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陪臣妾死在这里，真的不值得。”凌双双使劲摇了摇头，竭力抑制着泪水的下落，泪眼欲滴未滴。
“值。”慕容风只回了一个字，但铿锵有力。
“皇——”凌双双张了张唇，很想还说些什么。
慕容风却抬起手来，将她的张开的唇捂住，深眸翻涌着一股情涌，紧紧盯着凌双双，看了许久许久，道：“朕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好好看过你，真的好美。”
阳光映在女子的脸上，真的很明亮，就像天外来的仙子，那一刻就落到他的身边了，曾经几时，还折磨她，欺负她，想想心就是一阵揪痛。若自己是个平民，真的很想与她一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帝王的无奈，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凌双双一阵的错愕，不知如何对答。
慕容风的脸色愈来愈苍白，他的体力在消逝，他看她的眼神却是在变化，好像一潭柔光掠动，指尖触到她的唇瓣上，舍不得离开，轻轻探着，“朕很小就跟母后说过，朕长大了，只娶一个女子，只爱一人。成年后，朕还是失言了，朕娶了很多女人，但朕不爱她们，却总伤害她们，朕曾经难过，难过的多了，就会变得无情。自从遇见你以后，朕很想很想实现儿时发过的誓言，朕的后宫只能有一个女人，只有一个女主人——”
帝王的无情，亦是帝王的无奈，一个一个的无奈也让他变得冷漠，眼前的女子敲碎这些年来他一年用坚冰冷藏的心，心一旦热了起来，就再无法冷却，像一团火，即使现在体力在削弱，他也还想保护她，保护她离开这里，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印，递到凌双双的手里，道：“拿——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了。
凌双双低眸看一眼手中的印章，惊道：“这是？”
“这是朕的帅印，朕若回不去木虚城，你就带着它，朕相信你的智慧，一定能担当此任。”慕容风的嘴角有一丝安详。
“皇上让臣妾执帅印？”凌双双一阵惊讶，“那皇上呢？”
“你是朕遇到的最聪明的女子，你胜过东荣万千男子，朕相信你。木虚城一旦失守，受殃的还是百姓，朕就把东荣的百姓交给你了。”慕容风重重地咳了一声，喘了喘息，继续吃力地说道：“要记住朕今天说过的话，若朕死了，皇位由摄政王爷之子慕容雨继承。他是父皇的亲侄子，是慕容皇家的正统，交给他，朕放心。德妃若愿意，可辅佐他完成朕未完成的霸业，德妃若不愿意，可离了宫，找一户好人家再嫁。咳——咳——”
咳嗽的声音愈重，慕容风的脸色白得就像一层蜡纸，他淡然，眯着眸紧紧盯着对面的山崖，将凌双双的手握得愈紧。
他分明说的是遗诏。
“江山还等着皇上打理，皇上不可以这样，不可以。”凌双双将金印塞回到慕容风的手里，不置可信地嘶吼，眼眶红了，泪水漫了，一滴一滴地落下。
“过不了多久，若我们不到洞口去，他们一定会冲进来，到时候我们没有活路，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飞跃眼前的山涧，朕帮你，你一定能逃出去。”慕容风抬手拭了拭凌双双脸上的泪水，说话坦然无波，对生死无所畏惧，征战沙场，本来就该置生死于度外，不过他此刻却有了一丝留恋，留恋眼前的女子，有那么一股子不舍。
“不，不可以，臣妾不能让皇上死。”凌双双牢牢抓了慕容风的手，美丽的眼眸里尽是慌张，她害怕，第一次这么害怕他会消失。
“朕知道你家欠了母后的情，没关系，你不用偿还，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与我们无关，不用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朕只希望你活着，活得好好的。”慕容风轻轻抽了手，将金印重新递到凌双双的手中，然后吃力地坐正了身体，在胸口抡掌一挥，他要把全身的力量提起来，一定助她渡过山涧。
“够了！”凌双双一把推开慕容风，抓紧他的手腕，不让他运气，脸上的神情除了怒，还有深深的情，“你到底为了什么？你本来可以好好地在木虚城打你的仗，做你的皇帝，你干什么在跑到荣城来，我不过是你的后宫的一个女人而已，你没必要这么为我牺牲，就算你为我牺牲，我也不会爱上你，永远不会。”
慕容风的表情稍稍僵了一下，忽而又笑了，那笑像微明的晨曦，好看却很脆弱，“对，你是朕很多妃子中的一个，却是朕心里最挂念的一个——朕知道你又要说香儿，香儿，朕欠她的恩，她还——”他似乎隐忍了什么，停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是是朕太笨了。朕知道你的心里有朕，不然此时也不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凌双双彻底地被慕容风打败，在此刻，他还能如此镇定，如此安若泰然，是的，他是不一般的男人，怪不得江朵儿当年在绣楼上，一眼看得他，就认定他是她的归宿，他的那种气势、精明、智慧，永远叫人折服。就连她，曾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在他面前也无法的高傲起来。“皇上时刻都很冷静。”她摇了摇头，眼眸里的情涌没有退去。
“朕从前从来没未自己考虑过，这次朕任性了一回，只这一回。”慕空风挣开了凌双双的手，端坐起身体，再次运气。
凌双双却再次抓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臣妾不走。”
“你必须走！”慕容风带着命令的口吻，这一次她一定要活着。
“不！”凌双双吼了一句。
恰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山洞里传来，一定是粉姬带着人闯进来了，看他们是不是已经被烟熏死了，很快，他们就会找到这里。
慕容风的眼眸沉了一下，反应很敏捷，一把拽起凌双双，使劲推了她一把，双掌在自己的胸前一划，将体内的所有力气提起，推向她的后背，“走！朕借力给你，在山涧中央的时候，你便自行使力，定会到达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