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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说书人

第二日,苏惊北的伤还没好利索,就又悄悄的从围墙上溜出去玩耍,旁边还跟着一个口水直流的狗腿子苏永,眼神放亮,嘿嘿,桂花糕我来了……

惊风城中今日与往常并无不同,大街上人来人往,集市上最为热闹,有小商贩在贩卖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如摇头鼓,折纸鹤,吸引了许多的孩童围观,各种可爱的造型乐得孩童清脆的嗓笑声热闹了整个摊位。

许多民间杂耍的人敲锣打鼓,表演着各种独门绝技,胸口碎大石只是雕虫小技,还有的人居然把一整套长剑吞了下去,引得围观者不停的拍手叫好。

那大汉把剑倒放抱拳,粗着嗓子:“各位好汉,有钱请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哟。”顿时又引得旁观者的大笑声,一副热热闹闹的样子。

苏惊北坐在书轩阁二楼近窗的包厢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繁华场面。

旁边的苏永则无心顾及自家少爷,不顾体面的趴在桌上狼吞虎咽,一块块做工精细,绵柔酥巧的桂花糕不停歇的送进他的嘴里,咀嚼得津津有味。

那副饿狼相让苏惊北眼露鄙视,都不好意的转过脸去,生怕让别人瞧见了以为自己虐待奴仆,都瘦成这样了…不过那小肚子是怎么装进那么多桂花糕的?

书轩阁其实是一家藏书馆,号称藏书八百万,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天下所被雪藏的奇书,各种秘闻野史应有尽有,只有手持古玉牌,登记在册之人的三代近亲才可进入。

苏惊北曾好奇的发现过他的父亲竟也有这古玉牌,于是偷偷把玩过,这古玉牌不过两寸圆形大小,入手光滑冰凉,正面刻有小篆的苏字,背面则是一本张开的书籍图案,密密麻麻的蚊蝇小字看得他头晕,但也仅此而已,平平无奇。

不过这书轩阁的背景可不简单,听说它的创始人就是本朝太祖。

太祖当年在惊风城斩了元朝守将后才声名鹊起,有感于我汉地衣冠被毁严重,文化传承中断一空,于是在此地创立了书轩阁,无论民间夜闻异记,还是古典名著,只要是书便通通收录进来,这座皇家直管的江南藏书阁的所录的天下书籍最为完整,比京城中大内所藏之书也只是少了些许武功秘籍罢了。

书轩阁一楼是评书之所,请来各种各样的说书先生说些武林传闻,各种野史,专供平民大众娱乐。

不过说是皇家与民同乐,但所收茶水零嘴甚贵,所以也只是有钱的商人自得的想沾沾皇气,闲来无事后的消遣场所,与普通平民根本毫无关系,二楼则是有权有势贵族的包厢。

“碰”,一声响声,发呆中的苏惊北忽然被醒木桌拍得回过神来,他看向一楼处那个身着灰白长布衣,脸色腊黄的中年人。

这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是半月前来到这惊风城中的,当初破衣褴褛,也就只有一个黑尘灰土的脏包袱相伴,自称是游过三千里,知晓许多的武林趣事,有一副好口才,能逗得人哈哈大笑。

那阁中掌事见此人口绽莲花,会来事儿,就留了他做说书人。

“各位客官,太祖自恶鬼山中出来后,就日渐风生水起,可谓入山之前田舍郎,一出大恶始知狂…”

“住嘴!太祖岂是你可以妄自议论的?”一声大喝从门外传来,十几个身穿捕快服,腰佩长刀的捕役鱼贯而入,呈半圆状将中年人包围起来。

为首的乃是一个长满络腮胡子,傍大腰圆的汉子,他恶狠狠的扫视全场,威胁道:“官府办事,不想死的全部滚开!”

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只是一些闲来无事找乐子的闲人,只好灰溜溜的滚开,即使有人不满,也被同伴架着身子,好言劝走了。

苏惊北正觉着无聊,没成想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戏,刚只是文斗,那么快就开始上演了全武行,场面一下子乱糟糟的喧闹开了。

他于是坐回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捻起一块桂花糕,好整以遐的看着这场好戏。

至于苏永,有什么能比吃的更重要吗?除非少爷有事,不然谁也无法阻止我对桂花糕的爱!

楼下诺大的大厅一时空空如也,椅子倒地,桌上还有茶水淌过,一副凄凉样,只剩下捕快和那中年人对峙着。

中年人见这架势,吓得不轻,捂嘴咳嗽了几声,面带病态潮红,抱拳小声道:“不知在下犯了何事?竟惹得几位官爷动用如此大的排场。小民向来遵纪守法,更何况皇恩浩荡,才使得我区区一介草民,能凭着张巧嘴在这皇家藏阁中讨口饭吃,若我真犯有什么大错,官府派人传讯一声便是,何须惊扰这圣地呢?”

中年人看似低声下气,却是绵里藏针,几句言语就为这几个人扣上了不敬的大盖帽。

络腮胡汉子眼冒精光,眼前这人果然不简单,右手悄悄握上刀柄,语气却颇为平和:“哦,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人告你偷窃书轩阁财物,我们总要查个清楚,跟我们走一趟吧。”说着便有两个捕快手持铁锁链快步欺上前来。

中年人低头不发一言,好像真的准备要束手就擒,汉子的心一下子便悬了起来,暗道一声不妙,没等出声提醒,果然就见中年人抢先一个跨步,双掌向前用力一拍,劲风涌起,两个上前的捕快腾飞起至空中,喷出漫天血雾,落地后如点点红梅绽放。

见两人身子在半空中翻了几番,砸到桌椅上不见声息。众捕快大吃一惊,吓得后退几步,赶忙抽出腰中佩刀对准中年人。

“啪啪啪…”一阵拍掌声传来,伴随着的是涌入大厅的身着飞鱼服,锐利绣春刀出尽的锦衣卫,他们个个都是身强健壮,训练有素的好汉子,进门也不言语,快速把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捕快挪到角落,将剩下的捕快挤了出来。两人间隔一米,围着中年人成了个半圆,外层的人快步抽刀围上站在间隙处,三层分列站位,目光平静却带有淡淡杀气。

中年人低头,脸上风轻云淡,但余光之间却对锦衣卫的各个站位摸了个透,难道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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