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陌思羽不禁就想起了千正允,他不一样,第一次见他时,他就笑得很温柔。
“姑娘,请到楼上歇息。”那人走过来,谦恭却依旧冷冰冰的样子说。
陌思羽点了点头,上了二楼,来到一个安静的雅间。
“姑娘,这是主公让转给你的,且收好了。”另一个身材不算高挑的眉清目秀的人递了个蓝地儿碎花布包过来。
陌思羽微怔了一下,“你是女的?”
那人并未回声,只淡淡地说:“姑娘且放心休息便是,晚膳会送到您的厢房来。”
说罢,转身便走。
陌思羽忽然想到了电影中的那些女特工,女杀手之类的人物,她们的脸上也是这样没有一丝表情,当然,那只是在杀人的时候。
陌思羽甸了甸手里的包裹,这会是什么呢?
当她进门后,坐在床边时,心里竟有一丝丝恍惚。
包裹中竟然是银票和一套男子装束,还有一把短小的匕首,很是精致。上面的雕龙腾云驾雾,一颗墨黑色的宝完美地嵌在那腾龙的双眼处,真正是起了画龙点睛之效。
陌子上的心思是缜密的,虽说对于派来的两人都是经过了千挑万选,但一路上总怕会有个万一。
这身男装是为了自己行动方便一些,这银票和这匕首都是给自己防身用的。
虽说只是几件东西,但陌子上要说的话,全在里面。
陌思羽透过这些,仿佛听到了阳子上冷冽的声音在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在陌思羽发呆的时候,有人敲了敲她的房门,她立即将东西向缎被中一藏,扬声道:“谁啊?”
“姑娘,晚膳已经备好了。”是那个跟随而来的女子。
“进来吧。”陌思羽整了整装束,起身来到了小圆桃木桌前坐定。
“谢谢。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陌思羽浅笑着问。
“离殇。”她点点的回答,没有表情,真的就像个活死人一样,这不是要诅咒她,而是事实如此。所谓血滴子,不就是君王身边养的一群死士么。当然,他们的本事可是深不可测的。
陌思羽略点了点头,伸手要去夹菜,离殇忽而将手一拦,“等等。”
陌思羽停下动作,安静地看着离殇拿出银针,小心谨慎地在每个盘子里试着,最后才安心地说:“姑娘可以用了。”
陌思羽想问是否有些大题小作,后一想,作罢了。
用过晚膳后,陌思羽沐浴后,正换着衣物,那个被自己藏在怀中的黄缎子掉了出来,她立即收起。
仔细想了想,拿出了随身的荷包,这个是陌上国每个女子身前都会悬着的东西,有些人在里面放了香草,而陌思羽却在里面放了针线。因为以前在公司的办公室里有一次衣扣掉了,怎么也找不到针线,所以,她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此刻,倒真的是派上了用场。
她挑了挑有些暗的烛火,仔仔细细地,一针一线地将那道密旨缝进了内衣之中。这样一来,就不怕它丢掉了。
看着被自己天衣无缝地嵌在内衣里的东西,她忍不住夸赞了自己一番,“这样好的女红,陌上国之内也难找几个吧?”
刚刚还在浅笑,瞥见了铜镜中的自己,陌思羽忽而又蹙起了黛眉。
她移到窗前,透过镂花看月影,长长一叹。
“别有心情怎说,未是诉愁时节。谯鼓已,梦须成。”
陌思羽轻倚朱窗棱,仰望寂寞星,悠悠复又叹:“正允,你好吗?可还在挑灯夜研?”
随着****长叹,一路颠簸,五日后,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塞北锁城。
锁城,故名思意,这是陌上国与希拉尔厄尔国的交境之处。
芒芒芦苇摇摇,小风剪过,千里迢迢。
“姑娘,再往前就是希拉尔厄尔国的地域了。咱们是现在就过境,还是等天黑再行?”离殇用淡淡的语气问,陌思羽早已习惯了。
“此处乃边关要塞,想来希拉尔厄尔国的防犯甚严。若是夜行,万一被抓到,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不过,白日里我们大大方方地入境。”陌思羽凭借着冷静的头脑,分析判断道。
离殇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想:这女子看起来柔弱不经世事,想法却能与主公相一致。看来,她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走吧!”陌思羽收回远放的目光,转身上了马车,稳稳地坐了进去。
刚越过边塞,就遇上了希拉尔拉尔国的一纵骑军,飞驰而来。
陌思羽挑起帘子,那高苇似海的天幕下,奔腾着二十几匹骏马,好不壮美。
为首的男子,远远看着像是个年轻的少年,一身墨绿色的袍子,袍裾随着烈风翻舞,矫健的身姿与胯下的白龙骏马相得益彰。
“姑娘,怕是我们遇上麻烦了。”
正在欣赏着如诗的画面,离殇的一句话,却打乱了所有的美好。
陌思羽这才注意到,那队骑军正朝着自己这边奔来。
“别慌。继续向前走。”陌思羽定了定神吩咐道,她的语气异常的淡定。
离殇只得听命,因主公曾吩咐一切听从姑娘的安排。
没走多远,就听到随行的男子,他叫离鸩,拉长了声音道:“吁……”
马车停了下来,陌思羽定了定神,安坐在里面,只听外面有人用俚语问道:“你们是何人?”
那声音听起来如山涧飞瀑,干净、有力。
陌思羽没有听到回话,心下感到不妙,离殇与离鸩不会说这里的方言。
于是,她挑帘而下。
“我们是盐商。”陌思羽一跳下车,用希拉尔厄尔语回道,她抬眼看到了离殇手中暗藏的星型飞镖,暗暗庆幸自己下来的及时。
坐在白龙马上的男子身倚金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机警,两道浓墨般的眉毛如鹰翼般扬着,一双略显锋利的眼睛紧盯着马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年轻男子看。
“你是哪个部落的?”他沉思了片刻,复又问。
“就是前面的鹰寻部落。我们前些时间刚从陌上国偷偷运了一批盐,不想半路就被那里的恶路山贼截了去。”陌思羽一边用沉沉的男声回着话,一边目露凶光,像是要用眼神杀死那些截盐的人。
那男子又偏了偏头,看了看陌思羽,又看了看两个驾着马车的少年,指了指离鸩问。
陌思羽手里握满了汗,心想:这下完了,彻底露馅儿了。
空旷的芦原之上,风高云浅,鹰击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