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吹来，杜白鹿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等车等的无聊，插上耳机，准备听歌，一打开列表，最近播放都是于年的歌。
刺眼。
手又往下一滑，随便点开个歌单。
像是专门和她作对似的，放的正好是《恋爱循环》，杜白鹿看了一眼歌单的名字《那些甜到心里的日语歌》。
算了算了，还是关了吧。
车也仿佛和她作对，等了半天也没见一辆空车，只能叫了个滴滴，好不容易才回了酒店，把包和外套往衣架上一挂，进了浴室，在里面泡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一看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白安打来的，杜白鹿梳着头发回拨了过去。
“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洗澡。”
“哦，怎么样，怎么样，于年的演唱会是不是特别过瘾？”
“我没看，临时有个饭局，被叫走了。”
“哈？叶铭怎么还让你参加这种活动。”白安的语调瞬间低了下去。
“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个事。”
“问吧。”
“演唱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发生什么大事？于年唱的挺好的啊，超级稳。对了，他还跳舞了呢，荷尔蒙爆棚，你没在现场，真可惜，不过有直播，虽然效果没有听现场好，但是也不错，你记得去看。”
“再没了？”
“没了，还能有什么？”
“他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么？”
“没有啊，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关心你去看直播啊。”
“好吧，我知道了。”杜白鹿咬了咬指头，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那我先挂了，晚安。”
“晚安。”
杜白鹿看着挂掉的电话，一头栽在了床上，闭着眼睛眯了会儿，还是拿了电脑出来，搜了于年的演唱会。
刚听到于年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慌乱，因为太出人意料。
后来？
后来就冷静了，冷静的把于年送回车上，冷静的回包厢拿自己的包，冷静的打车回酒店，冷静的洗完澡。
可是，现在她冷静不了了，一个人待在酒店里看演唱会，屏幕上都是那个人，时而凶狠，时而温柔，时而魅惑，时而宠溺，时而庄严肃穆，时而笑的像个孩子。
“我喜欢你。”
“喜欢了很多年。”
“我说真的。”
杜白鹿看着演唱会，脑子里都是刚才和于年在一起的画面，一幕幕的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的缘故？才会这么不安，杜白鹿这么问自己。
两个半小时的演唱会，杜白鹿看完了，越看越精神，越看心越乱。
跳舞被安排在了最后，于年脱了外套，穿着黑色的无袖T恤，前面的都是炸歌又跑又蹦的，脸上脖子上都是细密的薄汗，他也没擦，任由它淌着，舞台四周的大屏上全是他脸部特写，台下的粉丝都快疯了，一声一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于年喝了几口水，放下了瓶子，开口时还带着喘息，清晰又大声，弹幕上一群人卧槽卧槽的。
“最后一个节目，我这次就不唱歌了，我知道，你们都很想看我跳舞，对不对？”
“对！！！”
“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每次演唱会都跳给你看。”
不是你们，而是“你”。
粉丝们就算一开始没明白，现在回来重温也嗅到了一丝别的意味。一众“鱼鱼，我爱你”“鱼宝做的好，麻麻想看你跳舞”的弹幕里，开始出现。
“为什么是‘你’啊？”
“咦，是特指吗？”
“我们鱼宝是不是谈恋爱了？”
“鱼宝有没有谈恋爱我不知道，我恋爱了！”
……
杜白鹿不敢往下看了，电脑一合，裹了被子准备睡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子里不是视频里的于年，就是刚才微醉的于年，每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刺激着她的神经。
杜白鹿翻身探过手机，又给白安打了个电话，时间太晚，那边过了一会儿才接起。
“大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给我打电话。”白安怨念深重，她刚睡着没多久。
“安安，于年说他喜欢我。”
杜白鹿直接切入正题。
一颗炸弹在耳边爆炸，炸得白安一下子清醒了，睡意全无。
“真的？！他和你告白了？”
“真的，我怎么听着你有点高兴呢？”
“你听错了，我这是惊讶，他怎么会喜欢你呢？”
“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错了，我是想问，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我也不知道，我仔细想了想，我们以前也没多少交集啊，总不能回国吃了两次饭，他就喜欢我了吧。”杜白鹿眉头皱得可以放只笔了。
“你和我仔细说说过程。”白安克制着激动声音，兴奋的抓紧了被子，要不是对面还有杜白鹿听着，她都能捶床了。
杜白鹿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越说越觉得这感情来的莫名其妙。
“那你怎么想的？你喜欢他吗？”
“不讨厌，可是一想到要和他谈恋爱总觉得怪怪的，我完全不了解他啊。”
“那就了解了解呀，我和你说他特别容易了解，你去百度百科……”白安觉得自己比当事人还激动。
杜白鹿想了想，打断了白安的话:“安安，如果是十八岁的我，没准儿就同意了。”
十八岁的杜白鹿，因为姜宇一句话，就义无反顾的和他报了一所学校。
可三十岁的杜白鹿，走的每一步都是计划好的，对于插曲，她的处理方法就是粗暴斩断。
“他是个艺人，工作性质特殊，还有，我很快就会回瑞士，时间，地点都不合适。”
“所以你要拒绝他吗？”
“我想改天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
“如果你要拒绝的话，那你委婉一点，毕竟人家喜欢了你这么多年。”
话都说到这儿了，白安一向是站到杜白鹿这边的，只能替于年感到惋惜。
“嗯，你睡吧。”
把话说出来后，她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次日，杜白鹿破天荒的起晚了，第五个闹钟响起的时候，她才从床上爬起来，黑眼圈比以往还要重几度。
最后一分钟才赶到公司，过了门禁，尤亚正坐在座位上，揉着太阳穴，脸色不太好，一看就是宿醉难受了。
看到杜白鹿来了之后，扬了一下手，算是打了招呼。
“早。”
“早。”
杜白鹿把外套折放在椅背上，拿起了自己的杯子。
“要喝咖啡吗？我帮你冲一杯？”
“谢了，加奶，多糖。”
杜白鹿耸肩，接过尤亚递过来的杯子，去了茶水间。
刘昶在两人之间看了两眼:“老大，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就是冲个咖啡而已，她昨天和我一起被老板拉去了一个饭局，多喝了几杯。”
“那她怎么没事，你难受成这样？”池旭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面无表情。
“我说，我多喝了几杯，她，没怎么喝。”尤亚继续揉。
“什么饭局啊，临时去的吗？昨天都没听你提过。”
“就那种普通饭局，都是公子哥，我加班呢，大老板临时让我去的，说是谈工作，结果工作没怎么谈，酒倒是喝了不少。”
“真惨。”池旭补刀。
设计部的众人都笑开了，也就池旭敢这么和尤亚说话。
杜白鹿端着咖啡回来看到这一幕，摸不着头脑。
“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没事没事。”尤亚也在笑，“谢谢你的咖啡。”
“不客气。”杜白鹿回了座位。
早上打开手机时看到的那条消息还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
“我昨天晚上说的话，是真的。”
7点13分，感觉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酒后胡言特意发的。
还有，他想要一个回答。
杜白鹿犹豫了半天没回，决定还是先工作吧，中午吃完饭，再打开手机，界面上还是那句话，算了，拖着也不是个事，她打出了一行字。
“我知道了，你今天有时间吗？咱们谈谈。”
快刀斩乱麻。
发送。
对方正在输入中……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杜白鹿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你要是忙的话，咱们微信上说也可以，但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对方正在输入中……
依旧是半天没反应，杜白鹿感觉有些好笑，搁下了手机。
这是怕自己拒绝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