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倒是听出来一丝意思,喜道:“媛媛可是想盖房子?”
“孩子爹,这钱可不能动!咱们还有气力干活,这都是闺女攒的银子,日后留作嫁妆钱!”陈母连忙摆手。
陈媛媛登时摇了摇头,“爹娘,你们先听我说。”
于是陈媛媛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按照她的本意,腊月和正月里攒上些银子,开年后先是买块便宜的地建作坊,然后再买马车,等作坊建起之后再寻个风水宝地开店铺。
最后攒了银子去城北买房子,亦或是买下城南最大的地皮,雇上几个丫头婆子伺候着,也算是圆满。
夫妻俩瞧着说的头头是道的大闺女,忽然沉默不语。
陈媛媛一脸不解:“我说的有什么不妥吗?”
陈父陈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这些时日闺女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这建作坊、开店铺动则上百两敢都不敢想的行当,哪里敢点头答应?
竟还妄想去城北买那几百上千两的府邸、这着实是痴人说梦!
“听娘亲一句劝,姑娘家不宜抛头露面……”
“闺女,这做生意可不是开玩笑,眼下见好就收,若是亏本收都收不回来!”
“闺女,听你爹的,人生路上哪能如想的一般一帆风顺?咱平民老百姓,何不如安安定定过一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一生。”
“听说有人做生意,赔的锅碗盆瓢都不剩。”
“这隔行隔重山,爹瞧你话本说的挺好,旁的事不成不成!”
“……”
陈媛媛眼皮跳了跳,抿唇耸肩也不反驳,只得道:“爹娘,我自个攒的银子,能自个做主不?”
“……”
瞧着担忧反对的陈父陈母,陈媛媛也不再解释。
她好不容心中有了点念想,好不容易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好不容易有了想要奋斗拼搏的东西,又岂会这般轻易认输?
眼下玉肤乳供不应求,正是建作坊的好时机,日后研制香露、脂粉还需要更多批量生产。
她不仅要做,还要做好给爹娘看!
从爹娘房里头出来,妹妹和奶奶还有弟弟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冬日里难得太阳,和煦照在身上暖洋洋,也算是难得的好天气。
还有半月便要过年,学堂里已是放了寒假。
陈云笙在家中温习功课,经常也会教教她与青青习字,虽然拿毛笔对她来说,仍旧是个难题,但她“识字”的速度,着实令陈云神暗暗咂舌,少年为此还越发拼命学习,争取教她更多字。
这会儿陈云笙见她出来,登时道:“姐,近日云笙又习得不少新字和诗词,可要学学?”
“自然是要学,好歹我也算个半吊子的说书先生,不认字说出去可要被人笑话。”
“大姐、二姐,云笙教你们。”
……
于是乎,待陈父陈母出来,便瞧见三姐弟又是在雪地里涂涂抹抹。
为了省钱,冬日里习字大多都在雪地里涂涂抹抹,等学会再在纸上写,能省下一笔银子。
青青虽然学的慢,但时日一常也能识得不少字,也算是欣慰。倒是大闺女让他们出乎预料,简直过目不忘,就是写的有些不大好看。
但光是这学习能力,连陈云笙都觉得大姐不去上学堂可惜。
夫妻俩心中感叹,媛媛自幼便好学,小时候一手牵着妹妹,一边背着弟弟就爱去私塾外,听那学子吟诗作对,偶尔也能识得几字。
见大家对她感到惋惜,陈媛媛诧异不已,想不到她一个学渣,也有翻身之日。
她哈哈大笑:“云笙,日后你可得把我和青青那份都学了,姐等着你出人头地!”
“好!”
得姐一言,陈云笙只觉满腔心血。
少年握紧拳头,眼中尽是光芒——他是家中顶梁柱,是家中日后唯一的少年郎!
……
寒冬腊月,飘着小雪。
冬日里北风呼哧,吹得肌肤满是口子。
寒冷本就是惹人厌烦,若是皮肤皲裂的都开始淌血,怕是连活都干不成。
恰逢她的润肤乳疗效甚好,一传十十传百,竟也传了开来,特别是价格比药堂配制的药膏还要实惠,效果也不差。
于是润肤乳再次大火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二手商贩前来采买。
他们多是一大早便排着队低价大批量采买,然后拿到城外的村子里,或者是旁的镇子县城。
为了控制这些商贩,陈媛媛大多一人一天只可以购买十瓶。
奇货可居!
虽然她卖的便宜,但是被二手商贩炒起来,最高价竟也卖到了五十文一瓶。
东西虽好,但是没有存货,几乎都是现做现卖。
白日里,她工作。
夜里头,她创业。
爹娘要上工,弟弟上学,采买材料和洗净材料,分类摘取几乎都是奶奶和妹妹帮忙。
至于提纯和配制大多要由她经手,就怕妹妹和奶奶不熟悉流程,滋生细菌那可是要烂脸的。
哪怕是这般,她一天顶多也只能做上一小木桶,也就是约莫一百瓶的样子。
虽然很想让爹娘不再打工,但是之前已跟宋掌柜预支一年的工钱,又签订了合同,怎么也要干到明年八月份。
至于她更是预支了三个月的工钱,半年内都不好辞职。
宋掌柜对陈家有恩,他们自然不能毁约。
供不应求,这就更加刺激她想要开作坊的愿望!
化妆品护肤品虽然不是生活必需品,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冬日护手,寻常老百姓也舍得买上一瓶。
而且这方面的利润确实是一般商品不能比的,怎么着她也拼一下!
为了建作坊,还要寻个便宜点的地!
城内的土地都不便宜,租一个不如去城外买一块地,比起每月交租也划算不少。
眼下已是腊月,要建起来快则也要两三个月。
建好作坊,还要雇佣工人,开业怎么也要在明年三、四月。
她本就有拖延症,若是等心里头那份冲劲缓下来,她就会被打回原形,懒散至极。
想罢,人已是跑出城外。
陈父瞧着闺女这般风风火火急性子,也是焦急不已,本不想让她一个姑娘家走远,奈何被陈母一番劝解,也是同意让其去城外赵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