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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瑶光琴一

瑶光琴

待到春意最浓的时候,宋挽秋一行人终于是行至了津南城。

津南地处国土的最南边,气候宜人,特别是这春季,景色更是分外迷人,城门外的平坡上遍地的风信子开了花,颜色丰富,煞是好看。

江边绿柳垂荫,岸边长时间被江水冲击的石头,也终于在这春意里放肆的长满了青苔,江面波光粼粼,水何澹澹,不同于北地的死寂和荒凉,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顾余沉命了众人在城外找了一处客栈歇了脚,宋挽秋本以为舟车劳顿,他只是一贯风雅,不想带着这一路的风尘仆仆叫别人看低了去,所以只是稍事休息,可这一歇,众人竟是在这客栈白待了三天。

这一日上午,顾余沉像往常一样起身后便独自坐在客栈的后院自己对弈,不多时,沈玉染也紧跟着去了后院,在顾余沉的对面坐下,自此,独奕变成了对弈。

宋挽秋坐在二楼房中靠窗的榻上,轻轻伸手推开了半扇窗,仔细观察着楼下院子里只是对弈,并无多句言语的两人,心中自是万千疑问。

自从上次从望京救下沈玉染之后,宋挽秋总觉得她和顾余沉之间的气氛很微妙,特别是上次半夜沈玉染莫名吵他说了一通那个从小指腹为婚的夫婿以后,这两人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沈玉染好像很喜欢顾余沉,总是寻着各种理由和顾余沉独处,或许是被他表面儒雅的性子吸引,或许是被他这幅好皮囊所迷惑。

宋挽秋捞起桌上的半串葡萄,一个一个往嘴里丢,眼神却毫不避讳的打量着楼下。

正当她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时候,楼下的人头也不抬的落下一子朝上开口:“你有疑问,大可直接问我,我自当知无不言,你又何必做什么偷听的梁上君子。”

宋挽秋自知顾余沉此话是对她而言,只得放下葡萄,稍稍用力从那半扇窗户中跳了下去。

“好,那我问你,既然津南的大门已在眼前,你为何宿在城外多日,并没有半分要进去的意思,据我所知,这距离武林大会开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顾余沉没有直接作答,而是轻轻的落下最后一子,然后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朝沈玉染道;“承让。”

沈玉染也不恼,放下手中未落完的白子,道:“是玉染学艺不精。”说着又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顾余沉:“真真是愧对良师了,既然二位有要事相商,那玉染便先行告退了。”

沈玉染说完福了一身,又朝宋挽秋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就转身进了客栈内堂。

“坐。”顾余沉一边慢条斯理的将棋盘上的黑白二色收入棋盒中,一边不忘招呼宋挽秋。

宋挽秋应声坐下,再次开口;“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顾余沉微微一笑反问道:“阿秋以为,我来这武林大会是做什么的?”

宋挽秋听言竟真的思考起来,半晌才道:“世人皆不识顾家还有个三公子,这一次全是因为大公子又要事在身,若是单单顾二少和顾小姐来参加武林大会,未免显得太不体面,又落人口实,所以顾家才会派遣你来一同参加,当然了,就算认识你的也不过以为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定然不会让你上场厮杀,况且有顾二少在,他可是陆河山庄的亲外孙,于情于理,都不该有人抢了他的风头,拂了两家面子,所以你充其量不过是个来凑数的。”

宋挽秋有意将话说的难听了一些,顾余沉倒是满面柔和,并无半分在意,又说道:“阿秋果然聪明,猜的一分不差,那阿秋以为我又为何要接了这份差事来受辱呢?”

这下宋挽秋真的被问住了,是啊,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宋挽秋却是知道,以顾余沉的手段,断没有要来受这份侮辱的必要,那他又是为何…….?

顾余沉将棋盘上最后一子放好,这才继续开口道:“我从不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顾平之只当是打发了我来讨好陆河山庄,可我…..”他有意拖长语调,然后“砰”的一声盖上棋盒:“要让这偌大的武林好好记住顾余沉这三个字。”

宋挽秋紧紧盯住面前的男人,他的身上顿时迸发着寒光,他的一双眼睛冰冷的像天山上久不融化的积雪,压低周围的气温灼伤人的肌肤,宋挽秋莫名就觉得有些寒凉,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冷,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一瞬间,顾余沉又收敛了情绪,转头换上惯常春风般的笑容略带蛊惑的嗓音缓缓开口;“所以阿秋可要帮我?”

“我?怎么帮你?”

“我要你帮我盗得那把瑶光琴来。”

虽说是请求,可顾余沉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宋挽秋吃惊道:“瑶光琴?那不是陆河山庄的宝物?”

顾余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瑶光琴,传说是上古瑶光神女的佩琴,有说瑶光神女爱上了一个凡人男子,触怒了天帝,天帝派遣神兵天降前去捉拿,千钧一发之际,神女将自己一身骨血融入琴中,击退了数十万天兵。

传说虚无缥缈,只是人类对于天神的美好希冀,但也并不是毫无根据,瑶光琴确实是一把神器,它的琴弦用的是天蚕丝所制,极细又极韧,锋利无比,吹毛断发,杀人于无形,它的琴身是上古玄木,自如派的无扰大师曾用十成内力惯于掌心劈中此琴,琴身毫无损伤,反倒是无扰大师却被玄木的力量震碎了半臂,所以瑶光琴乃是不可多得的一件武器,难怪被陆河山庄奉为至宝。

“现在武林大会转眼即至,津南城内到处都是前来参加大会的武林高手,可以说整个武林的力量都聚集于此,你让我在这个时候潜入陆河山庄去偷琴?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顾余沉不以为然:“这个时间,刚刚好。”

宋挽秋一瞬间突然明白过来他所谓的时间,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这几天是在等,等所有等所有人到齐,这样瑶光琴被盗以后,陆河山庄自会怀疑武林众人,一旦生了间隙,你顾家就会坐收渔翁之利。”

顾余沉没做回答,而是自顾地吩咐道:“今晚子时,瑶光琴,必须在我桌上,否则…….我可就不能保证宋十娘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你……”宋挽秋指着面前的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倒是精明,用一个宋十娘就能把自己控制的死死的,为他赴汤蹈火的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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