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坐在敛房,仔细的看着面前的审讯记录。
那个妖人武功虽高,但却是个软骨头,大刑一上,倒是什么都说了。
他供认是康亲王的人招募的他,给他提供便利,让他潜入皇宫,任务就是摸清楚皇帝的日常起居,特别是一个人练功时候的情况。
康亲王和太子是一伙的,这么干是想干嘛,不言而喻。看来太子当储君久了,急不可耐了。
但是现在情况对韩雨非常不利,太子咬死她为了追捕疑犯私自调动羽林卫的事情。而人犯一死,一份口供根本没什么意义,特别是皇帝偏袒太子的情况下。
如今要帮韩雨摆脱困境,必须要拿出证据证明这个妖人确实做了对皇帝不利的事情。
可是人都死了,如何证明呢?剩下的线索,只能在尸体,遗物和审讯记录里找了。
因为审讯犯人的是军中的武夫,口供也做的比较粗糙,有用的东西不多。
秦战把两页纸翻来覆去的研究,也没个头绪。
秦战此时有些恨现代的那些拍悬疑片的导演,什么福尔摩斯啊,名侦探柯南啊,每次破案凶手都会留下破绽,等着主角去挖掘,然后就可以当众装叉。可是现在轮到自己,怎么没有金手指可以开了?
本来韩雨是要陪在他身边的,但无奈军务繁忙,在他的劝说之下,韩雨留了一队亲兵给他指挥,然后去忙公务了。
连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想着天下社稷,秦战自问做不到,所以他才更欣赏韩雨。
不知不觉,夜深了。毫无进展的秦战有些急躁了,他不愿意再看到善良的公主形容枯槁的模样,这世道太不公平,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秦公子,公主吩咐了,今天您就睡在客房,已经给您收拾好了。”一个丫鬟怯生生的推门进来告诉秦战给他安排好了住处。
“好的,帮我谢过公主,我不困,困了会去睡的。”此时的秦战哪有睡意。
“公主还说了,人总是要睡觉的,万事不可强求,您不要熬夜熬坏了身子。”丫鬟接着说到。
秦战点点头,继续研究案子。
丫鬟话传到了,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秦战突然叫住了丫鬟,“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说公主说了万事不可强求,您别熬坏了身子。”丫鬟被吓到了,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
“不对,前面那句。”
“前面……前面……哦,人总是要睡觉的。”
“啪!”秦战猛一拍桌子,“我怎么没想到呢?那个妖人总是要落脚的啊。”
“你去找公主过来”秦战命令道,然后又冲呆在一边候命的亲兵说,把当时负责审讯和记录的人给我找来,快!”
不多时,韩雨和当时负责审讯和记录的军官都来到了敛房。
“殿下,你们审讯犯人的时候,有没有问出他平时在都城的落脚点?”时间紧迫,秦战单刀直入的问道。
韩雨听了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了,那个妖人执行任务不是一两天,为了方便,他在都城肯定有住处,既然人没了,如果能找到些他在皇宫内偷窃的脏物,那么不久间接证明了他确实对皇宫不利吗?
韩雨顿时懊恼起来,自己当时觉得已经抓住了嫌犯,有人证有口供就够了,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所以也就没问。
秦战一听,心凉了半截,好不容易想到的突破口,难道用不上了吗。
“殿下,小的记得当时他招供的时候提过一句。”一个士兵的一句话让大家重燃了希望。
“什么?你快说!”秦战和韩雨同时问道。
皇宫内的储君殿,太子烦躁不安,在大殿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门外的太监唱名:“康亲王到!”
太子急忙上前迎接,把康亲王引到内室,呵退了所有的奴才。
“怎么样?父皇怀疑我没有?”太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原来康亲王去见皇帝了,和皇帝秉烛长谈,刚结束就赶来给太子报信了。
“要说一点不怀疑是不可能的,毕竟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康亲王答道
“那怎么办?我找人监视父皇可是重罪啊!”太子慌了神。
“呵呵,太子稍安勿躁。也只是怀疑而已。最终皇上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出了事,江山不稳。难道真的让韩雨那个女流当皇帝吗?”
原来那个妖人真的是太子指使的。
太子韩冲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就喜欢惹是生非,品行堪忧。因为惹了事总有康亲王帮他善后,所以愈发的为所欲为。
前段时间他游戏民间,喝醉了酒糟蹋了一户农家的黄花闺女,那姑娘的父母亲反抗,还被他教唆手下活活打死了。酒醒后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此事要是传出去,他不要说继承大统了,恐怕要被父亲圈禁终身了。
按照惯例他又求上了主持朝政的康亲王,康亲王依然是那么“仗义”,先找了个倒霉蛋帮太子顶罪,砍了脑袋。然后又找了个理由把知情的卫兵和太监打包送去矿场挖煤,到了矿场人为制造了一起塌方事件,把人全灭了口。
可是纸里包不住火,虽然这件事处理的没有破绽,但是关于太子的风言风语还是起来了,皇上见到太子也是没有好脸色。太子因此惶惶不可终日,害怕哪天事情败露,他会被废掉。
最后在康亲王的教唆下,他请了个异域高手,潜入皇宫调查皇帝的起居习惯,如果时机成熟,刺杀皇帝也不是不敢干的。
可谁知,让一向机敏的韩雨抓了个正着,才有了后来默云城的事情。
“皇叔,今天你为什么不强行卸了韩雨的兵权?再等两天我怕夜长梦多啊!”太子依然忧心忡忡的说道。
康亲王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想啊,今天本来就要成功了的。可谁知道跑出来的大头兵搅局。韩雨虽然是个女人,但那也是一头猛虎啊,对于猛虎我们只能攻心为上,不然就算把老虎打死了,我们也要重伤。不过皇帝是站我们这边的,只要有这一点,不怕她不心灰意冷,自我放弃。”
提起秦战太子就满腔怒火:“等这事结束了,我一定要把那个亲兵千刀万剐!”
康亲王倒没那么愤怒,但是隐隐约约的觉得那个小兵不简单。
发完狠之后,太子又有些后怕,他接着问道:“皇叔,他们不会真查出什么证据吧?”
康亲王仔细回忆了一下善后的全过程,然后轻轻一笑,“怎么可能,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已化作青烟,神仙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韩雨和秦战骑着高头大马风驰电掣的往城南的平民区赶去,后面跟着的是羽林军的精锐。
据当时参与审讯的一个文书回忆,那个妖人说过他有时会在城南的一间粮仓里睡觉,有了这个线索,秦战迅速锁定城南的所有储存粮食的仓库,准备一家家的找过去。
“下官见过公主殿下。”负责城南平民坊的坊正被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诚惶诚恐的参见公主。
“不用多礼,找你协助办案,照实回答便是。”韩雨说完示意秦战问话。
“我问你,你们城南片区,一共有多少粮食斗方,不管大小,只要是粮仓都算上。”秦战急忙问道。
坊正有点搞不明白羽林军半夜问这个干嘛,于是老老实实的答道:“不多,一共有三处,两小一大,分属两家米号。”
秦战听了心中一喜,看来搜索范围不大,只要一家家搜过去,没准有收获。
“我们都要去看,哪一家最近,先带我们过去。”秦战命令道。
坊正在心里叫苦,看来今晚睡不成了,但是公主殿下在此他又怎敢耍滑头。
“那我们先去刘氏米行,本来是天鸿米行最近的,但不用去了。”坊正答道,然后转头就要前面带路。
“等等!”秦战叫住了他,“为什么天鸿米行不用去了?”
“哦,天鸿米行倒霉啊,走水了,整个米行烧成了一片白地。”这时坊正看到公主和秦战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小心翼翼的补充道:“三天前失的火,现在那什么也没有,但是上官们想看,我也可以带路……”
三天前,秦战心里又是一阵透心凉,不用找了,应该就是天鸿米店,对手真的老道啊,韩雨追出城的那一天,他们就开始布局了,也就是说,哪怕当时公主想到来搜查住处,也没有机会了。
为了消灭物证直接放火,简直是胆大心细,大火之后,你还能找到什么?
韩雨看到秦战失落的神情,安慰道:“我们还是找找看,万一是巧合呢?”
秦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明显没多大意义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