您大半天了！”
“怎么？家里出什么事儿了？”赵老爷子那边焦急的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找不着您，我们几个着急了。”
“我当什么事儿呢，我又丢不了，我走的时候不是说了嘛，每个月最后一个周日我休息，我周六晚上回去，这不马上就是月末周六了嘛，这几天等不了？”
“哎呀，爸，爸！”二胖一把从大胖手里抢过了电话，说道，“我有事儿，急事儿，我们单位，宋总，就是我们老板，让我找您帮忙。”
“找我帮忙？人家那么大的老板，我能帮他什么忙？不会是让我把你和戎强带回去吧！你们俩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什么呀，没闯祸，是我们单位进的猪肉有问题，我就说了，我姐夫就和宋老板说了，宋老板说让我找您帮忙，把那些猪肉挑出来，是给工钱的。”
“这事儿你和你姐干不了吗？”
“爸，我和我姐哪有您保准啊！要是万一有个什么漏的，那不是丢您的脸嘛！”
“白跟我混了那么多年，废物！”老爷子埋怨道。
“那您，什么时候能回来，人家宋总那边等信儿呢，单位的肉不能停啊！”
“嗯，这样吧，我跟我的领导请个假，明天上午吧！”
“这么晚了，您能请假吗？”
“我不会打电话啊！一天净说些傻话！好了，挂了吧，明天一早七点，我到家。挂了吧！”
“哎，哎，爸！”二胖再说，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这老爷子，脾气越来越不好，真不知道，哪个老板敢雇了他。”
“行了？”大胖问道。
“行了，爸说明天一早七点回来。”
“七点？他那地方连信号都没有，明天一早七点，那他得几点出来啊？明天一定得问问他在哪儿上班，要是太辛苦，趁早别干了。”大胖自言自语的说道。
晚上，老贼半坐在床上，听见大胖小心的从门外挪进来，知道妞妞此时已经睡着了。
大胖对老贼说道，
“二胖可真行，居然让宋总请咱爸去给你们单位帮忙，嘿，明天你看着吧，只要咱爸一出手，绝对让你们宋总吃惊！只要是猪肉，咱爸比谁都门清！”
“嗯。”老贼应了一声，说道，“妞妞妈，我想跟你商量点儿事儿。”
“嗯？啥事儿？”
“咱家里能不能拿出几千块钱来？”
听到老贼说钱，已经躺下的大胖一骨碌又爬了起来，看向老贼问道，
“问钱干啥？”
“那个，今天宋总说让我去学个车证。”
老贼还没说出宋总给报销的事，大胖就插嘴道，
“算了，太贵了，他也就是那么一说，再说了，你就是学了，他能给你个车开啊？你开车干啥呀？又不拉货，又不拉人，算了，我这不是刚给妞妞报了那学前班，这蓝城的学前班贵着呢，一个月就好几千，这离妞妞上学还有好几个月呢，妞妞又不是这儿的户口，我打听着，要是想在这儿的小学上学，那要交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就别学那玩意了，没啥用，最多就是你学会了，和你那哥儿几个一样，开车送货，我看，你现在这活儿挺好，消停的，别学了。”
大胖说完，又躺下了，说道，
“我打算妞妞下礼拜上了学前班，就去找市场看看，有没有人盘猪肉摊，鱼摊也行，指望你赚钱，我看是没什么指望在这儿扎根了，我爸都出去赚钱了，这二胖迟早也得结婚，要是看上了这儿的姑娘，那也不能跟咱一起住啊，原来给他攒的买房的钱，那在香城能买个不错的房，在这儿，估计要想买房，就得出了城了，也未必是个不错的房，哎，这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大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不多时，老贼就听见大胖均匀的呼吸声，大胖睡着了。
老贼翻了个身，睡不着了，他想到了今天回单位时，看到常青的弟弟常峰坐着他助理开的车，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赵老爷子果然七点准时在楼下给二胖打了电话，二胖从窗子探出头去，看到了自己的老爸站在楼下正扬着头朝楼上看。
宋大山在办公室看到赵老爷子的时候，有些惊讶，这个老头虽然很胖，但是，与其说是胖，不如说是壮，一双眼睛透着一种莫名的震慑力，大概是屠夫出身，一股子狠劲儿让这老爷子不怒自威。和老爷子握手的时候，宋大山感到老人的手像是一个大老虎钳子，厚厚的手茧让人知道这是一只劳动的手。
“您好，您好，我是宋大山，您能来救急，真是太感谢了！”老宋热情的说道。
“没啥，就会这么点儿手艺，我这儿子、女婿来这儿肯定也没给您少添麻烦。”赵老爷子说道。
“您请坐！”宋老板让老爷子坐下，继续说道，“您看，我这是得怎么称呼您呢，看您这岁数，称句哥应该是合适的，可是，在这儿吧，这些小孩都是我的小兄弟，这他们在这儿，我看，您自己定规矩，我跟着叫就是了！”
“哎，叫什么都一样，以前在菜市场，他们都叫我老肥，顶多加个姓，赵老肥，叫啥都一样！”赵老爷子说道。
“那可不行，您这是我今天请来的贵客，这么叫，可不行，再说，到了车间，这么叫您，以后赵勇的同事怕是也会说些闲话的。”
“爸，是啊，在这儿，他们都不叫我二胖了，您要是叫老肥，那以后，他们不得笑话死我。”二胖一脸埋怨的说道。
“那这样，我叫您宋总，你就叫我赵师傅，这样，合适，也不论什么资辈了。”赵老爷子爽快的说道。
“这，行，只要您觉得行，那我就这么叫了，赵师傅！”老宋显然很尊重赵老爷子。
“唉！”赵老爷子笑着答道。
几个人都跟着笑了笑，赵老爷子的称呼算是定下来了。
接下来，老宋对赵老爷子说起了正事儿，
“赵师傅，我想我们这儿的情况，戎强和赵勇应该和您都说了吧，我这现在因为这猪肉的事，饺子那边马上就要停产了，一旦停产，我这损失可就大了，不过，我相信，总比让臭猪肉包进了饺子里的损失小，所以，您也不用着急，尽您的能力，帮我把库里不好的猪肉挑出来，要说，这臭猪肉是真坑人啊，他们为了能蒙混过关，好的坏的掺和一起了，我是外行，这赵勇又怕挑不清，所以，就把您请来了，还耽误了您的工作，咱们今天说好，您一会儿看看那工作量，您出个价，我绝不还口！”
“哎，还要什么价啊，就这么点儿事儿，怎么好意思张口要钱，再说了，我听说了，您这单位在蓝城也是个不错的单位，不少人想进还进不来呢，全当我谢谢你帮我照顾这两个孩子了！咱别在这儿耽误功夫了，去看看那些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