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白鹿被白安告知聚会的时候，倒也没有排斥，毕竟上学时相处的真的很不错，况且不能拒绝。
听说姜宇也去，她没说什么，反应也平平淡淡，很是洒脱。
很不洒脱的是于年。
陈家豪不愧是他多年的好兄弟，自诩于年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还没等于年联系他，一通电话就打了过去，拍着胸脯保证，他去现场一定随时汇报情况，绝不让“不法分子”有任何可乘之机。
“不过，于年，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多了，他们都分了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激起多大火花，回国这么久不是也没联系吗？”
于年本来心情就一般，听他这么一说，两眼一黑，更糟心了。
从他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就一直是陈家豪在说，他连个“喂”都没没说出口。
“你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挂了。”
“啊？”陈家豪没想到于年是这个反应。
“啊什么啊？”
“于年你这什么态度？都火烧眉毛了！兄弟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既然这样，我不管了，挂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没事么？听到“嘟”的一声，于年被气笑了。
话是这么说，陈家豪还是认真履行了“兄弟”的职责。
聚会那天，一大早就开始密切关注杜白鹿的动向。
她和往常一般无二，认真工作。
甚至有些严肃，一上午都板着脸，午休吃饭的时候，接了两个电话，全程用德语交流，没听懂，但是语气不大好。
下午公司开了个大会，还是冷脸，陈家豪跑过去询问情况，她一句没什么事，就交代过去了。
没有发脾气，说话也很温柔，但是谁都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好。
到了下班时间，杜白鹿和陈家豪一路，一起离开的办公楼。
电梯里遇到了叶铭和他的秘书，除了开会，这位总裁已经好多天没见过人影了，杜白鹿礼貌性的点头，然后就转过了身，目不转睛地看着楼层显示。
“两位关系很好啊？”秘书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活跃气氛。
“以前是校友。”陈家豪笑了笑。
“两位这是去哪儿？”秘书又问。
陈家豪说了个酒店的名字。
秘书飞快地从两人身上扫过，眼神儿都带了一丝异样。
“去吃饭，约会？”
“不是，同学聚会。”陈家豪有些尴尬，电梯里四个人，叶铭和杜白鹿就像是木板上突兀出现的钉子，其他都是头朝下，他两朝上，看着就……。
膈应。
一不小心还会被扎到。
“真巧啊，叶总也去那儿。”秘书多了句嘴。
“好巧，好巧。”陈家豪附和。
几人目的地相同，都是地下停车场，等到叶铭开车离去，他才发动车子。
一定要告诉于年尽快宣誓一下主权，不然大半个公司都认为，他和学姐有一腿了……
“学姐，是你工作室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看你心情低落了一天了。”
“没什么，一点儿小事。”
陈家豪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也不纠结，一路开到酒店。
同学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就一场小型聚会，毕业后还留在延江市的不多，能来的自然也不多。
十几个人，一看到杜白鹿进来，就开始起哄，寒暄完了以后，才落了座。
姜宇来的比较晚，应该是刚下班儿，大衣搭在手上，一身西装，从门进来就和大家打招呼。
当然没落下杜白鹿。
“好久不见。”
杜白鹿也落落大方的回了句“好久不见。”
和老朋友一样，正常的有些不正常，众人也不好八卦，开始聊各自的近况。
谈完工作，谈感情状况，速度快的已经有了孩子，育儿知识也被拉出来探讨了一番。
杜白鹿免不了成为众人的焦点，工作情况众人零零散散听过一些，一如既往地优秀，感情生活自然成了重点问题。
“白鹿，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有啊。”杜白鹿回答的漫不经心。
“谁啊，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啊？”
七嘴八舌。
平淡无奇的生活里，八卦是唯一能刺激起聚会氛围的开关。
尤其是前男友在场的情况下，这种刺激，被放大了数倍。
“国内的。”
“干嘛的啊？”
“艺术家。”杜白鹿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扒拉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然后挑一点儿塞进嘴里。
“呦~”众人起哄。
“这么说是异地吗？不，异国吗？”姜宇终于开了口，面上带着笑。
“嗯。”
姜宇嘴角一勾，拿起桌子上水杯抿了一口，看不出情绪。
“多久了？”有个女生继续发问。
“没多久，半个月？”
其实好像还没有十五天。
“哇塞，那就这个月的事啊，刚回国就谈了？速度啊！”
又添了一记猛料。
“我们白鹿厉不厉害？”白安出声了。
“厉害。”
“谁追的谁啊？”
“他追的白鹿。”白安成了新晋发言人。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你们别闹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杜白鹿笑着摆手，她头有点疼。
闹了一会儿，大家也转移了注意力，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关系好的又聚成了新的小团体，杜白鹿才闲了下来。
白安和陈家豪被拉去喝酒了，她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姜宇就等在门外不远处。
“聊聊？”
“好啊。”杜白鹿走了过去，趴在栏杆上。
“不介意我抽烟吧。”姜宇晃了晃手里的烟。
“你随意。”
姜宇掏出打火机，点烟，长吸一口，和杜白鹿一样，两手搭在栏杆上，像是解释。
“工作压力大了，就学会了抽烟，现在烟瘾越来越重，戒不掉了。”
“是吗？”
“你当然不懂，你一生顺遂，我听说你在的那个事务所在世界上都排在前十里。”
冷嘲热讽。
“你想说什么？”杜白鹿轻笑。
“杜白鹿，你真是一点儿没变。”
阴阳怪气。
“姜宇，没必要这样，你那么优秀，过得应该不比我差。”
“不说这个了，恭喜你谈了新男朋友啊！”明明是笑着，下一秒眼神就冷了下来。
“你男朋友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姜宇，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杜白鹿觉得可笑。
“知道啊，我一口酒都没喝，我清醒的很。”姜宇弹了弹烟灰，“别怕，我不是来纠缠你的，我早就放下了。”
杜白鹿神色冷峻，隐隐还带着一丝讥诮。
“看，又是这个表情。”
姜宇心里恨极了，他最讨厌杜白鹿这个表情，让他感觉自己是个小丑。
“你说呀，你男朋友知道你有多凉薄无情吗？”
“我记得我们当年说好了，是你不愿意维持关系，我们才分手的，和平分手。”
“你骗谁呢，是觉得我好骗，还是骗你自己，好让你良心上过得去？”姜宇讥讽，“明明是你已经不爱了，何必那么多借口，不觉得可笑吗？”
“姜宇。”
“你别这样看我，我和你在一起六年，难道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杜白鹿，你啊，爱得快，去得也快，偏偏关系不断，你还装着深爱，伪善至死。”
“是吗？”
“是啊，怎么不是？”姜宇慢慢吐着烟圈。
为什么分的那么彻底，那么痛快，不就是因为不爱了吗？拿什么理想当借口。
“你知道你分手那天有多冷静吗？”
“还好吧，分手而已，总不至于哭哭啼啼的。”
“看看，你不知道你说这话有多恐怖，杜白鹿，你是冷血动物，这句话应该有不少人对你说过吧？”
这什么非主流的台词？
但就是这非主流的台词，让杜白鹿一直维持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其实这话没有多少人说过，姜宇一个，另一个是她妈妈。
