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双双这时才反应过来,稍稍挪开目光,脸颊一阵通红,低道:“没有,臣妾失态了。”
慕容风将脱下的衣袍随意往端架上一扔,大步走到凌双双的跟前,一把将她抱起,迅速走到床前,温柔地将她放下,道:“德妃也该休息了。”
“没,没有,臣妾不累。”凌双双明显有些慌意,准备撑身坐起。
慕容风的速度更快,翻身上了床榻,一把按住凌双双,双眸狭眸,含着阴笑,道:“放心,朕不会碰你。”语罢,一掀锦被,搭在二人身上,抱了女子倒头入睡。
凌双双想挣开,慕容风将她拥得愈紧。
暗战开始,论力气,她斗不过他,最后,累了,也疲了,倚在他的弯臂里,嗅着他的体味,织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际上,左胸的心突然怦怦跳了一阵……难道对他?
凌双双再醒来之时,已是日上三竿,床边已空,掀开被子,看一眼身上未动丝毫的喜服,才吁了一口气。
今日该回落霞宫了,命运这样安排,她欣然接受了。不管怎么样,只要熬过这一劫,她便可以自由了。父亲,我终于找到她了,女儿一定会替你弥补一切的。
宫中的日子是百无聊奈的,在这里玩着一个可怕的游戏——许多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游戏。
凌双双不屑这种游戏,她只懒懒地呆在她的落霞宫,享受着暴风雨来临之际的平静。
江贤妃受审,皇后患上疯病,慕容雪病情恶化。慕容风将这一切都淡化处理了,帝王的心里到底酝酿着什么?他不像是会轻易放过她的,只是这次,她真的是得了便宜,全天下的人都以为皇上是宠着她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苦处,危机四伏,弄不好会陪上性命。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宫闺中的宁静,凌双双依然倚在香榻上闭目养神。
“公主——”绿蔓轻轻唤了一声。
“最后皇上有什么动静?”凌双双睁开眸子,缓缓坐起。
“没什么特别,皇上最近在忙南朝使臣来朝之事。”绿蔓低低地回道。
“哦。”凌双双应一声,陷入了深思当中。
“奴婢想不明白,公主若想逃离事非之地,为何要去见太后,为何还要与皇上复合?”绿蔓不解,当看到皇上毁了降魔剑,主子痛心疾首的时候,她以为主子对皇上再没了情,可是为何要回来?
“是我欠了他的,不,应该是我欠了太后的,你不懂。”凌双双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弯弯的长睫一颤,遮去了无限铅华的哀伤。
“哦。”绿蔓应一声,不敢再多问了。主子没有这般的哀过,伤过,她有些心疼了。
“公主,南朝使臣入朝了。”就在这时,红枝提着衣裙,像只小鸟儿一样飞快地奔进了宫闺。
“哦?”凌双双微微挑眉,神情依然淡定。
“皇上今晚会在紫虚殿设宴,娘娘快些准备吧。”红枝一脸的雀跃。
“准备是该准备,但是今晚紫虚殿不去了。”凌双双轻轻一拂袖,像一朵流云般优雅地飘到了梳妆台前。
“为什么?”红枝看看身边的绿蔓,又看看凌双双,顿时弄不清状况。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凌双双对着明亮铜镜,弯唇一笑,抬手拔下发髻里的玉步摇,长发如瀑布一般直泄而下,“绿蔓,过来帮我梳妆。”
“是。”绿蔓虽然心中纳闷,但也不敢多问,恭敬应道,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玉梳轻轻梳理主子的那一头乌发。
红枝鼓了鼓嘴,把到唇边的话吞了回去,赶紧走到衣柜前,寻出一件华丽的宫装捧到凌双双的跟前,脸上依然是挥不去的疑惑。
“知道你们俩想不明白,不过知道的愈少对你们愈好。”凌双双未曾侧眸,通过铜镜,她看到了两个丫头脸上的不解与迷惑。
红枝和绿蔓心里也明白,主子这么做有她的道理,遂不多问,埋头做事。
美丽的女子怎么打扮都是光鲜亮丽的。凌双双不喜欢妖艳,此时只穿着浅蓝的宫装,简单地盘个飞月髻,点几枝珠花,抹几分淡淡妆,肌肤白里透红,腰肢纤软如柳,姿态优雅,宛如九天之女。
她是美丽的,也是自信的,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永远透着坚毅的目光。
一番梳妆之后,凌双双挥退了红枝和绿蔓,重新倚到了香榻上,拿一本发黄的史册,用心的研读,她在等待,等待夜幕的降临。
终于夕阳西下,天空几抹星光点点,夜里的雾蔼给皇宫蒙上了青纱,微风一吹,好像起了褶。这时,凌双双扫一眼窗外,方才放下手中的书,拂了拂身上的白色飘带,幽幽出了落霞宫,这次她没有带红枝和绿蔓一同去,此行,人愈少愈好。
宫中有个紫虚河,河上有个紫虚亭,水上走廊贯穿河两岸,蜿蜒盘旋,这里是通向紫虚殿的重要路径之一。
凌双双早早地来到这里,倚在亭子里,观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星光洒在河里,闪闪耀眼,远处的紫虚殿灯火通明,酒香阵阵。慕容风所说的南朝使臣狼面君一定在里面,今日不如来个守株待兔,一般性格孤僻的人不喜热闹,说不定会早早退下席来,在亭子里定能遇到他。
果然不出所料,宴会开席没多久,一条坚冷的身影从紫虚殿走了出来,宫灯的微光照在他的身上撞出一圈圈美丽的光环。对方的步行很慢,但每一步都很踏实,掷地有声,就好像背负了一座巨山似的。
长影愈来愈近,凌双双的心突然揪了起来,眯起眸子,想要把对方看清,却觉得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亭子里的灯盏很亮,可以照出几丈远,长影已经踏上河走廊的那头,一切清晰可见,一身黑蓝长袍,颀长的身材,黑发不扎不束地披下来,时而随风起舞,更添了几分凉气,他的脸,一半被一张半边的银色狼面具遮住,另一半好熟悉,那轮廓,那深邃的眸子,有点像慕容风,不对,不该这么说,他脸上的冷意更足,少了一分霸气,不如说更像柳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