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突然来访,给大地洗了把脸就匆匆走了,太阳依旧闪耀在云彩里,这时忽然飘来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假模假式地电闪雷明了几下,一切就都退去。
敏感的我已经觉得,从旋子老家回来以后,他似乎在疏远我,不知道为什么,整天见不到他的人影,上一次见面他的热情里有若即若离的淡漠,有时我都怀疑,我们是在恋爱中吗?相爱的人不都是黏黏乎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吗?为什么是这样,难道只有我每天在想他,而他在想些什么呢?
又是几天过去,已近半个月没见他的踪影,每天在这儿等他,盼望他来的身影,可希望一次次落空,从想念到失望到疑惑,为什么会这样,我总问自己,难道他不想我?除非他不爱我,可他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他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脑子突然闪现这样的念头,可如果有,会是谁呢?,老家的传闻不可信,之前也没见他有别的交往的女孩,我在胡乱猜测着。
被思念折磨着,我终于忍不下去了,每天心神不定,胡思乱想,工作也老出错,于是开始找他,朋友那儿,聪聪家,从前工作的地方,他的宿舍在厂里,人多嘴杂,我不好去找,晚上远远瞧着那间屋里,却并无灯光映照。这让我焦灼,怎么突然没了音讯。
每天只要有人推门进来,我的心就一紧,下意识地希望是他,其实我听得出他的脚步声,却仍不甘心希望是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坐在那儿,凄楚又无助。晚上躺在那儿,心在揪着痛,脑海像飞絮一样胡乱飘舞,没有头绪,一直以来,追逐着他的脚步,关注着他的言行,他的一切,有真正的碰巧见面,也有刻意的用心,故意撞见,如今他却杳无音信,家和工作的周围,再也看不到他了。
他是不是爱上别人了,这么快就变心了?想到此,脑海突然闪现一个人,但也只是短暂浮现,又马上否定,不可能,我自己摇摇头,但又似乎没别人,这影了又凸出,像从三维立体画中凸现出,周围众多的人物,只有她冒出来,她在笑,在对着我笑,眼角向上,弯弯的,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摄人魂魄,关于她的一幕幕在不自觉的回放,我第一次介绍她和旋子认识时,旋子眼里一闪而逝的光茫,又被下意识地想起,还有她在舞池风情万种,翩翩起舞时,他住注目的样子,啊,......我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下去,我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不是这样全身心的投入,也不会如此难过,那些短暂,极致的快乐,那些良辰美景竟如只在梦里出现过一般,梦醒后,一切便一去不复返了,剩下无尽的心痛。
那些看似碰巧的偶遇,那些刻意的撞见,第一次和他说话时的词不达意,语无伦次,脑子如短路一般,想起这一幕幕,我在笑,酸楚又幸福的笑,又想起了在他老家山上一个人孤单无助的时刻,又想哭,想到这些,更觉出他对我的疏忽,他是多么不用心,才会把我“弄丢了,”丢在深山老林里,过了怎样焦灼,无助的一个夜晚,
为什么不牢牢盯紧我,这是他的错,多日来没着没落,躁乱不安的情绪,此刻化为愤恨,委屈,叹自己感情的路为什么这么颠沛流离。
当我又一次去找他的朋友吴迟时,吴迟说他已经不知从什么地方回来了,现在买烟去了,你在这等一下,他很快回来。
看着他叨着烟走来的样子,恍如隔梦,瞬间委屈,心酸,要流下泪来,这一刻看到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扭转身擦去眼泪,可他却在满不在乎地看着我笑,看我这样难过,他却在笑,为什么会这样,久别重逢的恋人相见是这样的吗?我疑惑?还一直担心他出了事,他的眼里并无流露出对我的想念之情,我不知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曾经认真,诚挚,沉默的他让我觉得陌生。
他甚至连一句温暖的询问,一句基本的解释都没有,他应该知道这么多天他不见,我心里的焦灼,可他却什么也不说,他不向我解释这一切,我也不问,就这么对峙着,他仍那样不在意地笑着,我内心是这样讨厌,恨他这样的笑,他这样让我觉得他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一点认真和诚意。这么多天,我的思念,我的找寻,内心的煎熬,焦灼似乎在他这儿,轻如鸿毛,不值一提,无关痛痒,像雨滴嵌入土地,遁于无形。
看他如此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心里堵的慌,在恨他,怨他,吴迟提出一块去吃饭,一路上,我一言不发,吴迟像个大哥哥似的一直安慰我,为他找理由,解释,为什么不是他这样做,这样想着心里更郁闷,气恼,饭桌上,他说一位老乡去四川送货,路况不太熟,让他跟着,反正他也没什么事,之后又去了一趟甘肃,内蒙,“可为什么不辞而别,”我流下眼泪,哽咽着说,他说:“因为走的急,半夜出发的,来不及告诉你,”来不及,可他为什么不让知道的人后来告诉我一声呢?我也不想再去质问他。直觉告诉我,事情并不一定是如此,从我见到他,他的表情,眼神,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我,事情并不是这样,一定另有隐情。
后来我知道,这些果然是他的托辞,借口,事实是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变心,无法面对我的深情,只好逃避,去冷静的思考,整理自己的情绪。
不管怎样,我又看见了他,似乎失而复得一般,虽然找寻过程,曲折,迂回,相见如此不尽人意,但能看到他,以慰思念之苦,也觉欣然,便忘却了那痛。
天空分外的纯净,天是无边无际,遥不可及的湛蓝,云是绵延不断,飘渺梦幻般洁白,它们一片片飘动着,形态各异,一会儿团在一起,一会儿舒展开来,我仰头望着它们,云卷云舒里,变幻出各种形态,一会儿是L形,一会儿像一条动物尾巴,横着浮在那儿,我痴迷地看着,遥远的蓝蓝的开阔天空,仿佛成了海洋,云朵俨然是海洋里翻涌的浪花。
旋子的父亲不同意他自己创业开店,说他经验不足,而且要冒很大风险,也没有资金筹备,他一下泄气了,因为接手个店面就要二万多,还有各种设备,最基本的几样也得二三万,店再间简单装修一下,基本估算下也要六万多,到时肯定还会冒出很多用钱的地方,他父亲是一普通工人,他也没什么钱,家里还有上大学的弟弟,高中的妹妹,这钱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些天,他看起来很颓废,一蹶不振的样子,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呀?我劝他“你先做点别的,积下创业资金再做也不迟,你这么年轻,有的是机会。”
他父亲也不想他这样整天无所事事,想给他买一辆二手车让他跑出租,生活是迫在眉睫的事,总得继续,梦想只能暂时搁置。
一天,他和哲文匆匆而来,说哲文的朋友有一辆九成新的车,因为家里有事急用钱,所以价格很便宜,只要二万多,现在他还差三千多块钱凑不齐,看我能不能帮他一下,看他急迫地样子,我决定帮他,下班后去找陈阿娇借了点,那时我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多,一时也凑不了那些钱,陈阿娇说:“这么上心,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我觉得念朋挺好的,对你也一心一意的,人帅也有才,”我不知该怎么对他说,嬉笑说:“旋子不好吗?不笑时冷酷似谢霆锋,笑起来像周润发,灿烂又阳光,”陈阿娇捏捏我的脸,说我不害臊,中毒已深,是情人眼里出潘安。
我是吗?于是又陷入沉思中去了,答案是肯定的,但至于喜欢他什么,除了那没来由的感觉,别的还真说不上来,虽初见心生好感,却也并未真正放在心上,如同路上,杂志或电视上看见了这么一个人,像一场雨下过,一阵风吹过,没留下太多痕迹,生活如往常一样,只到聪儿来说了那样的话,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至今记忆犹新,从前模糊,抽象的人,突然具体到眼前,那一眼的温暖,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毒,此生注定要饮。
从开始关注到成为习惯,到渐渐喜欢,终明白,爱是没有理由的,没有固定的模式存在,当你遇上,你才知道,之前的假定,都是虚设,原来是喜欢这样的人,若不是上天注定,怎么会那样的时间,年龄,遇到了他,若早,没有见面的可能,若晚,我早已牵了念朋的手,生活将循规蹈距,按部就班下去,我便不知好好爱一个人这样的辛苦,这样难,我会和念朋发展下去,并认为那便是爱情。
是老天安排了这次美好,残酷的邂逅,让我爱着,痛着,领悟着。
已是月底了,正在核对帐目,听到门口有车停在那儿,是他从一辆棕黄色的车上下来,满面春风地来了,他开心地问我,“这车怎么样,是不是和新的一样,已经过了户了,”他像拥有一件宝贝似的兴奋,见我很忙,坐了一会就走了,估计又去别的地方炫耀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况且这雨又一直在下,没完没了,独自一人坐在这儿,被彻头彻尾的凉意包围着,这样的季节,这样连绵的雨,心情廖落,凄楚,压抑之极,每次看向外面,都是雨又重新落下来,打在那些停着的车辆上,偶尔的暂停像是歇息,据说台湾有一个城市,因为常年连绵不断的下雨,人们心情郁闷,所以自杀率一直居高下,可我们这儿并不是多雨的地区,更不是多雨的季节,一直秋雨绵绵,让人心情落寞,愁肠百结。
从那天他开车来过一次后,又是好久没见到他了,难道下雨的日子里他更忙吗?忙到来一下,坐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就好像把我忘了似的,我们是在恋爱中吗?我总疑惑,我感觉不到我在恋爱中。想到上次他失踪一般,心里更添丝丝凉意。
控制不住地想念让我又去寻找,除了上次找的几个地方,我又到他停车的地方等,可是都不见,也许他是载客出去了,也许正在返回的路上,我仍满怀希望地想,因为即使遇上长途租车的也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去到外省,因为还要上班,只能先回去,下了班再来这等,可依旧都没见人影,我在搜寻着过往的车辆,一辆又一辆车驶过,眼晴盯的酸楚,仍是人车不见,我一肚子委屈,懊恼,那时手机仍在混沌中孕育,只能是焦灼无奈地等,当我失望着离去时,却猛然发现前边不远处饭店门口,他的车就停在那儿,真是百密一疏,只注意到路上跑的车辆,却没注意看看四周。
他和两个人在里边吃饭,并未注意到我站在外边,焦心的等待,思念的痛,因突然看到他变成窃喜,我迟疑着,怯于进去,即使面对他,我怕是连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我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真是由爱而生怯吗?
他看到了我,出来让我进去一块吃饭,我低着头也不看他说:“吃过了,”我在这外边等你。见到了他的人,等着心里亦是安宁的,连日来等待,寻找时的失望,焦急一扫而空。
我竟是这样的没出息,似乎只要见到他,便觉心安,也不敢去奢望太多,真的是遇见他,就低到尘埃里去了。
他吃完饭,打开车门,似乎很开心,又满不在乎地笑着说:“上去吧!”也并不说去那儿,我亦不问,我要等他给我一个解释,今晚必须问清楚,为什么总见不到他,明知我的心,却为何这样对我,尤其是见到我,总是那样的表情,不在意地笑着,想起这些,又看着他现在又是那幅德行,心里很气恼,我不看他,也不说话,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我们这么多天不见有什么异常,是不值一提的,像我们之间并未发生什么似的,我在伤心,生气,他却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于是更加愤怒,一言不发,他歪头审视着我,连一句安慰,抱歉,解释都没有。为什么自从遇见,我的世界从此不是无边的等待,就是不顾一切,疯狂的找寻,整天云里雾里,胡乱猜测,幸福为什么如此来之不易,又如此短暂,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